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莫貓把自己知道的情況說完,眼角隱隱有著淚光。他很認真的望著阮秋秋和淵訣,似乎是想從他們口中得到一個讓自己安心的答案。</br> 阮秋秋心底鈍痛,斟酌著安慰道,“如意奶奶說讓咱們等她,那當時應該就沒有大事,別擔心。”</br> 說完,見小貓和小魚他們看起來好了一些,才暗暗在心底嘆了口氣。</br> 阮秋秋視線同身側略微皺著眉的大灰狼先生對上,從他那雙猩紅色的眼睛里,捕捉到了一些讓她安心的訊號。</br> 眾人暫且將這個暫時沒辦法解決的事情放下,阮秋秋又檢查了一番半蛇半鷹幼崽的情況。</br> 小幼崽比佘欽更早醒來,身上都是傷痕,但精神似乎還不錯,正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四處張望。</br> “早上剛醒的時候,小佘英還很害怕呢,一直掙扎著想動。”小魚在一邊同阮秋秋說道,“但他看到他弟弟在身邊,很快就安靜下來了。”</br> “佘英?”阮秋秋愣了一下。</br> 小魚笑了下,補充道,“對,佘英是我們給他起的名字,暫時的,以后如果他不喜歡了,也可以自己改。和佘欽一個姓,英是希望他以后可以成為大英雄!”</br> 聽到這個名字的寓意,阮秋秋眉眼柔和下來,連同心底的焦慮也消散了一些。</br> ……</br> 同大灰狼先生從小薄荷他們那兒離開,外面的天又有些陰沉了下來。</br> 阮秋秋問他,剛剛在山洞里為什么用目光示意她不用對如意奶奶的事感到緊張。</br> 被小夫人這樣盯著,淵訣微斂下長睫,俊美的面頰上掠過一抹淺淺的紅,“因為誓約。”</br> 他輕撩起衣袖,一道青紅色的印記浮現,阮秋秋望著大灰狼先生手腕上的東西,很快便明白過來,這是當初她和如意奶奶定下的誓約。</br> 半圓形、尾端尖利、像一把豎立過來的尖刀。</br> 阮秋秋清晰的記得,一開始并不是這個顏色。</br> “并沒有完全變成血紅色,應該沒有生命危險。”淵訣注意到她的表情,聲音輕柔的解釋道,好像對此并不是很在意。</br> 阮秋秋忍不住伸出手指,輕輕觸碰他手腕上的印記,嗓音里帶著些顫抖和擔憂,“會疼嗎?”</br> 淵訣心口稍動,低笑一聲,耳尖微紅,“若是很疼,夫人會親狼一口么?”</br> 阮秋秋:“……”</br> 她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像他數次對自己做的那樣,輕扣住淵訣的手腕,身體前傾,在他面頰上啾了一口,彎著唇,“會。”</br> 她說完,然后饒有性質的輕托著下巴,欣賞田螺灰狼之后的反應。</br> 他的眼尾迅速紅透了,緊抿著唇,視線卻不好意思看著她。</br> 這頭純潔的狼,每次只要她稍微主動一點點,都會很害羞。</br> 但阮秋秋有一點卻猜錯了。</br> 淵訣在像以前那樣害羞過后,并沒有放過她,而是輕輕摩挲著她手腕上柔軟的皮膚,長臂禁錮住了阮秋秋全部的退路,像昨天那樣,吻了過來。</br> 因為還在外面,他并沒有太過火,但等他親夠了,阮秋秋也已經腳軟手軟了。</br> 一人一狼又見了熊遠和熊小月,安排了冬熊部落里、關于巡邏和捕獵的一些問題。</br> 等到大部分事情商量結束后,阮秋秋喊了幾頭因為昨天吃飽了,今天醒來的老熊,讓他們幫著將綠月棉彈好。</br> 下午淵訣獨自一狼到森林里捕獵,而阮秋秋則來到了小木棚,握著那枚紅色的小木牌,開始接受傳承。</br> “嗚——”</br> 陌生又悠揚的奇妙旋律在耳側響起,阮秋秋順著那股聲音,全部的精神完全浸潤進去,像昨天那樣,順著旋律引導自己的思緒。</br> 在這樣的修煉之中,阮秋秋已經失去了時間概念。</br> 她本以為這次修煉會和昨天類似,看似過了很久、實際上外界時間只過去了一小會兒。</br> 但今天明顯不同,等阮秋秋身體達到極限,被旋律排斥、倏然睜開眼的時候,溫暖明亮的小木棚空間里,只有一片可怕的安靜。</br> 她站起來舒展了一下身體,將小紅木牌收好,朝著一墻犧牲掉的熊熊們躬了躬身,便從里面推開了木門。</br> 然而時間同她預料的不太一樣,打開木門的瞬間,寒冷的風裹挾著雨雪,嘩啦啦的往阮秋秋臉上吹。</br> “怎么這么晚?”阮秋秋感到有些不可思議,她抬頭望了眼幾乎看不到任何光亮、不斷飄落下雨雪的天,心想她感覺只過了一個多小時,怎么天就黑了呢。</br> “夫人。”一道低啞的聲音從角落響起,沒反應過來的阮秋秋嚇了一跳。</br> 她轉過頭,揉了揉眼睛,過了好幾秒才隱隱約約看清了在小木棚邊角落里,像冰雕一樣直愣愣的佇著的某狼。</br> “夫君??”阮秋秋試著叫了他一聲,眼底閃過一抹驚訝,連忙關上小木棚的門。</br> 她還沒往前走,就聽到大灰狼先生低聲道了句,“去。”</br> 那把原本撐在狼頭上的傘,便到了她腦袋上。</br> 阮秋秋:“……”</br> 她沒耽擱時間,一路踉蹌的小跑到大灰狼先生身邊,拽了下他的衣袖,“狼怎么來了?不是說先回去修煉么?”</br> 中午分開的時候,一人一狼說好,誰要是先辦完事,就先回山洞修煉的。</br> 淵訣聞言微微低下頭,右手握著阮秋秋的,聲音有些飄忽,“狼沒說過。”</br> 阮秋秋:“…………”仔細想想,中午的時候,還真是她拍板的,大灰狼先生從始至終都只是安靜的看著她,既沒有出聲也沒有點頭答應。</br> 唇邊勾起一抹無奈的弧度,阮秋秋挽著他的胳膊,笑容燦爛,“那回家吧?”</br> “好。”淵訣應了一聲,頓了頓,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獸皮袋遞給了阮秋秋。</br> “?”阮秋秋疑惑的接過,聽到那頭狼清冷的聲音,“打開。”</br> 阮秋秋不疑有他,手指勾動,打開了小獸皮袋的開口。</br> 幾道柔軟的光亮起,小獸皮袋里的東西,像淺金色的果凍,輕輕一晃就迸發出溫暖的金光,順著輻散開來,在黑漆漆的夜里顯得格外的明顯。</br> “這是什么?”阮秋秋忍不住將里面的東西掏了出來,發現那是一串觸感同果凍類似的手鏈。</br> 一顆顆軟軟的、很有彈性的珠子串在一起,摸起來還很暖和。</br> “夜光珠。”淵訣淡淡的說。</br> 阮秋秋:“夜光珠?”是和夜明珠類似的東西么?可以照明?</br> “不是很稀奇的東西。”大灰狼先生輕抿著蒼白的唇,只是比較難找,往往藏在角落里,他搜集了許久。</br> “狼送的,對我來說都很稀奇。”阮秋秋笑了下,那串手鏈戴上了。</br> 柔和的光散開,倒是照亮了他們面前的路。</br> 阮秋秋和淵訣順著小路,一路往山洞走,在快到家的時候,阮秋秋忍不住問他,“夫君是不是等我很久了?”</br> 淵·某只花了一個小時捕獵·剩下的時間都等在木棚外的·狼先生微垂下眼,并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異樣,“沒有。”</br> 對他的話,阮秋秋有些將信將疑,但不管她怎么問,大灰狼先生都咬死自己沒有在外面等很久,阮秋秋便只好作罷,轉移話題,認真的說,“狼今晚不許去瀑布下面修行了。”</br> 淵訣:“……”</br> 淵訣眼尾微紅:“嗯。”</br> 一人一狼回到了山洞,簡單的吃了頓狼不知道什么時候準備好的味道奇特的晚飯,完成清潔后又交流了一下白天的事。</br> 冬熊部落運轉正常,禁地結界的窟窿越來越小,就連大灰狼先生手腕上的誓約印記也轉青了一些,可見如意奶奶并沒有生命危險,只是不知道處于什么原因,沒有回來。</br> 晚上一人一狼默契的沒有睡覺,而是選擇修煉。</br> 靈力和魔氣纏繞在一起,為了不讓自己丟人、阮秋秋特地離淵訣遠了一些。</br> 她半靠在石床角落,在一片朦朧的光亮之中看清了淵訣的遍布汗珠的俊美的臉。</br> 她望著他抖個不停的尖耳朵和面頰上那道依舊沒有愈合的傷疤,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感到很無助和難過。</br> 阮秋秋望著淵訣化不開陰郁的漆黑眉宇,心底卻總有一股不安。</br> 好像這樣蒼白的、她喜歡著的田螺灰狼先生,或許再過不久,就終會離開自己。</br> 手掌攥緊,阮秋秋咬著牙,用力將這個念頭甩出腦海。</br> 之前吃不飽肚子的情況都過來了,之前瀕死的情況也挺了過來,這一次危機,他們也一定可以挺過去。</br> ……</br> 接下來的兩天,時間過的很快,除了如意奶奶和族長爺爺依舊沒有回來之外,一切都好像進展的很順利。</br> 熊朵朵和熊滾滾已經基本上全部愈合了,小佘欽的狀態也好了很多,他觸摸著自己變得光滑的臉,哽咽著說不出話。</br> 佘英也恢復了很多,變得很精神。</br> 出乎阮秋秋預料的是,他居然特別喜歡田螺灰狼先生。</br> 小佘英長得真的不怎么好看,之前據描述也很傲氣不愿意接觸別的妖。</br> 但自從發現自己弟弟(那枚蛋)在身邊后,他就變得很乖巧,雖然依舊不喜歡和別的妖靠的太近,但好歹不會攻擊妖了。</br> 能摸他的妖,就只有小佘欽和大灰狼先生兩個。</br> 那又禿又丑的小瘦鳥第一次張開小翅膀,跑到淵訣腳下“嘶嘶”叫著要他抱的時候,阮秋秋都驚呆了。</br> 淵訣有點點嫌棄,最終只是高冷的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那幼崽的小肚子,把他戳趴下了,然后在幼崽咯咯笑,還以為大灰狼先生在和自己玩的時候,終于露出了一個淺淺的惡劣的笑容。</br> 阮秋秋:“……”</br> 她無奈的看著幼稚的狼同幼崽玩了好幾個會合,看著小佘英一次又一次拍著小翅膀爬起來——</br> 她知道,很少會有幼崽愿意親近淵訣,她的狼看似在欺負幼崽,實際上,根本就沒有用力,甚至還饒有興致的訓練小佘英的走位和閃避,算是用心良苦?</br> 這么想著,阮秋秋也終于輕輕的笑了起來。,,大家記得收藏網址或牢記網址,網址m..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