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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 鬼的惡作劇22

    十日之后。
    薛嫣這天本來計劃好要去購物,但是妝還沒化完,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門外圍著一群人。她精神力往外擴散,向外面探去,發(fā)現(xiàn)圍著她家的這群人一個個都身負道法,均是修煉之人。不用說了,肯定是發(fā)現(xiàn)她的身份,這是組團兒來殺鬼了。
    看來今天不解決這群人,自己是沒法去逛街了……薛嫣嘆口氣,淡定的把口紅抹好,然后才把化妝品推到一邊,施施然的走出去。
    院子外面站了十幾個男人,年齡不一,有大有小,不過基本上都是三、四十歲的壯年,只有最前面的一個老者鶴發(fā)童顏,看起來大概得有六、七十歲,甚至穿著一身月白色的道袍,看起來還真有點仙風(fēng)道骨的感覺。
    而薛嫣輕輕地掃了一眼,發(fā)現(xiàn)孟長河也站在那群人之中,只不過明明是高大挺拔的身軀,此時卻蜷著背、低著頭不敢看過來,躲著自己的視線。
    她先是一愣,接著便輕笑出來。
    這種事她又不是沒經(jīng)歷過,只不過舊事重演,也沒什么好奇怪的。
    她落落大方的走出去,抱著手臂靠在門框上看著那群人,不咸不淡的說:“這么多人堵在別人家門口,這是要干什么啊?”她的視線落在最前面的白鶴道長身上,略微瞅一眼后輕笑的說:“這位道長,你修為才堪堪筑基,就敢拉著一群煉氣期的小孩兒來圍攻我,真不知道是說你膽子大,還是說你有勇無謀。”語氣里透著輕慢。
    修道者的境界每個世界都有區(qū)別,但也大同小異,境界大致分為十二個:練氣、璇光、筑基、凝珠、金丹、元嬰、出竅、分神、化虛、渡劫、大乘、破虛。
    之前那個即將入魔的惡鬼是半步元嬰的修為,若是能入魔成功,基本上就是元嬰了。但即使如此也被薛嫣拿下了,更何況這群人?除了領(lǐng)頭那個老頭是筑基修為,其他的弟子們?nèi)菬挌馄冢B一個即將筑基的璇光境界的也沒有。
    這樣就敢和她這個境界基本等同于破碎元嬰后的散仙叫板,是誰給他們的膽子來找自己麻煩?薛嫣忍不住嘆息:而且這個世界的修道者已經(jīng)淪落到這個地步了嗎,一群出來抓她的修道者們,境界最高的才筑基,若是讓他們遇到之前那個惡鬼,估計得全軍覆沒吧,真得變成惡鬼的零食了。
    “就你們也敢來招惹我,是來送死的嗎?”薛嫣都忍不住用同情的眼光看著他們了。
    孟長河眼皮一跳,想起來曾經(jīng)對付薛嫣時候的憋屈,連對付鬼怪一向無敵的拂塵都沒有用,師傅他們真的有辦法打贏薛嫣嗎?他看一眼白鶴道長的后背,還真不敢確定他們能不能打得過薛嫣,后又心里一動:若是打不過……
    這個想法剛冒頭的時候,孟長河心里松一口氣,但這么想的同時又覺得深深地愧疚,覺得自己對不起養(yǎng)育自己長大的師傅和師兄們,居然還在心里向著薛嫣。
    但若真是他們一方戰(zhàn)敗了怎么辦,薛嫣又會放過他們嗎?
    又會原諒自己嗎?孟長河忍不住看想薛嫣,卻發(fā)現(xiàn)她一眼也不看自己,顯然在生氣。
    “哼!”白鶴道長對著薛嫣冷哼一聲,“爾等妖魔,莫要花言巧語,長河!”他回頭看向躲在人群后面的孟長河,孟長河立刻渾身一震,不得不站出來道了一聲:“師傅。”白鶴道長略微點頭,對著他說:“布……”
    可他的話還未說完,這時忽然有一道男聲從旁邊傳了出來。
    原來是出來院子里抽煙的朱琦。
    他出來的時候剛好看見一群人圍在薛嫣的院子外,心里猜測有人來找薛嫣麻煩還是怎么回事,想著要不要報警的時候,卻聽見領(lǐng)頭的道袍老者說了那么一句話。他頓時一愣,第一反應(yīng)是他們是不是在拍什么短片,但左右一瞅,卻不見任何拿著拍攝設(shè)備的人,心里擔(dān)心是邪教以為薛嫣和甄甜長得一樣,便把她當(dāng)鬼……
    他心里琢磨幾番,把煙頭往地上一扔,用腳尖踩滅,便走過去裝作什么也不知道的走過來,大大咧咧的嚷嚷道:“哎呀,你們這是干什么呢,是拍戲還是排練啊?”
    薛嫣這時也看見了朱琦。
    她皺起眉,有點猶豫:若是把朱琦攪合到這件事里面,說不定會給人家?guī)砺闊?br/>     而另一邊,朱琦還不等接近,白鶴道長身后的土地就把他攔下了。攔住他的那個男人也是身材高大魁梧的人,穿著一身黑西裝,面無表情的伸手擋在他身前,讓朱琦有一種自己被黑.道.保鏢攔住的感覺。他心里有點怯意,但是看一眼薛嫣,想到她的處境,一個女人被十幾個男人圍住,又覺得自己這個時候不能退半步,便挺起腰板看著那個男人說:“干什么?你們這是要干什么?”
    男人皺起眉,但轉(zhuǎn)瞬間卻笑了起來。
    他這么一笑,臉上的戾氣就變成了憨厚老實,溫聲細語的笑著對朱琦說:“先生,這個場面看起來是容易讓人產(chǎn)生誤會,但我們不是壞人。”男人說著,掏出來一張名片雙手遞向朱琦。
    朱琦詫異的伸手接過,往上面掃一眼,名片上寫著某道觀的名字。
    他心里一動:這個道觀的名字他是聽說過的,并且在本市十分有名,他從前也聽不少人說過這個道觀許愿非常靈驗,道觀里的道士更是真正的修道者,會算命測字、除妖捉鬼。
    男人見他臉上的表情緩和一些,又說道:“事實上,我們是龍城道觀的道士,來這里是因為您的鄰居——”他示意一眼薛嫣,“那個女人不是人。”
    朱琦回過神來,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他:什么鬼,現(xiàn)在都什么年代了,還說一個大活人是鬼?即使是再有名的道觀,也不能這樣胡說啊!他頓時發(fā)怒的說:“什么不是人,你們是不是有病啊?我跟你們說,你們趕緊走……”這時他的余光掃到了站在人群中的孟長河。他話音一頓,頓時心里涌上一層怒氣:難道是這個薛嫣的前夫搞出來的事情?!
    這么一想,他就怒氣沖沖的一指孟長河,本想大喝他的名字,但又想起來自己還不知道這個男人叫什么,便只能說:“你,對就是你,你都和薛嫣離婚了,你還找來這么些人搞什么鬼?!”
    白鶴道長看一眼孟長河,眉頭深深的皺起來,但卻沒有說話。
    畢竟鬼話連篇,從女鬼嘴里說出來的迷惑人的話應(yīng)有盡有,說他的徒兒和她結(jié)過婚,或者就算說他們兩個生過孩子,又算什么?不過都是用來騙人的鬼話罷了。這么一想,白鶴道長更加覺得這個女人是在騙自己單純木訥的徒弟,對薛嫣的印象就更不好了,轉(zhuǎn)頭對孟長河說:“長河,她連這些話都能編造出來,你難道還覺得她沒有騙你?”
    孟長河低下頭,不敢反駁自己師父的話,心里卻并不認同——可不論他心底多不認同,他不說話就已經(jīng)表明他的立場了。
    薛嫣眉頭一皺,對著白鶴道長和孟長河說:“這位道長,說話可是要憑證據(jù)的,你張嘴就說我騙你徒兒,我騙他什么了?”她忽然一笑,臉上盡是諷刺的神色,反問道:“我是騙他的錢了,還是騙他的人了?”
    白鶴道長看著巧笑嫣然的薛嫣,覺得這個女鬼能言善辯,確實不太好對付。
    而孟長河卻依舊低著頭沉默不語。
    朱琦看見他一副低頭認錯的慫樣子就來氣,心思一轉(zhuǎn),便覺得這可能是孟長河想和薛嫣附和,但他的家人不同意,這才有這么一出。但轉(zhuǎn)念,他又想到之前他們說的那句“鬼”的話。雖然他心里不相信,但他還是有點忍不住往那方面懷疑,畢竟之前他也想過,自己最近的遭遇是不是撞鬼了……
    但是說別人是鬼他還相信,可若說住在他隔壁的薛嫣是鬼?
    朱琦感情上接受不了。
    畢竟是他現(xiàn)在追求的女人,若是說薛嫣是鬼,那他這又算什么呢?他又不是什么追求浪漫無敵的年輕人,難道還想和一個鬼談戀愛,玩兒一出人鬼情未了?
    這時他又想到了之前的新聞。甄家的人收了薛嫣當(dāng)義女,甄甜的三個哥哥也總是往這里跑,還給她置辦家具、裝修房子,若是說薛嫣真是鬼,真是甄甜……那么這些也無可厚非了。但若是說薛嫣不是他們家的親生女兒、親妹妹,那么甄家的人圖什么呢,真的只是圖一個女兒的念想嗎?那為什么十年前不找一個長得像的念想,十年后才忽然找這么一個念想?
    越想越覺得這事好像是真的的朱琦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他心里一直反復(fù)的想著,若薛嫣真是鬼該怎么辦,他是不是應(yīng)該停手,不再追求她?反正他們兩個也沒發(fā)生過,頂多昨天約會過一次,他對薛嫣也只不過是有些好感,這個好感還是建立在她長得好看的基礎(chǔ)上——是不是他就不應(yīng)該攙和到這件事里來?
    朱琦的眼神里略微透著一點迷茫。
    這時已經(jīng)洞察一切的薛嫣說不上怎么傷心,但一想到一個兩個都這樣,心里多少也有點悵然若失的感覺。她一笑,對朱琦說:“朱大哥,這件事和你無關(guān),你回去吧,就不要摻合進來了。”
    朱琦猛地回過神,掃一眼那群都把他當(dāng)路人、當(dāng)障礙的人,又看一眼對自己笑的疏遠還想讓他趕緊離開是非之地的薛嫣,他心里一緊:這些人都把他當(dāng)一個無法關(guān)緊要的人,但他真的是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人嗎?
    他抬頭看向薛嫣,語氣堅定地說:“看見你有危險,我又怎么能回去?這群人是什么人,為什么來找你麻煩?”他又看向攔著他的人說:“你們?nèi)羰遣话言捳f清楚,我是不會走的。”
    攔著朱琦的男人無奈的一笑,“有什么說清楚的呢,我不是已經(jīng)說了嗎?這個女人是鬼,我們是道士,我們這次前來,就是為了要把這個已經(jīng)墜入魔道的惡鬼消滅,保護像你這樣的人。”
    “像我這樣的人?”朱琦好笑的看著他,反問道:“我這樣的又是什么人?”
    他的語氣不算好,但男人卻渾不在意。
    男人笑著說:“自然是像你這樣鬼迷心竅,愛上這個女鬼,然后被吸取陽氣最終死掉的男人。那么多鬼故事,難道不能讓你保持警惕,讓你知道一個女鬼接近你是為了什么嗎?”朱琦渾身一震,不自覺的看向薛嫣,見她深深的皺著眉看著自己,表情雖然有些不悅,但是并沒有什么心虛的樣子。
    朱琦心里忽然產(chǎn)生一種僥幸的想法:也許薛嫣沒有騙自己呢?
    這時男人又說:“你難道沒有想過,自己為什么會喜歡這個女人嗎?又或者你之前做過什么不由自主的、你覺得不可能做,卻偏偏做了的事情?”
    朱琦臉色一變,猛地想起來第一次見面,自己把錢包里的錢全給了薛嫣的事情。
    看見朱琦變了臉色,男人知道自己沒說錯,又一笑說:“想起來了吧?這就是鬼迷心竅啊!這句老話可不僅僅只是一個形容詞啊。”男人又看向薛嫣,嘴里卻對著朱琦說:“你若是還不相信,可以問問這個女鬼她到底有沒有對你施法,控制你的思想。”
    朱琦欲言又止的看想薛嫣,似乎也想問她這個問題,卻又不好開口。薛嫣嘆一口氣,心想既然你不好說,那就我說好了。
    她笑著對朱琦說:“你自己也想到了,難道還要自欺欺人嗎?”
    朱琦見她承認,忽然覺得憤怒、覺得她一直在騙自己,忍不住說:“你一直在騙我?”
    “那我騙你什么了?”薛嫣一樂,用剛才看著孟長河的眼神看著朱琦說:“我是騙你錢了還是騙你人了,你借給我的錢,我不是如數(shù)奉還了嗎?哦,或者你是說,你給我發(fā)的那十塊錢紅包?”她嘲諷的看著朱琦,“若是你這么說,那我還真是不知道該說什么了呢。”
    朱琦被薛嫣的語氣激怒,惱羞成怒的說:“難道你沒有對我施法,讓我愛上你嗎?!”
    薛嫣卻冷笑一聲反問他:“那你愛上我了嗎?”
    兩個人的視線一對上,看見薛嫣眼里的冷意,朱琦就愣了。他下意識的移開視線,心里想著:我愛上她了嗎?我剛才還想若是她是鬼,就撤身出來,這難道是愛上一個人的表現(xiàn)嗎?若是我真的鬼迷心竅,難道不應(yīng)該知道她是鬼也一樣護著她、向著她,和這群道士拼命嗎?
    就好比一直護著聶小倩的寧采臣。
    可是……他看了一眼薛嫣:可是薛嫣不是聶小倩,自己也不是寧采臣。
    聶小倩和寧采臣是互相深愛,自己和薛嫣算什么?自己既沒有愛上她,她也從沒對自己表現(xiàn)過情意,從認識她的那天開始,全是她自己一個人剃頭挑子一頭熱。
    一頭熱……?朱琦忽然覺悟:對啊,一直不就是自己一頭熱嘛!
    那么又怎么會是薛嫣要迷惑自己呢,若是她真要迷惑自己,那她迷惑人的手段,就是保持安全距離對自己禮貌而疏遠嗎?
    但就在朱琦即將要想明白的時候,他卻發(fā)現(xiàn)薛嫣的眼睛陡然變紅,接著自己意識模糊,居然產(chǎn)生一種自己應(yīng)該離開的想法,甚至越想越覺得對:對,這是人家的家務(wù)事,他在這里瞎摻合什么呢?他不是出來抽煙的嗎,抽完煙就該回去了。
    像是完全忽略了身邊的人,朱琦毫不猶豫的轉(zhuǎn)身離開。
    看著朱琦走遠,白鶴道長“哼”了一聲,回頭看向薛嫣說:“真是高超的鬼術(shù),只憑一眼就能控制別人,想必我的徒兒也是這么被你迷惑的吧?”
    薛嫣的視線從朱琦的后背上挪回來,不屑的看著白鶴道長說:“我還是那句話,我是騙你的徒兒錢,還是騙你徒兒人了?”但還不等白鶴道長答話,她又說道:“你們的目的,不就想抓我嗎,與其在這里廢話,還不如拿出你們的本事給我看看好了,也看看,你們到底能不能對付得了我!”她的語氣自信而高傲。
    白鶴道長看一眼薛嫣,對著身后的徒弟們大喝一聲:“布陣!”
    包括孟長河在內(nèi)的白鶴的徒弟們立刻行動起來,十幾個人腳下一點,跳過過圍欄和高墻,全部沖進薛嫣的院子里,默契的擺出一個十幾人的大陣。
    陣眼之中,白鶴道長手持拂塵,快速的劃過幾個手勢,嘴里念念有詞,接著是幾個人一起行動起來,動作整齊劃一,嘴里的咒語聲音越來越大,漸漸他們的耳邊竟然響起肅然的鐘聲,一聲接一聲連綿不斷,眼前也仿佛有一個金色的大鐘盤旋于空中,將整個院子籠罩其中。
    白鶴道長此時大喝一聲:“去!”
    他手里的浮塵直指薛嫣,一個巨大的、幾乎有三人高的金色法陣在半空中升起,金色的符文在法陣周圍交叉盤旋,法陣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旋轉(zhuǎn)著對薛嫣直奔而去!
    薛嫣站在原地一動未動,法陣在她的頭頂停住,接著以鋪天蓋地的氣勢從上而下砸下來。
    她仰頭看著法陣,嘴角露出不屑的輕笑。166閱讀網(wǎ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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