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了□□溫,楊弦月看了看,對余品夏說:“沒事。”
余品夏喝了口粥。唇珠接觸到微燙的液體,瞬間一股熱辣的刺痛感直沖腦門。
余品夏嘶了聲,楊弦月道:“這湯也不燙啊。”
余品夏適應了,對楊弦月搖頭:“沒事。”
在一旁喝粥的余文道:“我看了天氣預報,最近沒有雨,今后你就騎電動車去學校吧。”
楊弦月皺眉,想說些什么,被余文攔下:“孩子大了,不用操心。”
余品夏點頭。
第二天早上,余品夏到了車棚,下意識掃視一圈。意識到自己在找那輛機車,他飛速收回視線,心里涌出一股煩躁不安。
找他干什么?
余品夏回到班里,先看了眼后座,還沒收回視線,方思明看見了他,“余品夏,見宋擬秋了沒?”
余品夏搖頭,方思明轉著筆:“那怪了。昨天給他發消息沒回我,都這個時候了還不來。哎說到這,張仰你為什么一直不理我!”
張仰被方思明戳得煩了,轉過頭:“我忘記密碼了。”
“可以用手機號找!”
“沒時間。”
“啊!”
余品夏坐在位置上,心不在焉地翻開書,余光注意到一束目光。
他看向張仰。
張仰皺起眉:“你的嘴怎么了?”
余品夏撫上唇:“哦,應該是喝粥燙著了。”
可是怎么會有淺淺的牙印?
張仰仿佛抓到了什么,又被方思明的筆戳沒了思路。
方思明還在委屈:“你怎么會沒有時間?你在騙我!”
張仰目光平靜。
他不是忘記密碼,方思明的消息他一直都在看,但是他不敢回。
他不敢再和他產生任何交集。
“我今天就弄。”
方思明眼睛亮起:“真的?”
張仰點頭。
還是心軟了。
第一節是語文課,裴峰看見宋擬秋空著的位置,狠狠皺眉:“余品夏,你后桌去哪了?”
余品夏搖頭,裴峰嘀咕著這孩子還逃課,對其他人說:“先看書。”
方思明看著裴峰離開了班級,急忙掏出手機準備給宋擬秋打電話,被余品夏攔下。
“那個,他手機在我這。”余品夏掏出在懷里揣了一晚上的手機。
方思明正疑惑著,張仰道:“是昨天放在他身上的。”
不說還好,一說方思明就想起來了些什么東西,整個人都不好了。
余品夏聲音有些低:“給他父母打電話好了。”
方思明一聽見這句,立馬否決:“不行,他爸知道他逃課,一定會把他車鑰匙收了。”
張仰也是第一回聽宋擬秋的家事,“這么狠?”
方思明點頭:“我不知道他家情況具體怎么樣,反正他爸因為嫌棄宋擬秋飆車不好好學習,就把我和他常去的那家俱樂部給停了。”
余品夏皺眉:“他媽媽不勸勸嗎?”
方思明搖頭:“他媽媽在他小時候就不在了。哎你們可別在他面前提起這事,我是看在你們是我兄弟才說的,別往外傳。”
余品夏和張仰點頭,裴峰回來,他們瞬間安靜。
看著紙上的題,余品夏心里想的卻是那個看著兇狠的人。
面對著父親的不支持,母親的離世,宋擬秋會不會很難過呢?
他頭一回對宋擬秋生出一種保護欲。
他想更了解宋擬秋一點,然后抱住他,然后——
然后呢?余品夏思考了很久。
一股濃烈的感情沖破胸腔,他有了想要說些什么的沖動,張口卻沒有聲音。
余品夏愣在位置上。
下課,裴峰走了出去,方思明正要問問他有什么方法能請假去找找宋擬秋,余品夏的身影一晃而過,沖了出去。
“老師!”
裴峰停下腳步。
余品夏緩了緩呼吸道:“能不能聯系上宋擬秋?”
裴峰看他著急的樣子,安慰他:“沒事,宋擬秋家長給我回電話了,他請假在家休息。”
“怎么了?”
“說是感冒。”
方思明出門,看著余品夏蔫了吧唧的模樣,好奇道:“怎么了?你被老班罵了?”
余品夏搖頭:“沒有。宋擬秋感冒了。”
方思明:“哦,宋擬秋昨天回來的時候全身都濕透了,不感冒才怪。”
他說著,感覺余品夏有些內疚,咳了兩聲道:“沒事,宋擬秋那體格,一會就好了。”
“你知道他家在哪里嗎?”余品夏皺眉:“我想看看他。”
方思明道:“不急,萬一宋擬秋明天就回來了咱們就不去了。”
余品夏吊著一口氣過了兩天,宋擬秋依舊沒出現。方思明也不知道怎么聯系他,索性和余品夏一起去宋擬秋家。
張仰家里還有他奶奶,所以沒跟著一起去。他們互相加了微信,約定這個星期六下午在學校見。
星期六,方思明看余品夏拎著一袋水果,思索自己是不是也要買一些。
余品夏:“走吧。”
方思明沒糾結,兩人坐上了出租車。
司機問他們去哪里,方思明道:“瑞格佳苑。”
司機嚯了聲:“那地方寸土寸金啊。”
余品夏不是這的人,聞言一臉迷茫:“什么地方?”
司機解釋:“那地方是別墅區,在那里住著的人非富即貴。你們有親戚住那里嗎?”
方思明搖頭:“同學。”
余品夏看著路邊的景色從鱗次櫛比的大樓到參天的風景樹,接著倒退的一切都被按下暫停鍵。方思明付錢下車,余品夏收回視線,推開車門,一扇燦金色柵門映入了眼簾。
瑞格佳苑的安保措施很到位,在等待著保安給宋擬秋家長打電話的時候,余品夏看向四周。迎面是一處巨大無比的噴泉,威猛的虎和騰躍而上的龍在那處鎮守著,雕刻精細,惟妙惟肖。綠植遍布,樹林陰翳。
方思明也看著那處噴泉:“上一回來還是晚上,那龍給我嚇得不輕。”
余品夏笑了笑,“確實挺嚇人的,這雕的也太真了。”
保安對他們說:“家里沒人接電話,要不你們聯系一下?”
“這怎么聯系?”方思明苦惱。
余品夏心被揪了下,著急道:“這——”
話音未落,一聲鳴笛,他們同時扭頭,看見一輛法拉利從不遠處駛來。
保安把大門打開,法拉利緩緩在他們身邊停下。車窗玻璃降下,露出一張和善的臉。
“方思明,你怎么在這?”
方思明道:“我來找宋擬秋。”
那人擺擺手:“別等了。他們好像回老家了,昨天剛走。”
方思明看著那輛車駛離,對余品夏說:“那是他鄰居,小時候經常來往的。”
余品夏點點頭,他們只好打道回府。
那袋水果有了歸宿,余品夏把它送給了方思明。
方思明收下:“你也別太擔心。”
余品夏攥著兜里宋擬秋的手機不出聲。他現在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鈍刀在心臟上作畫,他動彈不得,懸著一顆心沒著落。
原來自己一點都不了解宋擬秋。
余品夏生出一份頹喪的茫然。
只有見到宋擬秋本人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