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里頭事情總是不少的,不過卻與宮外無關。</br> 伴隨著秦恒又一封好幾頁的信件送到中洲鳳氏,楚月已經是玩嗨皮了。</br> 女兒都叫她交給她小表哥照看了,她自己可是清清爽爽地放飛自我了。</br> 眼下已經進入五月份,中洲這邊氣候可比大鳳那好一些,水已經不涼了。</br> 所以楚月就去山上游泳了,帶著冰葉一塊的。</br> 游泳,吃烤雞,吃野果子,然后再進城里吃一些好的,看看戲曲子,小日子別說過得多好。</br> 小未央對此意見不小。</br> 這天她母妃從外邊回來,小未央就道:“母妃,你是不是忘記你還有個女兒了?”</br> “沒忘記,你表哥不是天天帶你出去玩嗎。”楚月道。</br> “那你怎么不帶我出去。”小未央說道。</br> “我想自己玩。”楚月便道。</br> 小未央就拿幽怨的眼神看她了,又道:“父皇來信了,我給父皇也寫了一封信,母妃你也寫一封一塊寄回去給父皇。”</br> “你父皇這時候沒準在后宮里左擁右抱呢,哪里用得著咱們給寄信回去。”楚月道。</br> “母妃你就別作了,趕緊寫吧,寫完了一塊給我父皇寄回去,我都交代過他的,我陪母妃你出來治病,他要是再給我生皇弟皇妹,我跟母妃你就不回去了,跟他拉過勾勾的。”小未央說道。</br> 楚月哼哼道:“跟他拉勾勾有用么。”</br> “跟父皇拉勾勾自然有用,跟母妃你拉勾勾才沒用,你說變臉就變臉的,父皇可不會。”小未央道。</br> 秦云在一旁吃枇杷,聽到這話朝楚月挑眉看去:“心里有點數啊,你女兒都開始嫌棄你了。”</br> “果然同性相吸異性相斥,我就是個送快遞的,人家才是上輩子的情人。”楚月無不牢騷道。</br> “什么是送快遞的?”小未央不解道。</br> “你母妃說你跟你父皇親,不跟她親。”秦云道。</br> “才不是,我跟母妃最親,父皇還有那么多皇子皇女,母妃就只有我一個!”小未央不由得道。</br> “果然女兒最貼心,但愿這是個女兒。”秦云摸了摸自己肚子,無不艷羨地說道。</br> 楚月也帶上笑:“算沒白疼你。”</br> 這就是養孩子的好處了,有時候說出來的話真的是格外慰藉自己的心。</br> “養我不吃虧,不過也不能叫我父皇覺得吃虧,母妃你快點寫吧。”小未央催促道。</br> 楚月就勉勉強強去寫了。</br> “行啦,你們母女倆自己坐著,我先回去了。”秦云吃完了枇杷,說道。</br> “姨母慢走。”小未央道。</br> “嗯。”秦云應了聲,便帶著婢女先回去了。</br> “葉姑姑,你也過來吃枇杷,好吃得緊。”小未央說道。</br> “六公主吃,奴婢不用。”冰葉笑道。</br> 小未央便給她剝了一顆吃,冰葉便也笑著接過來了:“多謝六公主。”</br> “不用謝,應該的。”小未央道:“剩下的葉姑姑你自己剝了吃,我進去看看母妃,她肯定要裝高冷輕描淡寫給父皇兩句話回信了。”</br> 果然不出她所料,楚月就一句話:“一切安好,勿念。”</br> “母妃,你還能再敷衍一點嗎,你這么寫,我父皇他會不高興的!”小未央說道。</br> “不這么寫要怎么寫。”楚月說道。</br> “你要說想他了,想得夜里都睡不好覺,用膳也用得食不知味,還要說沒有他在日子,你的人生都灰暗無光了。”小未央道。</br> “秦未央,你這些都是跟誰學的?”楚月看著她道。</br> “沒跟誰學的啊,這不是當然的嗎?”小未央不解看著她母妃。</br> 楚月看了看自己這閨女,這可真是神特么當然了,她女兒這段位,這長大了還得了?</br> “央央啊,你長大了想找什么樣的丈夫啊?”楚月試探道。</br> “有事找人家的時候,叫人家央央,沒事找人家的時候,就叫人家秦未央。”小未央嘀咕道。</br> 楚月:“……”</br> 小未央說道:“自然是要找相貌英俊,博學多才,疼我愛我寵我的呀。”</br> 楚月有點頭疼,她女兒這才多大啊,她怎么懂這些的?</br> “以后給你找個你父皇那樣的行不行?”楚月就看著她道。</br> “我才不要。”小未央拒絕得沒有一點余地。</br> “為何不要,你不是說你父皇極好?”楚月就道。</br> “父皇好是好,但是他就適合當我父皇,我才不要嫁給那樣的,我要嫁給我姨夫那樣的,你看我大姨母,她過得多好?我大姨夫眼里就只有她,我就要找一個這樣的。”小未央下巴一抬,說道。</br> 她覺得以后長大了,肯定要自己多出來見見世面。</br> 沒見過世面之前,她覺得她父皇簡直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了,但是等見過她大姨夫這樣的,她頓時就覺得這樣的更好了。</br> 別看她還小,她可什么都懂!</br> 楚月面無表情,道:“你母妃我就過得不好嗎?”</br> “以前是覺得挺好的,但是看母妃你出來后,簡直跟魚入大海一般,我就知道母妃你在宮里其實沒那么好了。”小未央嘆氣道。</br> 楚月心里忍不住酸澀了一下,就道:“你別跟我煽情,你這信上寫的什么玩意?我吃飯吃得別說多香了,你跟你父皇說我每頓飯就吃那么幾口?都是像他想的?還有我夜里也睡不著覺,翻來翻去的,還躲在床里邊偷偷哭,還說夢話,叫著你父皇的名字?你懂不懂什么叫無中生有暗度陳倉憑空想象?”</br> “你別自己裝高冷就帶上我了,我這么寫我父皇看了會跟喝了甘霖雨露差不多,他也是要哄一哄的你明白不?”小未央投去了一個鄙視的眼神。</br> 楚月:“……”</br> 她有點為未來的女婿操心了,這怕是要被這成精了的小丫頭拿捏得死死的了。</br> “行了,趕緊寫兩句吧,讓父皇吃飽點別累著了就行,剩下的我都給你補充了,自己說出來也顯得太不矜持了,我給父皇在這當細作呢,他看我的也是一樣的,當你前邊那一句肯定是不行。”小未央說道。</br> 楚月就在自己女兒的監督下寫了兩句讓秦恒好好吃飯,好好休息的話,經過女兒檢查,她滿意了,這才給一塊送回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