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蕭亮回答她就自己說道:“那是不可能的事,這個狀元郎就是個渣男,一個不肯背負拋棄糟糠之妻之名,喜新厭舊的渣男。”</br> 他妻子供他讀書上京赴考,他十年寒窗苦讀,皆是他妻子一針一線熬瞎了眼睛換來,但是他妻子等來的,卻是自己丈夫迎娶望門嬌女進門,這戲曲上說他妻子身子骨不好,身子怎么會不好?</br> 終日的勞累與心靈上的雙重打擊,能承受得住才怪了,偏偏這戲曲上還做出一副惺惺作態,讓望門貴女打扮得妝容精致去喂她喝藥,營造出一副家庭和睦的氛圍。</br> 實則一個無力反抗,一個巴不得另一個死而已,她敢說這要是現實,不僅這狀元郎的原配活不成,她的一對兒子也是活不過成年的。</br> “就這樣的結局,你跟我說是大圓滿?貽笑大方。”說完以上,楚月嘲諷總結,同時心里也是一股股煩躁。</br> 身處在這個環境,似乎男人三妻四妾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和尚對她夠好了的,她也不是不知道,但是即便再好,他似乎也從來沒想過只要她一人。</br> 而這就是這封建制度教育出來的男人。</br> 楚月忽然感覺有些無力與暴躁,她在想,她是不是要放棄和尚了?</br> 說到底,她跟他終究不是一路人。</br> 蕭亮被說得一愣一愣的:“這怎么可能,那個望門貴女哪里會如你說的那么惡毒?”</br> “聽說過一山不得容二虎沒有?”楚月撩了他一眼:“一個府上怎么可能有兩個女主人,尤其她們身份還懸殊,你也不小了,怎么還這么天真?”</br> 蕭亮微微尷尬,說道:“我哪里知道女人這么多心眼。”</br> 楚月笑了笑:“小國舅爺后院的女人,心眼也是這樣的。”</br> 蕭亮只看了她一眼,便將目光轉到戲臺上去,下邊一片叫好,說道:“這一出戲挺受歡迎的,沒想到還有你這樣的見解。”</br> “我要是寫一本戲曲子編排成戲,能比這更火。”楚月隨口說道。</br> “你會寫戲本?”蕭亮詫異看她。</br> “怎么不會。”楚月道。</br> 蕭亮倒是有興趣了,說道:“那你寫,寫完給我看看,要是可以,我就讓掌柜的給你排戲了,還能有銀子拿。”</br> “還有銀子拿?”楚月挑眉道。</br> “那自然是有,最好的戲本一本能叫價上千兩。”蕭亮說道。</br> “那行,我回去試試,今晚時候不早了,就先告辭了。”楚月道。</br> 蕭亮點點頭,還送她下樓來。</br> 楚月跟他揮別,就帶著冰葉走了。</br> 回了院子里,冰葉打了洗臉水上來,楚月洗漱之后就歇著了,然后開始構思。</br> 她打算來一出休夫二嫁。</br> 主要就是講述了一個望門貴女先是被窮書生幾首酸詩迷了心竅,直接就認定了他,覺得他會好好對自己。</br> 然后利用家族力量助他扶搖直上,窮書生不出意外考上了,成為了金科榜眼,這自然是魚躍龍門了。</br> 然后這書生就開始想要納妾了,先是在外邊養了一個,然后再納進門,再然后又看上了個青樓的,也納進門,最后再要了一個罪臣之女。</br> 望門貴女忍無可忍,終于是拍案而起,直接就帶人將書生暴打了一頓,后怒而休夫。</br> 因為這一番義舉,本又是高門貴女,姝色過人,被剛從邊關回來大將軍看上了,大將軍直接帶人備上厚禮上門提親,承諾此生只她一妻,絕無半妾,最后成功迎娶了這一個貴女。</br> 貴女天生旺夫,嫁給大將軍以后三年抱兩,五年抱三。</br> 大將軍生活美滿而幸福,身上早年留下的舊疾,也因為貴女照顧周到,算命大師說他只有四十五的壽命,卻硬生生活到了八十歲高齡,五代同堂,兒孫滿膝,好不熱鬧。</br> 反看昔日意氣風發的書生,卻是因為沒了賢妻監督,早在幾十年前就因為貪墨賑災銀兩供養小妾,直接被貶下獄,前途盡毀,從此活在懊悔之中了卻殘生!</br> 楚月想得很激動,第二天一早懶覺都不睡了,直接就起來開寫。</br> 冰葉清楚,琥珀倒是一臉懵逼:“小姐,你寫這些是什么???”</br> 楚月說道:“話本。”</br> “小姐,你怎么寫這種東西?。?amp;rdquo;琥珀聞言,連忙道。</br> “怎么了,話本還見不得人了?”楚月說道:“哪家的閨閣小姐沒私藏一兩本?”</br> 琥珀囧道:“小姐,看是有不少看的,可是,奴婢還沒聽說過有自己寫的,這要傳出去,名聲不好。”</br> “怎么還說名聲,我這樣的還剩什么名聲,再說了,誰知道是我寫的,就你跟冰葉知道。”楚月頭也不抬,不在意說道。</br> 琥珀看她堅決,明擺是不聽她的,就說道:“那可不能把原稿拿出去,叫人看了筆跡也不好。”</br> “那你幫忙我抄錄一份吧。”楚月隨口道。</br> 琥珀哪里會這個,看向冰葉,冰葉道:“拿出去叫外邊人抄錄即可。”</br> 琥珀點點頭,道:“那可要保密。”</br> 楚月對于琥珀那把名聲看得比什么都重的行為也習慣了,畢竟在琥珀看來,名聲跟身家性命是一個級別的東西。</br> 因為有事情干,楚月一整天都是干勁十足的,也不無聊了。</br> 晚上一直到寫到挺晚的,不過別看她大綱不多,但是寫出來可是不少,差不多要寫個幾萬字,沒那么快的。</br> 而且還要寫得爽,寫得蕩氣回腸快愛恩仇,這可是不容易,不過楚月卻是思如泉涌,硬是沒什么卡文期。</br> 這天晚上寫到亥時初,這才歇息的。</br> 秦恒半夜才來的,他才忙完政務。</br> 第二天準時吃藥就行,沒管他。</br> 接下來幾天晚上秦恒天天過來,楚月因為白天用腦過度,都沒管他。</br> 不過這天晚上過來,楚月就說道:“你來這么頻繁,不怕???”</br> 秦恒就只是摸摸她肚子:“你若爭氣點,我這番辛苦便也值了。”</br> 楚月翻了個眼。</br> 專門過來的,把她當什么了?</br> 不過很可惜,她是懷不上的。</br> 趕了幾天終于是把稿子趕出來了,叫冰葉拿出去叫人抄錄一遍,然后就拿過來給等了她多日的蕭亮看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