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毓也是太不容易了,這次為了救小晏。她甚至公開表示‘愿與小滿離婚’,無非就是求得江霖和清苑的家人不要再從中作梗。結(jié)果,江享真施以援手,條件就是‘小滿冥婚娶江霖’。你說這樣荒唐,我怎么會答應(yīng)?可是鐘毓說救人要緊,她受多大委屈都可以,最后,見我不松口,這不才說出了孩子的事……為了小晏度過此劫,鐘毓都能做到這個份兒上……智云,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也是想暫時低低頭總比小晏一直被困好呀。再說,他們現(xiàn)在誰都當(dāng)小晏是小滿,冥婚也是以小滿的名義,今后總有真相大白一日,小晏總會回歸他的身份,到那時,無非小滿和江霖真成了一對地下夫妻……”漫清又是低頭抹淚,
“智云,這是跟你說個不厚道的話,孩子如今和他媽媽過,我們想見,也得鐘毓愿意啊……”
江享站在窗邊,腳邊的花叫人挪出了些。他其實對花過敏,也本不善于搞這一套。但是,為了妹妹,不愛做也做了。
嫉妒。
它當(dāng)然不是一個好詞兒。奧賽羅在嫉妒,林黛玉在嫉妒,周公瑾在嫉妒,甚至連神話故事中那些頂天立地的天神也在嫉妒。嫉妒使他們苦惱、失態(tài)、瘋狂、自殘,又使他們變得真切而凄楚,決絕而蒼涼,不能不引起人們加倍的關(guān)懷和同情。
江享想。我也就一凡人,承認(rèn)自己嫉妒禾滿也沒什么。
難道真叫男人不壞女人不愛?
這樣一個風(fēng)流成性毫無責(zé)任感的男人。竟然被女人如此視若珍寶不惜一切愛著……何其叫人唏噓呀。
妹妹曾經(jīng)那樣清高孤傲,最后竟是為陪他玩樂如此屈辱地丟了一條命。
鐘毓,學(xué)生時代人人仰慕的天才少女,為了他,忍辱負(fù)重。
還有,剛才那個女警……那雙如何心痛的眸,那血淚交加的半邊臉,現(xiàn)在想來還是會叫人為之心軟……
男人冷峻的唇角即使現(xiàn)出輕微的嘆息,也慢慢歸于了冷漠。這件事上他堅持的當(dāng)然不在于自己這點內(nèi)心里的不解與嫉妒,他得給唯一的妹妹一個交代,他這才過雙十年華的幼妹,來此一生,總要有所圓滿……
此時,企圖圓滿的,絕不僅僅江享。
病房里,禾智云面對自己老淚縱橫的哥哥禾漫清也是……左右無法啊。
也是了。沒有禾家人“首肯”,量他江享再霸悍,也不敢明目張膽“逼婚”到這個地步!
原來,背后,禾漫清“服了軟”吶。但是面對老哥哥這“服軟”,禾智云又無論如何不知怎么反駁好……
“智云,我也是實在沒辦法了。小滿個畜生走得早,是他的報應(yīng)!我也不多想了。可是,他既然留了這么個后兒,是我禾家的親孫子啊,我能不想看顧著嗎!……”
這就是叫人萬萬想不到的,
鐘毓在禾滿死去的一月前才產(chǎn)下一子!
鐘毓瞞著夫家偷偷生下孩子,在禾漫清看來也著實情有可原,對于這個賢惠的兒媳婦,禾家一直唯有歉疚。禾滿不可靠,鐘毓偏偏又對他癡著情,瞞著生下孩子也準(zhǔn)備獨自撫養(yǎng),這難道不是一個女人對所愛臨近絕望前的最后一份掙扎與寄托么……
“鐘毓也是太不容易了,這次為了救小晏。她甚至公開表示‘愿與小滿離婚’,無非就是求得江霖和清苑的家人不要再從中作梗。結(jié)果,江享真施以援手,條件就是‘小滿冥婚娶江霖’。你說這樣荒唐,我怎么會答應(yīng)?可是鐘毓說救人要緊,她受多大委屈都可以,最后,見我不松口,這不才說出了孩子的事……為了小晏度過此劫,鐘毓都能做到這個份兒上……智云,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也是想暫時低低頭總比小晏一直被困好呀。再說,他們現(xiàn)在誰都當(dāng)小晏是小滿,冥婚也是以小滿的名義,今后總有真相大白一日,小晏總會回歸他的身份,到那時,無非小滿和江霖真成了一對地下夫妻……”漫清又是低頭抹淚,“智云,這是跟你說個不厚道的話,孩子如今和他媽媽過,我們想見,也得鐘毓愿意啊……”
你說,如此曲折復(fù)雜,糾葛著這么多情冤情債的……禾智云能說什么!
老哥哥恨不得給他跪下了,
“我知道小晏是個主意大的,可龍困魚潭,他有再大的本事也施展不出呀。智云,趁著小晏現(xiàn)在還暈迷著,你幫幫我,把這樁‘冥婚’辦了,無非就是借他的模樣,辦的還是小滿和江霖……”
終究抵不住老哥哥的乞求,禾智云無奈點點頭,他知道就算名義上是小滿的冥婚,禾晏醒來后肯定還是會大怒,以這妖孽子的潔癖之心,你到底用的是“他這個人”吶……
……
她家老二正在給她削蘋果,
“姐,你這出去爬個山都能把頭磕破,是不是缺鈣呀。”
她經(jīng)歷過的這一切,元小春都禁止她爹和兩個妹妹提起,寶卷近段心疼死她了,啥不將就她?
小春靠著,眼神怏懶,頭發(fā)披著,額上還纏著紗布,真真兒病美人一個。
“胡說,什么缺鈣,誰沒個三長兩短……”
“姐,你才胡說什么呀,呸呸,就把頭磕破了什么三長兩短!”老二激動起來,
小春這才知道自己心不在焉真瞎說話了,
心不在焉,那心在哪兒呢……想禾晏呢,擔(dān)心他的傷勢,擔(dān)心他有三長兩短……
別看他們就在同一間醫(yī)院,小春卻真不好去看他,一來她自己也傷著,再說,他那里人肯定多,她去看,什么名目呀,到底面上而言,他們確實是大伯和弟媳的關(guān)系……
“小春小春,”軟之跑進(jìn)來,興奮得很,
老二瞧他兩手空空,“誒,要你出去買雞湯咧?”
軟之大咧咧一擺手,“現(xiàn)在出不去,醫(yī)院戒嚴(yán)了!”
老二瞪他,蘋果遞給她姐后,往窗邊走,“知道叫你做事就不靠譜,騙誰呢,醫(yī)院戒個什么嚴(yán)……”結(jié)果往下一瞧,是見樓道口沒一個人進(jìn)出。
正大納悶兒,護(hù)士走進(jìn)來,
“不好意思,今天醫(yī)院要舉行半個小時的戰(zhàn)時戒嚴(yán)演練,大家外出可能會受影響,還請體諒理解。”
軟之趴她床邊兒低聲說,“聽說是有人辦冥婚呢。”
“冥婚?”小春也不懂,
老二從窗邊走回來,拿起電話“叫小師在家燉雞湯算了……”小春忙說“算了,我也不想喝。”老二不聽她的,指頭飛快在手機(jī)上動,卻回答她另一個問題,“冥婚,就是和死人辦婚禮唄,現(xiàn)在帝都可流行這,我前段時間還接到給鬼設(shè)計婚紗呢。”
軟之瞪她,“鬼怎么穿婚紗?”
老二眼睛還看著手機(jī),哼笑,“給靈牌穿唄。”
軟之抬起手指頭直點她,“小出你真是啥錢都敢賺吶!”
老二嘴巴比他厲害,“我又沒你那么個夸張的爹,當(dāng)然賺錢辛苦。”
軟之氣得指頭還在點,可也不敢再跟她嗆了,嗆也嗆不贏。小春的兩個妹妹都是利嘴一張,除了這老二,別看老幺平常不吭聲,你把她得罪了,一句話也是氣得你血流。……還是小春好,軟之繼續(xù)膩著她神說他聽來的那邊特護(hù)房冥婚如何如何,來腸夾弟。
正這時,
“小春,”
看過去門口,小春忙起了身,“付所,您怎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