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原本還覺得德妃娘娘是好的,可也沒想到竟然做出這種事。”</br> 回了玉翠宮自己的院子,宮女蝶兒就小聲說道。</br> “在這宮里頭,還有哪一個手腳是干凈的。”慕嬪冷淡道。</br> 她忍不住有些皺眉。</br> 不僅禧妃德妃她們小瞧皇后了,她也是一樣的,根本就沒想到皇后如此雷厲風行,這一出來就收拾掉了德妃。</br> 還是以摧枯拉朽的姿態橫掃的,哪怕根基深厚如德妃,這一次也是難以翻身了,打蛇打七寸,這說的就是皇后。</br> 德妃都落敗了,那她跟禧妃的聯手之勢自然不攻而破。</br> 而且德妃被收拾了,下一個可就是禧妃了。</br> 禧妃再被收拾,那往后還有什么人能跟皇后攖鋒?慕嬪眉頭皺起來了。</br> 她都這么擔心了,身為當事人的禧妃更不用說。</br> 經此一役她方才意識到,皇后才是那個狠角色。</br> 禧妃也知道德妃當初那一步棋是走錯了,因為荷答應沒了她就難洗清自己,任何人都可以以此中傷她。</br> 只是中傷容易,想要以此將她摁死卻很難。</br> 但是誰知道皇后就做到了,早早就布好了天羅地網,就等著德妃跳進去呢!</br> 如今德妃閉宮了,皇后下一個要收拾的,可不就是她?</br> 禧妃可不想坐以待斃,但卻不知道皇后還有什么招數在等著她,叫她如坐針氈!</br> 宮里頭這么熱鬧,楚月如何能不看戲呢。</br> 將宮里的事都打聽來當八卦聽著。</br> 喜鵲小聲說道:“娘娘,皇后娘娘這未免也太高瞻遠矚了,這可真是找就設好了陷阱等著德妃呢。”</br> 楚月一邊寫話本一邊道:“她六宮之主,整個后宮都在她的眼皮底下,她要是想收拾一個人可真不愁找不出錯來。”</br> “但是早早就布好了這一步棋,這也是在等著德妃了。”喜鵲道。</br> “以皇后的性子,這一步棋是不會這么早就用的,只是如今她自己身陷囹圄,總是要告訴皇上,讓皇上知道后宮沒那么干凈,而她才是最適合管理后宮的那個人。”楚月淡言道。</br> 皇后這是想要引走火力了,當然收拾德妃也是一個目的,這么一個大招放出來德妃根本就沒有抵擋之力。</br> 除非有逆天的本事,要不然德妃這輩子也就這樣了,畢竟,一手養大了的四皇子如今跟她已經離心。</br> 這才是皇后的狠辣跟高明之處了。</br> 不論是圣心還是子嗣,德妃都沒有了,一無所有說的便是如此。</br> 而后宮的統治權又再度重回皇后手中,這后宮還是皇后的天下,一眾妃嬪都不是對手。</br> “還好咱們未央宮跟皇后無怨無仇。”喜鵲松了口氣,說道。</br> 皇后可真是太可怕了。</br> 楚月道:“這話要是黃翠說的也就罷了,但是出自你之口我可不答應了,你好好想想我跟皇后是不是真無怨無仇。”</br> 喜鵲愣了愣,旋即道:“娘娘,皇后還會對付咱們?”</br> “目前未央宮對她沒威脅,這還不至于,以后可就難說了。”楚月淡言道。</br> 在這宮里頭發生什么事都不用太意外,因為什么事都有可能會發生。</br> 她要是‘死’了,皇后自然不會如何了,但她要是一直都在,那可就不一定了。</br> 賢妃柳嬪這天冒著小雪過來了。</br> 楚月這邊自己做了各種精美點心,不管是蛋撻還是其他的,她都讓廚娘做出來了。</br> 賢妃就很喜歡吃,說道:“我讓我那邊的廚娘過來你這學學,學好了也給我做了吃,就不用為了一點吃的特地跑你這來了。”</br> “你多跑一趟,我不收你錢。”楚月道。</br> “你就算收我也付得起。”賢妃哼笑道。</br> 柳嬪笑了笑:“待會回去給三公主帶些,她肯定高興。”</br> “怎么沒帶三公主一塊過來?”楚月道:“六公主都想她了。”</br> “患了點寒疾,就讓她在屋里待著了。”柳嬪說道。</br> “可有叫太醫去看過?”楚月道。</br> 柳嬪頷首:“只是小病,月姐姐不用擔心。”</br> 賢妃就說起中宮那邊的事了:“皇后現在是越來越不掩飾了,今兒賬目送過去都能雞蛋里挑骨頭,我那些賬本可都是一清二楚的,她還能挑出錯來。”</br> “挑你的錯不過是為了下禧妃的臉,禧妃如今可是閉門不出了。”柳嬪說道。</br> 楚月知道,禧妃的賬本上被皇后挑了不少錯出來,指責她借用管理宮務的便利中飽私囊,并且還以次充好,給不少不受寵的宮妃用的炭火都是下三等的。</br> 還有份例也是克扣了,這些罪名都砸落在了禧妃頭上,讓禧妃過去鳳棲宮外站了足足一個時辰。</br> 回去后禧妃就病了。</br> 跟以前溫和的手段相比,如今皇后根本不掩飾自己的鋒芒跟威嚴。</br> “皇后對付她們都是有理由的,但也不會跟全后宮為敵,你們倆個放心好了。”楚月說道。</br> 賢妃跟柳嬪都是安分守己的,根本就不參與宮中斗爭,尤其賢妃無子,膝下只養了大皇子,柳嬪膝下只有一個三公主,都構不成威脅,皇后自然不會去跟她們為難。</br> “我們自是不用擔心,只是到底要看人家的臉色行事啊。”賢妃嘆氣道。</br> “看就看吧,這一路都走過來了,也不缺塊肉。”柳嬪佛系道。</br> 楚月笑了笑,只不過心里卻是為她們倆個覺得心酸。</br> 都是好女人,只是進了這深宮卻也身不由己,這輩子都只能如此了,這要是放在現代,那一個個全是光芒畢露的大美人。</br> “你干嘛用這種憐惜的眼神看著我們?”賢妃起了雞皮疙瘩,說道。</br> “我在想我要是男人該多好?”楚月道。</br> 柳嬪沒忍住笑了出來。</br> 賢妃則是大大翻了個白眼:“當男人有什么好,那么多事要煩惱,當女人只要在后宅里安分守己那就有好日子過,你還想當男人,要是我我下輩子也還繼續當女人,不當男人!”</br> 雖然沒有皇上寵愛,但是賢妃對自己目前的生活很滿意。</br> 位列妃位,還養著大皇子,沒人敢小看她,宮里斗爭也不關她的事,生活還是很美好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