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二夫人笑容滿面，道：“也就是光長個頭了，不過比他大哥可矮了不少。”</br> 柳青河不樂意了：“娘，我這樣不矮啊，而且我還在長身體呢，就今年，我就拔高了半根手指頭高，還能再長呢！”</br> 他娘真的是不會說話，有這么貶自己兒子的么？尤其還是在身高上，簡直是不能忍。</br> 楚月打量了他兩眼，相貌不用說，的確是不錯，身高也還行，一米七五的樣子，不過這身高在楚月這里明顯是不過關的，面上客氣一下而已。</br> 當然了，才十七歲嘛，再抽高幾厘米應該不是問題，后邊應該還能勉勉強強長到一米八。</br> 但是就這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楚月看了覺得真是一般得很。</br> 典型的欠調教類型。</br> 不過顯然苗姐兒不是那種會調教男人的女子，所以楚月興致就不是很大了。</br> 柳嬪跟她相處好多了，是特別了解楚月的，這不，看她臉色就知道了，這怕是印象一般了。</br> 但她還是想爭取一下，她跟苗姐兒聊過話的，真心覺得苗姐兒極好，是個心里有數明理懂規矩的好姑娘。</br> 娶過門絕對不會敗到哪去。</br> “往后可有什么打算？”柳嬪就問自己堂弟道。</br> “最近他爹就在讓他讀書，就想著好好讀上一年，明年就讓他去考取功名。”柳二夫人忙道。</br> 童生一類功名是一年一考的，而從秀才考舉人，那便是三年一次。</br> “好好考取功名那是最好的，以后也能為朝廷效力。”柳嬪也笑道。</br> 楚月道：“教書的先生怎么說？”這是看著柳青河說的。</br> “貴妃娘娘想聽真話？”柳青河便看了看自己娘，還有堂姐，說道。</br> 柳二夫人臉上的笑都僵硬了：“在娘娘面前，你還敢不說實話？”</br> “實話便是我不想讀書，我也不會讀書，都是去課堂上糊弄人的，去了我就犯困，我壓根就不是讀書的料。”柳青河坦白道。</br> 周淼差點笑出聲，她趕緊低頭開始給長輩們倒茶喝。</br> 而柳二夫人那可是真的心肝疼了。</br> 不怪別人，怪自己，怪自己因為這是個老來子，所以就偏疼了一些，把他疼成現在這副樣子！</br> 柳嬪也是面無表情瞥了自己侄子一眼，說道：“你還真有臉說，太傅府滿門書香，這番話說出來今天回去，你就得家法伺候！”</br> “可我的確是不會讀書啊，總不能騙貴妃娘娘吧？”柳青河說道。</br> 楚月頷首：“人是挺實誠的，不錯，是個好孩子。”</br> “母妃，不會讀書還挺驕傲的嗎？”小未央吃著蜜餞果子，問道。</br> “表叔的確很驕傲的樣子。”三公主點頭道。</br> 柳二夫人覺得自己老臉都發紅了，看看人家三公主六公主，這才多大啊，但自己兒子就是不知道何為羞恥。</br> “不會讀書當然不能驕傲，不過我雖然不會讀書，但是我是習武的好材料啊。”柳青河就跟三公主六公主說道。</br> “那你打一套拳來看看，看跟我父皇比如何。”小未央便也道。</br> “臣自然不能跟皇上比，不及皇上萬分之一的，不過六公主你要是想看，臣也可以獻丑打一套。”柳青河笑道。</br> “簡直是胡鬧！”柳二夫人忍不住道。</br> “二夫人別急，本宮也想看看柳公子拳腳功夫，皇上喜歡讀書人，不過對于英勇的武士，那也是一樣看重的。”楚月道。</br> “那邊空地上，給你一個獻丑的機會。”柳嬪就指著前邊的青磚地板了。</br> 柳青河可是不怵，便走過去打了一套。</br> 真別說，楚月原本對他印象只有三十分，但是這一套虎虎生風的拳頭下來后，提到了五十分上。</br> 周淼自然也看到了，不過什么表態都沒有，便是柳嬪都沒能從她臉上看出點什么來。</br> “時候也差不多了，我就先回去了，月姐姐你慢坐。”柳嬪起身說道。</br> “喜鵲，送柳嬪娘娘跟二夫人柳公子。”楚月道。</br> 喜鵲便送她們出去了，楚月又把三公主六公主打發去看小魚兒，這才跟外甥女道：“等有機會了，姨母再給你介紹個好的。”</br> “嗯。”周淼抿嘴點點頭。</br> “回去休息吧。”楚月便也道。</br> 周淼回去了，冰葉這才道：“娘娘，這小子的拳腳功夫的確不錯，是個有真材實料的。”</br> “我也知道的確還可以，不過你看他那性子，我不用多了解就知道是個桀驁不馴的，苗姐兒不會訓馬，我可不想委屈了她。”楚月道。</br> 苗姐兒是個知書達禮的好姑娘，可要是對上還沒開竅的愣頭青，那是要吃虧的。</br> 尤其周家門第遠不如太傅府，所以男方自己要是沒這方面想法，她自然就不會點頭，更別說她對柳青河印象也就馬馬虎虎。</br> 這邊回了落雨閣的柳二夫人還抱著最后一絲希望。</br> “娘娘，不知貴妃娘娘對清河是什么看法？”柳二夫人道。</br> “還能是什么看法？”柳嬪也是無奈得很，說道：“我也是沖動，看到人家好就不想錯過，誰知道我這堂弟還一點不開竅，倒是顯得我白折騰了。”</br> 柳二夫人就要捶打自己兒子了。</br> 柳青河道：“娘娘你也真是的，那小丫頭才多大啊，我都看到了，就是一個小女孩兒！”</br> “今年十四歲，你今年十七，比你小三歲，但也不是一談就婚嫁，總是要在娘家再待個二三年的！”柳嬪沒好氣道。</br> 又跟她二伯娘道：“如今這年紀，但是舉止談吐都相當不錯，上次跟六公主過來，我看了就挺喜歡，這才開了這個頭。”</br> “我知道我知道，都是為了這臭小子。”柳二夫人忙道。</br> “行啦，旁的我也不說了，既然沒這個緣分，那就當今日的事沒發生吧。”柳嬪道。</br> 柳二夫人很遺憾啊，她也見過周淼了，真心覺得還是可以的，長相清秀，身姿也窈窕，但是奈何自己兒子沒出息，不爭氣。</br> 回去路上，柳二夫人那叫一個唉聲嘆氣。</br> 柳青河都看不下去了：“娘你要是真喜歡，那我去追便是了。”</br> “你可算了吧，明天開始你就給我滾去邊關，我是不想再看到你了！”柳二夫人罵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