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惜和徐南儒一周沒有聯系了, 他打電話過來, 全都被她掛掉了。
“你發(fā)什么呆?吃飯啊。”黃薇用筷子敲了敲她面前的碗。
易惜回過神:“喔。”
黃薇:“一點精神都沒有,怎么, 跟徐老師吵架了?”
“沒有。”易惜抬眸看了她一眼,“你呢,你跟葛齊瑞怎么樣了?”
黃薇夾著排骨的筷子頓了頓:“還能怎么樣啊, 就這樣唄?!?br/>
“什么叫就這樣, 薇薇,你到底喜歡誰啊?!?br/>
黃薇沒答, 突然道:“葛齊瑞說他大學的時候就喜歡我, 但是礙于我當時有男朋友, 所以一直沒有說?!?br/>
易惜:“暗戀了這么久?”
黃薇:“他是這么說, 可是……可是你說值得信嗎,他真有那么喜歡我嗎?為什么呀, 那時我長得不算出眾,性格也咋咋呼呼的,有什么值得喜歡的,你看胡亮, 他看到了更多之后不也放棄我了嗎。”
“你胡說八道什么呢?”易惜放下了筷子, 不滿道,“胡亮是有眼無珠, 他現在不就后悔了嗎。你很好, 葛齊瑞喜歡你有什么奇怪的?!?br/>
黃薇抿了抿唇:“易惜, 大學的時候我認識特別多的人, 但其實呢,一大部分人是想通過我認識你。”
易惜狐疑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呢?!?br/>
“我問過葛齊瑞,我和你成天黏在一塊,為什么當時會看到我而不是看到你,他要暗戀也應該暗戀你才對吧?”
易惜一愣:“你腦子秀逗了?”
黃薇:“不是,我知道你覺得我有毛病,可是我真心是這么認為。不過你也別多想,我從來沒有因為這些嫉妒過你,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易惜扶額:“薇薇,每個人都有自己喜歡的類型,每個人都有自己心動的點,你這么問對葛齊瑞未免也太殘忍了,他那么喜歡你你還質疑?!?br/>
“可是……”
“你看徐南儒啊,他不就不喜歡我嗎,我長得比不上他那些鶯鶯燕燕還是怎么的,他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黃薇嘴角一抽:“徐老師哪有什么鶯鶯燕燕?!?br/>
易惜:“喔,我哪知道,可三年前我就是在他那吃了苦頭?!?br/>
黃薇:“……”
易惜剛想在吐槽徐南儒幾句,助理打電話到她手機上。
“什么事?!?br/>
“經理,關于南區(qū)那片土地的事,我們約到了葉小姐。”
易惜手下一頓,她最近接手一個項目,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南區(qū)那片土地歸屬問題,她想買下那片地,但是不知道往后幾年這塊地附近的發(fā)展和政策問題,這些都關乎公司的重大利益。
“葉小姐?”
“葉子佳?!?br/>
易惜有些意外,她雖然已經派人去政府那邊旁敲側擊,但這些哪比得上葉子佳的一言半語,葉子佳的母親是言家長女,這也意味著葉子佳的背后就是言家。
言家身居政治高位,關于南區(qū)土地的問題他們自然有消息也有話語權。
“時間?!?br/>
助理:“晚上七點,地址等會我發(fā)給您。”
“好。”
易惜掛了電話:“晚上不能陪你逛街了,下次?!?br/>
黃薇:“行,你忙去吧。”
易惜起身,拿上包要走的時候回身道:“喂,你別瞎想了,用心點感受啊。”
黃薇笑笑:“你才是吧。”
易惜:“……”
地點是葉子佳決定的,一家私人餐廳,易惜進來的時候整間餐廳都安安靜靜的,顯然是被包下來了。
服務員領著她往里走去,遠遠的,她看到葉子佳坐在窗邊。她穿著合身的連衣裙,一頭長發(fā)披肩,看上去尤其的文雅。
“葉小姐。”
葉子佳聽到她的聲音便起身了,她笑著道:“坐?!?br/>
易惜:“不好意思,讓你等我了?!?br/>
“沒有,是我早到了。”葉子佳讓服務員送來了菜單,“看看想吃什么?!?br/>
易惜也不扭捏,拿過菜單點了菜,然后又將菜單遞給葉子佳。
“沒想到您今天會約我?!?br/>
葉子佳揚了揚唇:“南區(qū)那塊土地也是最近我關注的事,我當然也是為了我們兩家互利才會找你談。”
葉子佳看著十分安靜典雅,但開口說生意場上的事卻莫名有女強人的氣息。而易惜也十分喜歡她這樣直接的開場白,“你說的對?!?br/>
“不過,其實今天約你還是有些私心的?!?br/>
“私心?”
“恩,關于我那個弟弟?!比~子佳給她倒了一杯紅酒,“看得出來,他很喜歡你?!?br/>
易惜一頓:“哈?是嗎。”
葉子佳:“我也挺意外的,三年前他跟我談起你的時候我也沒發(fā)覺?!?br/>
易惜愣了愣,看著她沒說話。
葉子佳:“那個時候你應該已經出國了。我也是因為之前在他家門口見過你然后印象深刻,所以那會我才多嘴問了他一句,我問他是不是喜歡你。”
易惜:“他肯定說不喜歡吧?!?br/>
“他沒有點頭,也沒有否認。”葉子佳微微傾身,修長的手指交叉放在桌面上,“他只說,你就像一團火,也許會把他的生活燒的寸草不生?!?br/>
……
易惜開車往家里的方向去,快到中途的時候,她突然又掉了個頭朝另一個方向行駛。
半個多小時后,易惜開車進了一個小區(qū),她將車停在樓層下,卻久久沒下車。
她抬頭看了眼眼前的樓房,腦子里都是葉子佳對她說的話。
“他是十四歲的時候進的言家,那時候她母親終于從一個小三贏到了言家主母的位置,本來應該是飛上枝頭變鳳凰了,可你猜怎么的,我這個弟弟拒不改姓,不管他母親怎么打罵他,他就是不姓言?!?br/>
“高中的時候他就住校去了,后來到了大學他就徹底脫離了言家住到外面,學費生活費全是自己來,后來,又靠著自己的能力出國留學……沒來言家之前,他是個被嘲笑沒爸的孩子,來言家之后,流言流語也把他推倒高峰,私生子,在言家所處的交際圈中,這是個極屈辱的存在?!?br/>
“他其實很不喜歡他的父親,但相較于他的父親,他更不喜他的母親。他跟你說他母親嗎?他母親長的十分漂亮,妖嬈絕色,也難怪我舅舅會不顧外公的反對堅持要把她娶進門。”
“幼年對他的影響還是太大了,南儒話非常少,性子也很奇怪。我覺得他有時候固執(zhí)的可怕,他尤其不喜歡別人打亂他的計劃和生活,他不喜歡任何不穩(wěn)定的事務,他不喜歡去表達自己的情緒?!?br/>
……
易惜:“你為什么要跟我說這些?!?br/>
葉子佳:“小時候相比其他孩子遠離他,我偏偏想靠近他,一開始是好奇,后來……后來覺得有些心疼吧,其實大人的事又關小孩子什么事呢。我一直希望我這個弟弟能活的隨性點,開心點,易惜,他曾經說過你是個不穩(wěn)定的因素。可那天我看見他看你的眼神……我怎么覺得他現在即使心里覺得忐忑覺得危險,還是會靠近你呢?!?br/>
……
易惜下了車,她在門口等了一會,可沒有戶主經過。
現在已經是冬天,夜風經過是刺骨的寒意。易惜為了漂亮只穿了單薄的大衣和靴子,典型的離不開暖氣的打扮。
她伸手在嘴邊呵了呵氣,突然有點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有家不回,偏偏開車跑到徐南儒樓下來。
有什么可這么急切的?
不就是想問問他在他心里她還是不是那么不靠譜的存在,不就是想問問他他是不是真如葉子佳所說是真心喜歡她的。
切,矯情。
易惜往玻璃門里看了眼,決定還是先回家,這天真他媽太冷了。
“易惜?”
就在她要走向車子的時候,那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叫了她的名字。
易惜回頭,看到了提著一袋東西走來的徐南儒。
他站在路燈旁,夜色里瑩白的光亮映在他的發(fā)頂上,好似他是個發(fā)光體。他穿的很簡單,一件黑色的長款羽絨服一直延伸到膝蓋上,看上去十分溫暖。
因為他身材修長,這種一般人穿起來會顯臃腫的衣服在他這毫不影響外型,反而讓他看起來溫和了許多,和平時清冷大相徑庭。
易惜還在直愣愣的看著他的時候他已經皺著眉頭走上前來。
“那個,我就是看今天天氣不錯,想,想找你出去吃夜宵。”說完后,易惜恨的差點想咬斷自己的舌頭,這是什么爛理由?
“穿的這么少,不冷嗎?!彼蝗环畔铝怂掷锏拇?,將她兩只手交疊握在了自己的手心。他做的理所當然,臉色依然嚴肅冷然。
易惜仰著頭看他,只覺凍的快僵掉的雙手一點點溫暖了起來,她倔強的垂了眸:“冷是冷了點,但好看。”
“就只有冷了點?”徐南儒默了默,“你就看看你的臉吧,鼻子都紅了還好看?!?br/>
“是嗎?”易惜吸了兩下鼻子,“那我走了。”
把手從他的手心里抽出來,溫暖驟失,易惜下意識的抖了抖。
走到車旁,伸手開了車門。
“砰?!睆乃绨蛏仙爝^來的手一下子把她的車門又按了回去。
易惜回頭瞪他:“你干嘛,想我冷死啊?!?br/>
徐南儒沒吭聲,看了她一眼后把自己的羽絨服外套給脫了。
易惜:“……”
他把外套干凈利落的包在了她的身上,突然間,四面八方涌來的都是他的氣息和溫暖,易惜看著眼前只穿白色毛衣的徐南儒,好一會沒說出話。
“不冷了吧?!?br/>
“你,你不冷?”
“冷?!毙炷先逄崞饎偛懦匈I回來的一堆東西,毫不猶豫的往回走,“所以要回家了?!?br/>
易惜傻乎乎的站在原地。
徐南儒回頭:“站著干嘛,還不過來?!?br/>
易惜:“我去哪啊?”
徐南儒忽而笑了一下:“穿了我的衣服,當然是跟我回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