棕熊熊遠聽到弟弟的話,疑惑的舉起手里柴火,“呼嗷~(朵朵,你在說什么?)”</br> 熊朵朵皺了皺鼻子,努力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確認自己沒有聞錯,空氣中確實有一股濃濃的柳木樹枝的味道,“呼——(有柳木妖的味道。)”</br> 熊遠聽到他的話后,也警惕了起來,努力朝四周看。</br> 但漫天的雪花和雨幕落下,他們并沒有發現什么可疑的妖族。</br> “呼……(是錯覺嗎?)”空氣中柳木樹枝的味道漸漸消散,熊朵朵抖了抖腦袋上半圓形的耳朵,有點兒懷疑剛剛聞到的柳木妖的味道是自己的錯覺。</br> “嗷~(朵朵,我們還是趕緊撿好柴火,然后躲著吧,雨好冷。)”見并沒有危險發生,在黑夜里漸漸感到不安的熊遠忍不住低吼。</br> 熊朵朵猶豫了一下,邁出步子往前走——</br> “咔擦”、“咔擦”、</br> 什么東西碎裂的聲音突兀的在背后響起,伴隨著身后陸子冉一陣痛苦的吼叫聲,熊朵朵詫異的回過頭,看見了一截沾著血、還沒縮回去的柳枝。</br> “吼——!(果然有壞妖!)”熊朵朵齜著獠牙,扔掉了手里的柴火,二階后期的土系實力彰顯出來,暴力的抬起了陸子冉趴著的那一片土地,朝柳木妖襲去。</br> “砰!!”</br> 泥土砸在巖壁上發出了劇烈的響動,但熊朵朵卻沒有打到那只突然出現并攻擊陸子冉的“柳木妖”,反倒是誤傷了被柳木妖捏碎了右腿骨的陸子冉。</br> 幸虧他現在是獅子妖的形態,反應和速度都比人形敏捷許多,也更加皮糙肉厚,不然就不可能從這場突然的襲擊中活下來。</br> 是誰?是誰突然攻擊他?</br> 是之前在阮秋秋山洞附近的那頭高階透明魔物追上來了嗎?可是他明明應該已經把那頭魔物甩掉了啊!</br> 因為劇痛,陸子冉的表情都有些猙獰,他往前翻滾了兩下,瘸著腿狼狽的逃到了熊朵朵腳下。</br> 熊朵朵和熊遠雖然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變故,但他們既然已經為了藥草答應要保護陸子冉的安全,兩頭正直的熊憨憨便擋在了他面前。</br> 光線不怎么好的巖壁上傳來了一道溫柔的女聲,似乎在遠方,又好像離他們很近,“別激動,熊族,我對你們沒有惡意。”</br> 塵土散去,一陣溫和的柔風飄過,在四周散開的柳絮中,站在一個樣貌柔美溫婉的小女孩。</br> “呼??”熊朵朵瞪大了眼睛,看著面前年紀不過十一二歲的小女孩,震驚的發出了熊叫,“嗷~(你這小雌妖怎么回事,對咱們沒有惡意為什么上來就打妖。)”</br> “小女孩”臉上還是帶著笑意,“我說了,對你們沒有惡意。”</br> 陸子冉:“………”對那兩頭熊沒有惡意,難道是對他有惡意?可是他并不認識面前的妖。</br> 不、不對。</br> 面前這個看起來像柳樹妖的小女孩,不是完全的妖,她雖有著柳木妖的形態,可剛剛捏碎他右腿骨的柳枝里明明蘊含了大量的魔氣。</br> 這個“小女孩”,是高階魔物假扮的。</br> 心底快速做出了判斷,陸子冉整頭獅子的鬃毛都快炸開了——</br> 他是造了什么孽了,才會在連續一天之內碰到兩只高階魔物??</br> 他要趕緊逃跑,趕緊逃回風獅部落,離該死的炎狼部落遠遠的。</br> “你別怕啊。”溫柔的童音響起,“小女孩”笑著望向陸子冉,似乎看透了他心底全部的想法,她抬手捂著嘴發出細小的笑聲,“我認錯妖了,對你也沒惡意。”</br> 陸子冉睜大了眼睛,看見那個穿著他從沒有見過的柔軟衣服的小女孩就那樣坐在了巖壁上,柳枝盤旋在她頭頂,擋住了全部從天而落的雨雪。</br> 她慢吞吞的說,“小獅子,你之前是在炎狼部落受的傷嗎?回答我這個問題,我就放過你們。”一定是被淵訣打傷,體內才會殘存那些獨特的魔氣,被她認錯。</br> 聽到她的話,陸子冉一張獅子臉有些扭曲,他琢磨著也許是面前這個高階魔物恰巧和阮秋秋山洞附近的那頭透明高階魔物有些仇怨。</br> 他體內那頭透明高階魔物留下的魔氣雖然已經被他全部化解了,但估計還殘存了一點兒氣息,因此才會導致他被攻擊。</br> 陸子冉本來應該感到憤怒,但他從剛剛襲擊自己的柳木枝和魔氣水平上,就知道面前這個偽裝成柳木妖的小女孩實力約在五階左右,現在的他遠遠不是她的對手。</br> 與其為了一口氣和她戰斗,還搭上身邊兩頭什么都不懂的熊的命,不如趁著她耐心耗盡之前,盡快投誠,也許還能有一絲希望。</br> 這么想著,陸子冉狼狽的變回了人形,回答了小女孩的問題,“……是的前輩,我確實是在炎狼部落附近受的傷。”</br> “……你這小獅子還挺識時務。”陸子冉一句前輩把卿如意哄高興了。</br> 她本來也沒打算對淵訣和阮秋秋之外的妖或人出手,聞言便沒打算繼續刁難他們,但也沒打算為自己認錯了妖而道歉,只是捂著嘴笑了下,“你們兩頭熊還挺可愛的,再見啦。”</br> 她說完,棉麻裙下的兩條細腿幻化成了柳枝的模樣,就那樣消失在了夜幕之中。</br> “前輩,你是不是與炎狼部落附近的那頭魔物有仇?”陸子冉還有些不甘心的對著她的背影問,卻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請前輩幫我報仇。”</br> 陸子冉捂著受傷的右腿,快被疼暈了,癱在雨水里。</br> “扶我一下。”他咬著牙對一邊也變回了人形的熊遠說。</br> 但之前很傻很呆也很好說話的熊遠這次卻沒有扶他起來。</br> 陸子冉不解的抬起頭,聽到了熊遠十分生氣的聲音,“陸子冉,你不是說你的傷是被炎狼部落前任首領打出來的嗎?怎么有變成炎狼部落附近的魔物了?”</br> 糟糕。陸子冉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不小心說漏了嘴。</br> 熊朵朵一屁股坐在了他邊上,氣呼呼的摸了摸圓溜溜的腦袋,“交易取消,我們不保護你了。”</br> 陸子冉有些慌,“你們難道不想從風獅部落換藥草了嗎?那你們部落那些受傷的熊要怎么辦?”</br> 熊朵朵嘆了口氣,從口袋里掏了掏,把之前大雕留下的一株藥草揪下了兩片葉子塞到了他手里,“你現在自己都傷成這樣了,估計也沒有多余的藥草給我們了。”</br> “你騙我們的事,我們就不計較了,這株藥草送你了,哥哥,我們還是去象族部落再看看吧。”熊朵朵本來就對去風獅部落這件事隱隱覺得不安,現在發現陸子冉真的再說謊,就更加不想去了。</br> 他們確實腦袋不怎么聰明,但也不真的是傻子。</br> 熊遠對弟弟的決定并沒有什么不滿,他想了想,還是好心的把陸子冉扶到了巖壁下面,又給他生了一團火。兩頭熊沒有理會陸子冉氣急敗壞的謾謾罵和誘惑,轉身利索的離開了。</br> ……</br> 而偽裝成小女孩模樣柳木妖的五階中期魔物——卿如意,也慢吞吞的撐著柳枝編制的“傘”,漸漸朝炎狼部落趕去。</br> 主上正忙著和幾個不同意他成為新任魔王的幾頭魔物周旋,一時之間沒空理會他找了二十幾年才終于尋覓到的、被隱藏了起來的美味食物。</br> “卿如意,去炎狼部落,監視淵訣,等時機成熟了,就殺了他那個人族小妻子,把他活捉回深淵。”m.</br> “你不是一直想變成純血的妖,還想復活當年你死去的人類伴侶嗎?這很簡單,等這次計劃完成了,我就實現你的愿望。”</br> “過來,我賜予你新的軀殼。”</br> 那頭離魔王只差一步之遙的魔物的話回蕩在耳側,卿如意摸了摸自己光滑年輕的臉頰,淺褐色的眼底卻帶著一抹化不開的悲哀。</br> 時隔二十多年,她終于從那個喪失了理智,可怕丑陋的怪物,變回了同他初見的模樣。</br> 可是,那個當初同她在大陸另一側貓族部落相遇、愿意以身飼魔的人族少年已經不在了。</br> 是她害死他的。</br> 身為柳木和魔物混血的半妖,在生命的前二十年,卿如意都不知道自己體內還隱藏著骯臟的魔物的血。</br> 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魔氣已經控制不住的從身體里跑了出來。</br> 她開始一點一點的變丑,體內的殺意也越來越強。</br> 那個人和她在一起明明會忍受劇烈的痛苦,卻還是笑著說她的魔氣是甜蜜的。</br> 可是,她已經變的那樣的丑陋不堪了,也逐漸沒辦法維持人形了。</br> 當初他和平時一樣,喂已經漸漸控制不住想要殺戮的她喝血,可她卻失去了理智,沒控制住魔氣。</br> 之后的事情卿如意不記得了。</br> 等她醒來,就已經被主上帶回了深淵。</br> 主上沒有吃掉她,反而用心的培養她。只是她天賦有限,修煉了那么多年,也不過只是五階初期的實力。</br> 大約正因為她實力最弱,沒辦法在深淵里幫到主上,所以才會被指派來監視。</br> 主上對她有恩,無論如何,她都要完成這個任務。</br> 盡管她知道哪怕主上成了魔王,也不可能讓人起死回生,頂多只是按照她記憶里的模樣,為她造一個愛人出來。</br> 可那又如何,只要完成這個任務,她就可以重新以妖的身份,和他重新在一起。</br> 雖然很對不起同樣是妖族和魔族混血的淵訣,但只要能讓她的莫哥哥回來,手上染滿多少無辜的血,她都不會在意。</br> 小女孩模樣的卿如意輕輕哼著以前他最喜歡聽的歌,慢慢的朝炎狼部落踱步而去——</br> 已經等待了二十多年,她有足夠的耐心。,,大家記得收藏網址或牢記網址,網址m..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