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軟之爽了,感覺有了這次大訂婚,這輩子、下輩子全打光棍都值!
元小春坐著,他一手叉腰一手扶著她椅背靠著,眼角眉梢盡是得意。這桌兒還坐著他的父母親友。
看他鬧出這大的陣勢,他老子前兒單獨(dú)將他扯到房中,“說,你哪兒來那么多錢!”
軟之冷著眼,“總之沒花您一分錢,您盡等著祝福我就得了。”
他老子當(dāng)然不依饒,“混賬小子!有多大能耐享多大的福氣,你這是折了壽地嗆死折騰……”
軟之聽不得,大吼出來“是的!從小到大我在您眼里就是個爛泥糊不上墻的,這陣勢我根本不配是吧!”
“你還敢跟我吼!將來人把你撕了你別來找我!……”
軟之瞧著父親無情的怒臉,
好一會兒,
從荷包里掏出手機(jī),“方苗子么,我老子發(fā)炸了。”
接著,將手機(jī)遞給了父親。
他父親一開始?xì)鈩輿皼澳眠^手機(jī)還準(zhǔn)備吼“不管你是誰!……”突然閉嘴了,眼睛慢慢睜大,顯出震驚、不信、驚懼……軟之不知道方苗子在電話里對父親說了什么,有那么一瞬,他覺得自己絕對是與魔鬼打上交道了,對方極具誘惑,也極其危險(xiǎn)……但是,看見父親越來越震驚且唯有服軟般的情態(tài),軟之內(nèi)心又涌出振奮,是魔鬼又如何!他面對的哪個不是傷害他至深的魔鬼?以魔制魔,這就是他秦軟之的福氣!
父親沉默了,掛了電話,他極其復(fù)雜地看著軟之,久久說不出話來。最后,嘆了口氣,“你一輩子無能,可你有福氣結(jié)交這樣的人……也不能叫無能吧。”招招手,叫他出去了。至此,下邊的活動父親全程配合,始終沉默。
方苗子無疑是能力卓絕的,這點(diǎn)軟之早已不再懷疑。他三言兩語就叫父親無言以對,軟之知道一定是直接打到父親的軟肋上。就像他絕不拖泥帶水一夕間顛覆了佳喬的世界一樣:你嘗過一天之內(nèi),家人盡數(shù)被強(qiáng)行辭退后的滋味么,那種抓瞎無緒,投鬼無門……一股強(qiáng)悍凌厲的勢力襲來,就是給你不可想的滅頂之災(zāi)!
終于,軟之等到了夢寐以求的這一刻,
“軟之!軟之!求求你放過我!……”雍容大廳的門外傳來女人凄絕地哭喊,
賓客們?nèi)珡埻^去,
靠椅子邊的軟之扭過頭去,看了眼那頭被幾個保安拽著的瘋癲無狀的女人,淺笑著稍稍點(diǎn)頭,保安們松手,女人踉蹌一頭瘋發(fā)眼神癲迷地跑進(jìn)來,跪在地上就抱住軟之的大腿,“軟之,軟之,你還愛我的是不是,軟之,我錯了我錯了!全是我的錯!”
軟之沒動,居高臨下,
原本,他無數(shù)次地幻想此一刻,他模擬出了多少此刻想說的,惡言惡語痛罵也好、好言好語嘲謔也罷……卻,直到真蒞臨此刻,倒是一句話不想說了。
真的,這樣的女人,說什么呢?值么。
他更期待的是門口隨即帶著憤慨、帶著屈辱進(jìn)來的這位……
秦木陽本無論如何不得踏來此地一步,
但是,父親的逼迫,母親的哀求……
至此,他明白了一點(diǎn),他到底是個非婚生子,他的父親平常再器重自己,一旦父親的感情天平還是偏向了他的真妻真子,自己和母親立即被打回原形!……看看,母親坐不了正席,甚至,親友面前,不能妄說一句家事,因?yàn)椋冀K是外人……
軟之的媽媽終究看不得佳喬這樣的可憐,“軟之。”喊了聲他,但礙于小春在,又不好多說,
軟之回頭看了眼媽媽,
他的媽媽善良,永遠(yuǎn)不忍行“痛打落水狗”的道理,
他不會,他知道這一幕該有多難得……
“木陽,”軟之如兄弟般喊了聲他這個“兄弟”,并朝他招了招手。
秦木陽不得不走進(jìn)來,
外人看來他到了翅膀長硬的時候,可以擺脫父親高飛了,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還不是時候,父親在生意場上是只老狐貍,看似放權(quán)給他,實(shí)際幕后掌控又防著他。再說,家族里像他這樣能干的非婚子還有,父親決心棄他也就在一念間……所以秦木陽恨死秦軟之,他憑什么得到這一切!看上去他最不受重視,最受欺辱,是唯一一個遠(yuǎn)離家族生意的子女。但是,到時候,父親的合法繼承人只有他!且,也沒見父親有改變繼承權(quán)的意向……怎么,他們這樣費(fèi)盡心機(jī)、辛苦打拼,到頭來,還是為他人做嫁衣裳了?憑什么,憑什么!!
秦軟之看似從小到大窩囊長大,可他承受過一分一毫生存的壓力嗎!
像他們這樣的非婚子,要憑萬分的努力才能獲得父親的青睞,送你去最好的學(xué)校讀書,讓你得到親友的認(rèn)可,在家族企業(yè)里有好地位、好收入、好前程……
秦軟之呢,
他可以自己選擇自己的人生,
他沒錢了,可以向父親伸手要,
親友們再瞧不起他,家族里要遇見重大事情,比如祭祖,建議的還是“叫軟之去吧,太爺爺原來最喜歡他……”
太爺爺,
呵,秦木陽他們見過太爺爺嗎?
他們連老家的祠堂都沒進(jìn)去過一次!
這就是天生的不公,你叫他怎能不恨!
哎,是的呀,天下哪有無緣無故的恨呢,
換到秦軟之這個角度,他所受的屈辱難道就能情有可原?
軟之微笑,
“爸爸問我,一個訂婚搞這么鋪張承受得起嗎,我說確實(shí)承受不起,如果是兩對人的訂婚呢?”
他看了眼匍匐在腳下還緊緊抓著他腿仰頭淚流滿面的前妻,
“我一直不明白,就算你看上她,她也看上你,我一開始也沒有那樣死纏爛打,為何你非要三番五次找機(jī)會就痛打我……那天在醫(yī)院,我明白了,因?yàn)楹⒆印J茄剑⒆佣际歉改干砩弦粔K肉,這塊肉如果一直吊在別人名下,對男人而言,要打死對方的心,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軟之回頭,看著父親,當(dāng)著眾親友的面,
“爸爸,佳喬懷了木陽的孩子,她肚子里有您的孫子了,我做主今兒叫他們也訂婚,一天兒三樁喜臨門,這排場就不為過了吧。”
“木陽!!”
那頭,秦木陽的母親驚怒站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