“你們聽說沒有，四皇子生母，就是后來追封為何嬪的那位荷答應當初難產而亡，竟是德妃娘娘的手筆！”</br> “這不可能吧？德妃娘娘為人那般寬容大量，甚至都不會去計較那么多宮人們犯錯，只要改過來就好，德妃娘娘菩薩心腸！”</br> “什么菩薩心腸，都不過是表面上的而已，德妃當年落了胎之后身子就有了病根，已經不能生育，所以就把注意打到了荷答應身上！”</br> “可是我聽說荷答應懷胎時候，德妃娘娘對她十分寬容，什么好東西都顧著她呢！”</br> “要不是什么好東西都顧著她，荷答應也不至于因為四皇子過大而失血過多沒能救回來！”</br> “那這么說這是德妃娘娘早有預謀？”</br> “誰說不是呢，自己不能生了，就想要殺母奪子，那景輝宮可全是德妃娘娘的人，說是失血過多，但實際上怎么回事，那都還倆說呢，所謂的失血過多不過是德妃娘娘對外的說法！”</br> “那可真是細思極恐啊！”</br> “……”</br> 宮里頭這些流言蜚語一經傳出便如同洪水猛獸一般席卷而開。</br> “如今宮里頭都是這流言？”</br> 紫玉宮的禧妃聽到這消息首先就坐不住了，忍不住道。</br> “是，已經傳遍了，壓都壓不住，都再說昔日的荷答應是命喪德妃之手，德妃娘娘殺母奪子！”彩兒說道。</br> “沒想到皇后這么快就行動了！”禧妃說道。</br> “娘娘，我們該怎么辦？依著皇后的性子，恐怕收拾完了德妃就要收拾娘娘你了。”彩兒忍不住說道。</br> 禧妃臉色沉凝，她自然也知道皇后要是把德妃收拾了，那下一個就會是她了。</br> 她跟德妃也只不過是合作關系，要說恩怨的確沒有，可是要她心甘情愿幫德妃那可也沒那么容易。</br> 只不過如今她們倆個是一條船上的，她們其中一個要是倒下，另一個必然就會唇亡齒寒，皇后這是想要逐一擊破。</br> 可是這件事要怎么挽回？</br> 事實上就算是她，那也是懷疑過荷答應當初就是命喪德妃之手，如今被皇后給捅出來了，她還能幫德妃如何？</br> 禧妃猶豫了片刻，就起身過來景輝宮了。</br> 她才過來，就遇見了四皇子哭著氣憤跑出去了。</br> 禧妃進來就看到德妃面帶疲累，道：“德妃姐姐，你可不要告訴本宮皇后扔出來的這一招你接不住啊。”</br> 德妃瞥了她一眼，道：“本宮沒做過的事情，誰能強摁在本宮身上！”</br> “雖說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那剛剛四皇子那是怎么回事？”禧妃說道。</br> 德妃頭疼道：“聽信了外邊的流言蜚語，回來質問本宮是不是殺了他生母，本宮說了沒有他不信。”</br> 這么多年來的心血可是真真切切的，小時候甚至都還鬧著要跟母妃睡才行。</br> 即便不是親生的，可是這么多年下來也是當成親生的</br> 可是不是親生的就不是親生的，再好也沒有血緣關系，所以才會被如此輕而易舉地就被挑撥成功。</br> “皇后的意圖你知道了吧？”禧妃道。</br> 德妃如何會不知，皇后一則想要中傷毀壞她的名譽，二則是想要在她跟四皇子之間埋下一根刺。</br> 殺母之仇這可不是輕易就能了的。</br> 四皇子對她還能如以前那般么？不可能的事了。</br> 德妃緩緩吐了口氣。</br> 把禧妃打發了，德妃就過來跪在御書房外了。</br> 封總管第一時間把消息送上來，秦恒道：“讓德妃回去。”</br> 封總管就出去傳話了，但是很快又回來：“德妃娘娘想要求見皇上。”</br> “那就讓她進來，朕也想聽聽她有什么想說的。”秦恒冷淡道。</br> 德妃便進來了，她看著皇上的這個臉色心里就有數了，并無二話就先跪了下去。</br> “臣妾懇請皇上主持公道，還臣妾一個清白！”德妃跪在地上，望著秦恒說道。</br> “德妃，朕也想知道這流言從何而起。”秦恒看著她道：“宮里迄今為止，生孩子出事的妃嬪少之又少，昔日黃貴人那是遭了淑妃黑手，所以才母子雙隕，但除她之外其他人皆平安生產，唯獨你景輝宮的荷答應失血過多，你這要作何解釋。”</br> 德妃苦澀道：“皇上，這種事又豈可以偏概全？臣妾自認為自己清白磊落，當年荷嬪她坐月子期間，臣妾盡職盡責，不曾有過半分虧待，但是荷嬪她自己福薄導致失血過多，這豈能怪到臣妾身上？”</br> 說完又道：“如今宮里都在說臣妾殺母奪子，臣妾為何要如此做？荷嬪她出身卑微，即便是生下四皇子可是因為她的出生，皇上你也不會讓她養四皇子，還是會養在臣妾膝下，臣妾為何又要多此一舉，做出這傷天害理之事，如今宮里的謠言簡直就是無稽之談，臣妾憤怒之余也惶恐人言可畏三人成虎！”</br> “昔日伺候荷嬪的宮奴在何處？”秦恒說道。</br> “昔日伺候荷嬪的婢女都四散宮里各處，但其中有一個婆子跟一個貼身婢女，因為年紀大了，所以臣妾已經放她們出宮。”德妃說道。</br> 但是這話說完，封總管就進來稟告了，道：“萬歲爺，那婢女已經外邊候著！”</br> 德妃錯愕了一下。</br> 秦恒看了她一眼，就讓進來，一個婢女，是當初跟在荷答應身邊伺候的，這么多年過去模樣已經大變。</br> 看到她這副模樣，德妃心下忍不住一突，道：“你是玉盤？你怎變成這副模樣？本宮昔日不是放你們出宮了嗎？還給了你們一人三十兩銀子留作盤纏！”</br> 宮女玉盤冷嗤道：“虧得德妃娘娘的福，奴婢真是僥幸沒被滅口！”</br> “胡說八道，你這是收了誰的好處膽敢污蔑本宮！”德妃臉色一沉，怒聲道。</br> 宮女玉盤卻不管她，跪著朝皇上看去，說道：“皇上，昔日德妃娘娘下狠手殘害了四皇子生母荷嬪娘娘，這是奴婢跟潘嬤嬤后來發現的，但是發現的時候為時已晚，荷嬪娘娘留下四皇子后就撒手人寰，奴婢跟潘嬤嬤二人不過是奴才，又如何撼動得了皇上都信任不已的德妃娘娘？”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