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訣的聲音落在耳邊,卻像是隔了很遠的距離,隱隱約約的聽不真切。</br> 指尖上后知后覺的傳來了一點兒微乎其微的痛感,阮秋秋睜開眼,發現自己不知道什么已經處于一片朦朧的縹緲霧氣之中,之前輕壓著她的淵某狼也不見了。</br> 阮秋秋憑著本能用力揮了兩下胳膊,發現她現在屬于一種玄妙的狀態中,沒有肢體,也沒有感覺,有一點點像之前覺醒記憶的時候,本困在黑暗之中的感覺。</br> 她倒不是很著急,在霧氣之中游蕩。</br> 只過了很短的時間,阮秋秋便察覺到了霧氣開始發生了變化。</br> 原本安靜的霧氣流動著,大把燦爛的陽光驅散了一切黑暗,阮秋秋感覺到了一陣溫暖,她面前的畫面也漸漸清晰起來——</br> 入目是一片高大的、柔軟的綠色植物,莖葉很長,寬大的綠色葉子舒展開,遮擋住了一大片陽光,在柔軟的草地上落下陰影。</br> 阮秋秋眨了眨眼,發現自己的手正握著什么,她下意識摩挲了一下,然后發現她抓著一片寬大的葉子,整個人的姿勢也是蜷縮在葉子下面,就好像在躲什么一樣。</br> 阮秋秋把手收了回來,放在了眼睛下,看清了自己的一雙小肉手。</br> 她應該是回到了三四歲時候的樣子。</br> 所以,這個時候的她,為什么躲在巨大的植物葉子下?</br> 阮秋秋正疑惑著,就聽到了一聲奶奶的“嗷嗚(找到了。)”</br> 她把視線從小短手上移開,困擾的抬起腦袋,一眼便看到了一張稚嫩漂亮的臉——</br> 他漆黑的頭發柔軟,眉眼溫柔明亮,一雙淺藍色瞳仁里滿是著揉碎的陽光,倒映著她迷迷糊糊的表情。</br> 是幼年期的淵某狼先生。</br> 他看起來只有六七歲,身上穿著柔軟的淺白色衣服,赤著腳,腦袋上一對柔軟的銀灰色狼耳,淺色的唇彎起明顯的弧度,滿眼笑意的看著她。</br> “秋秋。”那頭小狼還沒有變聲,聲音稚嫩,似乎有點高興的叫了她一聲,而后抬手將擋在阮秋秋腦袋上的寬大綠葉抬了起來。</br> 阮秋秋被溫暖的陽光灑了滿頭,聽到他說:“狼找到你了。”</br> 聲音不大,但每個字都很清楚,讓阮秋秋心底有一種異樣的情緒。</br> 她聞言愣了幾秒,圓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面前這頭大尾巴不斷在身后擺動的小狼,深刻的思考一個問題——</br> 他是小時候的淵訣,還是和她一起進來的、已經學壞了的大狼?</br> 但不管是哪一個,看見淵訣小小的甩著尾巴期待的朝她伸出手,阮秋秋還是該死的心軟了。</br> 她把自己的小手搭在他的手上,猶豫了一下問:“我們在玩游戲嗎?”</br> 阮秋秋一開口就有些哭笑不得的發現自己現在的聲音很細弱,比淵先生的還要嫩一些。</br> “嗯。”小狼崽把她從草地上拉了起來,臉頰紅彤彤的,“秋秋之前說的話還算數么?”</br> 阮秋秋:“……?”</br> 也許是她有點懵的態度讓小狼崽傷心了,他右手里捏著一個用野草和小花編制的小花圈,到底還是藏在了身后沒有拿出來。</br> 阮秋秋視線落在他的小短手上,隱隱約約看見了小花圈的一角,心底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覺,她拉著小淵訣的手,問他,“我之前說了什么呀?”</br> “………”誰知道她這個問題一出口,面前的小狼就開始臉紅了,眼睛有點點飄忽,視線也不敢看著她。</br> 阮秋秋:“……”?怎么就臉紅了。</br> 她剛想繼續問,耳側就傳來了一道帶著明顯怒意的聲音,“秋秋,你是不是又和他玩了,說只要他找到你,以后就嫁給他當夫人?”</br> 阮秋秋:“???”</br> 她一驚,轉過頭,看見了面色不善的阮寒山。</br> 他也還只是一個九、十歲模樣的小少年,懷里捧著一袋子冒尖的紅果子,和她之前在山洞里吃的那個一樣。</br> 阮寒山朝他們這邊走來,聲音不是很友善,但還是沒有怎么樣,只是拉住了阮秋秋的另一只手,塞了兩顆洗干凈的果子在她手里,小大人模樣的說,“你們玩游戲就玩游戲,干嘛老是要做這樣的約定?”</br> 看見阮寒山,阮秋秋不知道為什么就覺得心口有點兒難受,她捏著手里的果子,朝他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謝謝哥哥。”</br> 阮寒山眼睛微微睜大,又往阮秋秋手里塞了一個果子,表情明顯陰轉晴,變得開心起來,“多吃點。”</br> 阮秋秋也塞了一個果子給小淵訣,然后就發現阮寒山的表情又有點不太高興了。</br> 阮秋秋:“……”她突然覺得自己以前過的日子說不定是十分水深火熱的。</br> 在阮秋秋應付阮寒山的功夫,已經回到過去了的“小狼”先生咬碎了那枚果子,舔了舔唇瓣,然后輕顫了下羽睫,望向了還很小的小夫人。</br> 他看了看手里的花環,恍恍惚惚想起來了一件小時候讓狼有點小傷心的事——</br> 小時候,他喜歡和小夫人玩她躲起來,他來找的游戲。</br> 當時年幼什么都不懂,只是單純的憧憬,他又很喜歡小夫人,便和她約定,如果他找到了她,秋秋就要給他當夫人。</br> 他如愿找到了她,但就在他打算把花環送出去的時候,阮寒山又來礙事了。</br> 就像今天這樣。</br> 淵訣心底覺得有點好笑,但他莫名的非常幼稚。</br> 好像身體變小了,整個心智也跟著退化了。</br> 聽到小夫人條理清晰的安慰,淵訣便明白阮秋秋也已經進入了幻境之中。</br> 但……盡管明知道是在幻境里,他還是想把當年沒完成的遺憾完成了。</br> 于是當阮秋秋剛安撫好哥哥,答應了以后不會胡亂和一些奇奇(?)怪怪的狼崽定下約定,剛一轉頭,腦袋上就落上了一個不算很重的東西。</br> 若有似乎的花香傳來,是花環。</br> 小淵訣看著她,眸光里雜著笑意,他朝阮秋秋靠近了一步,然后在后者頗為驚訝的目光中,用力啾了一口她的臉頰。</br> 柔軟的觸感傳來,很用力,阮秋秋先是愣了兩秒,然后幾乎瞬間就反應過來了——</br> 魔王先生也來了。</br> 他們現在牙都沒長齊,被他狠狠親了一口也是被糊了一點點口水,一點都不疼,可是…………</br> 阮秋秋視線落在身側滿臉震驚、似乎隨時可能要哭出來的阮寒山臉上,深切的感覺到了十分的糟糕。</br> 她埋怨的看了眼彎著眉眼表情略有些小得意的淵訣,憂郁的想自己以前怎么沒發現淵某狼的性格還有點兒小惡劣?</br> 她叫了阮寒山一聲“哥哥”,安慰的話還沒說出來,小少年就渾身發抖,氣的“哇”的一聲哭了起來,聲音響亮,一點都不像長大以后那個沉穩可靠的溫潤青年。,,大家記得收藏網址或牢記網址,網址m..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