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擬秋拉上余品夏,對方思明和張仰說:“愣什么?跑!”
方思明嚇得大喘氣:“我腿軟。”
...
王卡看著排成一列的四人,對中間軟著腿的方思明說:“罰站還需要人扶?你多大了?”
方思明聲音發顫:“十八歲了。”
“...”
王卡又看著余品夏,愣了愣,隨即瞇眼:“你怎么這么眼熟?”
余品夏乖乖回答:“老師我大眾臉。”
王卡氣笑了,對著他們四個說:“都什么時候了還在這?怎么不去上晚自習?逃課來這是吧?”
四人都沒上過晚自習,自然不知道什么時候上課,而晚自習沒有鈴聲,這一折騰就到了上課時間。
張仰向王卡解釋了半天,王卡向班主任核實情況,離開前催他們回去上晚自習。
云霧翻涌,吞噬星空,風也帶著些濕冷。
余品夏突然有了種不詳的預感。
沒等他們離開,一聲炸雷轟隆響徹云霄。余品夏下意識蹲下,捂住耳朵,整個人縮成一團。
方思明也跟著一屁股坐地上,一臉茫然道:“余品夏你怎么了?”
宋擬秋蹲在余品夏旁邊,手按在他脊梁骨,手背感受到一絲涼意。
張仰伸手:“下雨了。”
余品夏的狀態不太對勁,整個人都在顫抖。宋擬秋試著叫他,他毫無反應。
雨慢慢下大了,落在樹葉和泥土上,與穿梭在林間的陰風奏出恐怖交響樂。
方思明站不起來了,嚇得腿軟,嘴里嘀咕著什么怪力亂神,被宋擬秋踢到一邊。
張仰把他拉起,無奈道:“你別說話了。”
方思明委屈地鉆到張仰懷里。
宋擬秋把余品夏的頭掰了起來。余品夏的頭發已經被打濕,睫毛如蝶翼般紛飛,上面掛著幾顆淚珠,眼眶已經容不下淚水了,隨著雨止不住得在臉上淌,惹人憐愛。他看著宋擬秋,可憐無助的眼神讓宋擬秋呼吸一滯。
他按著余品夏頭的指尖泛白,像是要把他腦子戳穿。余品夏嗚咽一聲,冷汗瞬間流下來。宋擬秋終于回神,松開了手。
手掌擋不住回蕩的雨聲,余品夏的手慢慢滑落,撐著地干嘔起來。
宋擬秋把張仰遞給余品夏的外套搭到余品夏頭上擋雨,對張仰說:“你們先回班給老班說一聲。”
等張仰扶著方思明走遠了,宋擬秋把衣服掀開。
雨聲像炸藥般把余品夏的神經轟到麻木。他幾乎感知不到外界,只覺得雨聲突然變大了些,雨滴敲擊著頭頂,懷里被塞進一個外套。
有力的臂膀勾起余品夏的腿和腰將他抱起,余品夏條件反射地勾住面前人的脖子,外套被扔在地上。
余品夏在雨聲中聽見了一聲不耐煩的氣音,接著一陣失重感,余品夏聽到低沉沙啞的聲音響起,遮住了些許雨聲,“撿起來。”
余品夏扭過頭,眼皮被雨敲打著。他剛睜開,雨滴壓進他眼眶里,視線突然變得朦朧。對雨的懼怕讓余品夏立馬扎進宋擬秋的胸膛。
身體被放到腿上,余品夏還沒有反應過來,視野就暗下來了。他緩緩睜眼,外套標簽在他眼前明晰。
宋擬秋眉頭緊鎖,煩躁地掃視四周,試圖找到一處躲雨的地方,脖頸上的細白手臂突然收回,把衣服往下拉了拉。
宋擬秋低下頭,怒視著余品夏露出的濕軟頭發:“你怎么回事?被嚇成這樣?”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生氣,不,也不算生氣,著急心疼倒是真的。
沒等宋擬秋琢磨出什么,余品夏的手臂環住宋擬秋的腰,呼出的氣息把腰側的一片地方烘得發熱。
宋擬秋緊繃著肌肉,在雨聲中捕捉著余品夏的呢喃:“你再說一句。”
...什么意思!
“你信不信我把你丟下去!”
余品夏在宋擬秋臂彎里扭來扭去,找到一個合適的姿勢后,指尖戳著宋擬秋的勁腰:“怎么不說了?”
“...你是不是找打!”
余品夏唇間溢出一聲似有若無的輕嘆。
指尖還在宋擬秋腰上拱火,宋擬秋不舍得真欺負他,只能憋屈地口頭警告。
沙啞的嗓音慢慢覆蓋住淅瀝雨聲,余品夏長舒一口氣,壓下了心中的驚懼。
宋擬秋找到一處涼亭,站定后對縮著的余品夏說:“下來。”
余品夏拉開衣服,嘴唇發抖,“宋擬秋。”
宋擬秋目光落在余品夏臉上,在看見懷里乖乖依賴著他的余品夏后眸光微閃。
嬌弱的花攀附在宋擬秋身上,在他眼底開花結果,軟糯香甜的氣息撲面而來。
撕咬的沖動讓他幾近失智,余品夏的透亮眼眸又讓他清醒。宋擬秋扭頭,沒有再看他潮紅眼尾。
余品夏正想下去,宋擬秋顛了顛他,朝著前方走去。
見宋擬秋沉默下來,余品夏注意力沒有辦法轉移,胃又開始不舒服。他捂著耳朵,被宋擬秋放到一處椅子上。
宋擬秋強硬地按著余品夏的肩膀,將他的頭扳倒在自己腿上,一雙大手覆住他捂著耳朵的手。
雨聲被悶在外面,聲音小了很多。余品夏調整了下自己的位置,仰躺在椅子上,頭枕著宋擬秋腿面。
宋擬秋低下頭與余品夏對視,余品夏主動交代:“我聽不了雨聲,聽見雨聲會很難受。”
宋擬秋面露不解,似是沒聽過這么奇葩的理由。
余品夏勾起嘴角,唇珠閃閃發亮:“沒事的,聽到你的聲音就好很多了。當然,要是有其他的東西轉移注意力也可以。”
兩人的衣服都被淋濕了,余品夏手指動了動,“咱們回去吧。”
宋擬秋躲開視線,說了句什么,余品夏道:“我聽不見,你說什么?”說著就想把手松開,又被宋擬秋按住。
宋擬秋又拍了拍余品夏的手背,示意他捂好,接著把余品夏的頭放在椅子上,起身背對著他蹲下。
沒有了宋擬秋的手掌阻擋,雨聲又大了。余品夏有些呼吸不暢,有氣無力地看著宋擬秋道:“不用。”
宋擬秋沒有動作,余品夏只好乖乖趴在宋擬秋背上。
外套被宋擬秋一把撈起披在自己和宋擬秋頭上,余品夏下巴靠在他肩上,聽著宋擬秋的聲音,慢慢閉上眼睛。
宋擬秋嗓音磁性又低沉,掃空了一切恐懼。余品夏縮了縮脖子,貼著宋擬秋的臉頰,好像游蕩的靈魂回到了安全的港灣。
沒話找話的宋擬秋感受到余品夏清淺的氣息,停下話音,扭頭,耳朵蹭過余品夏軟軟的臉頰。
余品夏被打擾,眉頭輕皺,委屈地鉆進宋擬秋頸窩。
宋擬秋僵在原地。
余品夏鼻尖抵在宋擬秋的肩膀處。因為呼吸不暢,余品夏迷迷糊糊地抬頭,唇縫吞吐著溫熱氣息。捂著耳朵的手不知何時已經松開,搭在宋擬秋肩上,整個人像小寶寶般依賴著宋擬秋寬厚的臂膀。
外套把他們與整個世界隔絕,宋擬秋看著緩緩晃動的唇珠,目光發直,倏然閃過一抹念頭。
咬一口艷麗的花瓣,不知道會不會流出很多汁液。
如果余品夏醒著,就會發現,自己已經被宋擬秋眼中的風暴扯碎。但他睡得不省人事,無意識地用瑩白指尖輕點宋擬秋胸膛,似是給了宋擬秋莫大的鼓勵。
宋擬秋滾了滾喉結,扭著脖子,尋著余品夏唇縫中露出的溫熱氣息探過去。
外套上的拉鏈因為宋擬秋的動作碰到余品夏的臉,余品夏在夢中下意識一躲,鼻尖擦過宋擬秋的薄唇。
宋擬秋喘著粗氣,動作猛然發狠,牙叼著余品夏的唇珠攆磨。
余品夏吃痛,任由流氓在他唇上占領疆土。
“...怎么回事?余品夏怎么了?你們到底干什么去了!”
裴峰聲音如雷貫耳,余品夏辨認出他的聲音后,立馬清醒。
胸腔的震動順著相貼的身體傳來:“他暈倒了。”
余品夏動了動,睜開眼睛。
宋擬秋第一時間發現他的動作,托著他腿彎的手微曲。
裴峰把余品夏扶了下來,余品夏掃視四周,發覺他們在辦公樓門口。雨不知何時已經停了,不時蕩過來的風中透著一股冷意。
余品夏安撫般沖裴峰笑了笑,感覺嘴有些痛。
裴峰讓宋擬秋先回去,余品夏看向宋擬秋,面前的人卻一個眼神都沒給他,自顧自走了。
余品夏心里有些不舒服,垂下眼簾。
裴峰道:“你爸爸過來接你了,回家好好檢查一下吧。”
余品夏點頭,在路上找著宋擬秋的腳印,又對自己的行為感到莫名其妙。
他上了車,面對著余文的詢問,他說著沒事,心里總有些空落落的。
回到家,楊弦月給他熱著飯,背對著他說:“你先去洗澡,然后量量體溫。耳塞戴了沒?”
沒有,靠著宋擬秋的聲音挺過來的。
余品夏嗯了聲,手摸到兜里的手機。
是宋擬秋的手機,自己沒來得及給他就被王卡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