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牛!”
靠在榻子邊的余仙見她慌張進來起了身,張乾也忙站起來扶住了她的胳膊,“沒事,元首還好?!?br/>
子??瓷先ミ€是有點愣,
余仙也是趕緊拍拍身側,“真沒怎么,受了點驚罷了,一只蝙蝠飛過來,幸好你不在……”微笑著,抬手接過她的手,握住。子牛坐下來,好似緩了會兒,“沒事就好?!币琅f心事重重,余仙只當她擔心有余。
確實人還好,說話、臉色、神態,都不像……子牛此時心真是亂的夠可以,一方面余仙沒事,她著實還是放下一顆心,但另一方面,更大的疑慮裹挾著驚怕又把心架空著,沖沖呢?沖沖上哪兒去了?!
前兩次,沖沖進入的都是“危難昏厥之身”,小罪和濛淚肉身均失去知覺,而此番,余仙安然無恙,人意識清醒……這,究竟是個什么情況?
是余仙根本就不是,
還是,根本就是余仙太強大,不是說沖沖比較前兩次覺著她最后這對黑翅膀最豐茂強勁嗎……
那,沖沖是不是兇多吉少,已經進去了,卻被余仙……
子牛越想越怕,她內心里一直疾呼沖沖,卻絲毫沒有反應,挨得余仙這么近都沒聽到一點回應……
“怎么了子牛,”
余仙的溫柔之語出現在耳畔,子牛一驚!但是,身體并未有任何“預警”或“隔閡”之感,也就是說,如果平常她討厭或防御一個人,加之在這種堪稱危急之時,子牛本能應該有“毛骨悚然”或“立時抵御”的反應,再鎮定,也會表現出疏離甚至遠離之姿。是的,這一刻子牛著實沒有,她依舊感受的還是余仙對自己而言那份割舍不了的親近……
子牛抬起了頭,手覆上他的手背,“你受罪了,”是真誠的心疼之語。直至此刻,小天使充分相信自己的直覺,他不是!
余仙知道她。子牛向來如此,她關心人的話語不多,多做在實處,余仙忘不了自己病重的這些日子里,子牛為他守了多少個夜晚,子牛的善良與勤勞從來不在嘴巴上,她默默做著的時刻才是最折服人心的時候。
余仙一手又覆上她的手背,“不擔心,我扛得住?!?br/>
子牛也知道他。余仙雖為至尊貴胄,但吃苦扛難的意志力一定也是無人能及,余仙是真正的無比疼愛著她,相信倘若她蒙難,余仙也會傾畢生之力去為她抗爭,為她搏擊,為她拼命……
子牛出來了,
心上由于這份堅定的信任,稍許放松,
余仙不是,自然沖沖進不去他的身,感應不到沖沖也就理所當然了,
那,沖沖去哪兒了呢?
子牛憂心一抬頭,看看四周,竟不知道自己走到哪里了,
她是內廷的人,又這樣特殊的身份,從余仙那里出來后,允許走一些禁道,
這榮福宮龐大,樓重樓,殿重殿,犄角旮旯也多,加之現在是嚴管時期,到處看不到人,子牛剛才獨自想著心思一時沒頭腦亂走迷了路也不稀奇,
子牛就在里頭亂穿,想先走出去再跟千歲他們聯系。
忽然前方一個人的背影叫她慌不擇路躲到了大石頭后面,
元楓!
像她說的,這女人邪乎,子牛自是也不愿與她有交集,
不過子牛暗忖,她出現在這兒也不奇怪,面上她是濛淚的未婚妻,濛淚的法事在這里做她自然要時刻駐守此處,
就是有一點納悶,
子牛看看這四周,應該屬于榮福宮比較隱蔽難尋的位置了,法事都是前頭光明正大的地方做,她摸到這后面來干嘛?
子牛決定還是去探探,看看是否有蹊蹺。
前邊元楓似乎走得急,也正是因為她走得急,后面貓著個鬼頭鬼腦的小天使她肯定無覺,
元楓一直都是一個人走,越往后走越偏,小天使是身形也算靈敏,否則還真跟不準就跟丟咯,
直至走到一處貼著城墻荒棄了的殿宇……
子牛猛地一蹲身!
倒不是前方元楓發現了她,
而是,她清晰聽到沖沖“嗯嗯,嗯嗯”的聲音,
當然不是撒嬌!
是一種沖沖被人制住欲掙脫不得卻死命抵抗著的重喘……
“沖沖!”
子牛內心狂叫,
你看此時小天使也是可愛,她兩手握拳,蹲在深草叢里像發著內力地用勁兒,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在用力屙粑粑咧,
沖沖沒有回應,
但子牛聽他的聲音聽的清晰呀,
小天使也是“識時務為俊杰”,她自知眼下處境驚險,她若上前去打探暴露了不僅救不了沖沖,自己也搭進去了,哎喲,瞧這專會逃跑的小身子,在草叢里一個轉身,害怕沒命似得一骨溜兒就跑了出來,這下知道亂逛的危害了,趕緊給易翹打電話,“我找到沖沖了!我迷路了!”
到易翹把她帶回車上,當然其間又是一番周折,反正一帶回車上,易翹是首先吼她,“你真是太不聽話了!說了有什么事第一個找我呢,要不我一直呆里頭干嘛,看那齊濛淚的靈牌招魂吶!”
千歲不慌不忙喂她喝水,又給她拍背,又拿紙巾給她揩嘴的,好氣兒地,“慢慢說。”氣死易翹了,他就會當好人!
子牛喝飽了,易翹一把拿過她的壺自己灌了一口,然后就瞪著她,
稍微叫易翹舒服點的是,她還曉得趕緊地伸過來一只手緊緊握著他的手腕,激動地望著他說,噼里啪啦反正是自己在里頭的“思想斗爭”加“奇遇”嘟嘟嘟全說了,
“沖沖是上了誰的身呢!”
這時候,千歲和易翹互看了一眼,擺明心里有數了,
“還有誰,原來這個最大的黑翅膀是他呀,”
“誰?”子牛怔著,顯然小天使也開了竅,眼睛睜得更大,“趙,趙曉棠?!”
千歲框住小天使的肩頭拍了拍,“陛下,終極打怪即將來臨,你準備好了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