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有兩三秒，雙方都沒說話。
    對方看見他們似乎很意外，皺眉打量著他們，“你們兩個不是我們實驗室的，到這兒來干什么？”
    正好跟他后腳回來的兩個實驗員也審視的看著他們。
    顧芒眉眼淡漠，鎮定自若的，從兜里掏出一個特制優盤，“冷博士讓我們取一些資料。”
    內外門姓冷的很多，而且大部分位高權重，只要提到“冷”字，人人敬畏。
    三人眼里因為不打招呼進實驗室的不滿瞬間消失。
    “冷博士要資料直接給我們說一聲，我們可以送過去，不用麻煩你們過來。”
    顧芒淡淡道：“可以讓開了嗎？”
    三人連忙閃到一邊。
    顧芒和陸承洲走出去。
    陸承洲笑了笑，低聲說，“芒姐，我記得你之前接過D國中央情報局的一個單子，在人大本營來去自如，重操舊業，還是這么厲害。”
    顧芒戴著金絲邊框眼鏡，眼睛彎起來，“還行，進去玩了一圈。”
    D國中央情報局可是世界四大情報機構之一，也就她敢說玩一圈。
    兩人把外門幾個實驗都轉了個遍。
    其中有三個實驗室，里頭研究的是藥方內的三種成分。
    “所有成分都是分開研究的。”顧芒上了樓梯，往三樓走，“最后一種穩定劑，還有制取藥物的條件，在內門。”
    最重要的環節條件應該在冷璇手里掌握著。
    陸承洲跟在她后面，“先去內門看看。”
    兩人走到三樓電梯跟前，從兜里取出藍鯊給她的權限卡，刷卡驗證。
    電梯下行，到了一樓。
    電梯門從另一面打開，入目就是一條很長的走廊。
    走廊很安靜，沒有一絲人氣，冷冰冰的白。
    內門實驗室門口高高懸掛著一個黑色的“禁”字。
    顧芒和陸承洲對視一眼，兩人走過去。
    到門口，墻壁上伸出一個探頭，還沒等移到顧芒眼前虹膜掃描，又縮了回去。
    耳麥里是林霜的聲音，“搞定了，進去的密碼你自己解決。”
    陸承洲推上去嵌在門上的密碼盒蓋子，手里的手機已經重新組裝成小型電腦，連接密碼盒，不過數十秒，就破譯出密碼。
    “內門實驗室幾個人？”顧芒問那邊的林霜。
    “一個，在紫外實驗室。”這會兒已經是凌晨，實驗室的人基本都去休息了。
    林霜道：“你們直接進冷璇的核心實驗室，那里頭沒電子眼，不知道啥情況。”
    “嗯。”顧芒應了聲，和陸承洲進入內門高級實驗室。
    里面的燈只開了三分之一，光線不太亮，空間更大，設備科技也更先進，金屬設備泛著明亮的冷光。
    顧芒余光忽然瞥到一個右側那排試驗臺上的東西，腳步頓了頓，隨即一拐，走過去。
    她忽然變了方向，陸承洲反應不及，看了眼還在紫外實驗室工作的研究員，跟上顧芒。
    走到她身邊，陸承洲看見一個金屬小盤子里頭裝滿了像是碎玉的殘渣。
    他看著碎玉色澤和紋理，擰了擰眉，“眠玉？”
    顧芒點頭，下巴一抬角落。
    陸承洲看過去，就發現一堆還沒經過處理的玉石。
    市面上的“眠玉”非常少，鳳毛麟角，價格炒的極其高。
    在這兒卻普通的跟大白菜一樣隨便堆在角落。
    顧芒讓林霜查“眠玉”來頭的時候，最后就指向極境洲。
    孟今陽的玉被摔碎，陸承洲再找“眠玉”，也是從極境洲黑市找到的。
    郁仲景實驗有起色，是因為提取出了“眠玉”里頭的成分。
    這時候，紫外實驗室的那個研究員拎著一個小白鼠出來。
    陸承洲拉著顧芒迅速隱到一排實驗設備后頭。
    研究員在小白鼠身上取了樣，又把它送回紫外實驗室。
    陸承洲和顧芒趁著機會悄無聲息到了高級實驗室最里頭，冷璇的核心實驗室門口。
    黑色安全門，足足五道驗證鎖。
    顧芒救顧肆的時候，還沒有這么麻煩。
    “三分鐘。”她手底下快速用儀器破解驗證鎖，告訴他需要的時間。
    陸承洲回頭看了眼紫外實驗室的方向，思索了兩秒，走過去。
    研究員剛從實驗室出來，就被陸承洲一手刀劈暈了，倒在墻上滑下去。
    陸承洲居高臨下的睨了他一眼，拍了拍手。
    回到顧芒身邊，“解決了。”
    顧芒點頭，手里的小屏幕上飛速閃過綠色程序代碼，“三十秒。”
    陸承洲看了眼時間，從兩人到生物醫學核心處，已經五十分鐘過去了。
    時間不多了。
    三十秒后，黑色安全門咔噠一聲，應聲而開。
    顧芒拉開門，跟陸承洲走進去。
    冷璇個人實驗室很大，里面全部用透明玻璃分隔出一間間小的實驗室。
    最顯眼的就是正對面那頭的操作室，里頭擺放著一張手術床。
    ——當初顧肆差點被活體解剖的地方。
    實驗室正中央的穹頂高高吊起的空地擺放著一排人工智能藥劑合成設備線。
    設備管道肉眼可見的復雜，十分精密。
    設備線最前端是四個一排直徑有十厘米的透明特殊材質試劑管，應該就是平時合成藥劑前儲放四種成分的管道。
    此刻都是空的。
    這邊分成了九個小實驗室。
    顧芒看著數量，有些煩躁的擰眉，“時間可能不太夠。”
    “先看看。”陸承洲道，拉著她往里面走。
    兩人剛繞過設備打算去電腦那邊查查，一拐，直接跟從設備后面出來的冷蕓打了個照面。
    這是核心實驗室。
    除了冷璇的幾個親傳弟子，哪怕是對內門的特級研究員來說，都是禁地。
    眼下有人闖入，冷蕓大驚失色。
    她渾身的警惕都調動起來，盯著他們，“你們是什么人？！”
    陸承洲沒跟她廢話，直接動手。
    實驗室原本就空蕩蕩的，這會兒交手打斗的聲音格外明顯。
    冷蕓身手也非常好，但在陸承洲手底下沒有絲毫還手之力，沒過幾招，倉皇狼狽的躲進一個實驗室，死死壓著玻璃推拉門。
    她眼角緊繃的發紅，盯著兩人，“顧芒！陸承洲！你們兩個竟然敢來102基地？！”
    認出來了。
    陸承洲眉眼冷冽，毫不遮掩的殺氣。
    冷蕓眸底冰寒，總長老和冷家計劃今晚處理掉顧芒和顧肆，殺手聯盟和影盟動手，長老會收拾殘局。
    今晚之后，顧芒一死，極境洲就會徹底恢復平靜。
    結果顧芒卻來了102基地。
    那總長老那邊豈不是要撲個空？
    冷蕓咬了咬牙，她必須把消息遞出去，這兩人既然來了102基地，就別想走。
    她看向這間實驗室內部的紅色警報器。
    手松開門，連滾帶爬就要撲過去按。
    陸承洲一腳踹碎了玻璃門。
    冷蕓聽到身后嘩啦碎裂的聲音，回過頭，幾乎沒看清陸承洲是怎么出手的，她被一把揪住衣領摔撞在墻上，撞到頭，整個人暈死過去。
    陸承洲確定人暈了，沒留一秒，踩著玻璃出去，腳底下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顧芒正坐在電腦跟前，手指快速敲擊著鍵盤。
    時間不多，她只能先把所有的資料拷下來。
    “你幫我看著，我去找個東西。”顧芒看一眼陸承洲，起身。
    “嗯。”男人點頭，看著她走向外部唯一不透明的資料室。
    破解了資料室外冷璇的指紋密碼。
    她走進去，里頭陳列著五排書架，很多紙質卷軸，還有一些竹制卷軸，很難想象站在科技最頂端的102基地會有這種早就被科技代替的東西。
    顧芒目光掃了一圈，隨即走向最末端靠著墻的書架。
    抱出最角落架子上竹制卷軸，顧芒便看到一個長方形的縫隙，像是什么機關。
    她把卷軸放在地上，推開暗格，里頭不是機關密碼，也不是指紋之類的科技密碼。
    顧芒看著最中間指甲蓋大小的卡槽，從兜里掏出顧縝和白栩留下的那張黑卡。
    直接掰斷了，一個小小的芯片落在她手心。
    她把芯片按進卡槽里。
    就在這時候，資料室響起細微的機關觸發的聲音。
    顧芒循著聲音來源看過去，就見墻壁上出現一個暗格，里頭擺放著厚厚一摞牛皮紙封裝資料。
    每個牛皮紙文件袋上面都有一個極其顯眼的“密”字。
    女生走過去，把存儲時間過長已經泛黃的資料都抱出來。
    里頭還有一個優盤和皮質記事本。
    把東西全部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陸承洲這時候走進來，看見這一幕，挑眉，“你，準備把這些都帶走？”
    “我不傻逼，這么多我們怎么帶？”顧芒看著他，“資料都拷好了？”
    “太多了，至少得十分鐘。”陸承洲說。
    顧芒一拍手底下的一摞資料，“正好，看看這個。”
    兩人都過目不忘，十分鐘看完這些不難。
    “我查查優盤。”顧芒又說。
    陸承洲點頭，“嗯。”
    資料室也有電腦，顧芒拿著優盤坐到電腦跟前，開機，然后把優盤插進主機。
    一打開優盤里的文件，都是照片。
    有些是姓氏、編號和年齡，有些是姓名、編號和年齡。
    顧芒一眼就看到了白家的那些小輩的名字，她按了按鼠標，打開照片，目光猛地頓住，連心跳都似乎停了一秒。
    “顧芒。”陸承洲沉凝的聲音的響起，他拿著資料走到她身邊，“你看這個。”
    話音剛落，他抬眼，就看到電腦上一張像是得了衰老癥的臉。
    【白非越，編號026，九歲】
    大家族起名都有規矩，像顧芒的表弟白非池，白非越這個名字一看就知道是哪家的小輩。
    陸承洲看一眼年齡，目光再次落到白非越那張照片上。
    這哪里是一個九歲孩子的臉，頭發蒼白，臉上布滿蒼老的皺紋溝壑，活像七八十歲的老人。
    看著這張照片，再聯系陸承洲手里的資料。
    生物醫學核心處到底是做什么的，昭然若揭。
    顧芒閉了閉眼睛，讓自己冷靜下來，低眸看向陸承洲手里的資料。
    資料上方斜印著兩個方框黑體字——機密。
    最上面那張不是白非越的，是葉家一個小輩。
    內臟骨頭輻射嚴重，接受輻射實驗21天，實驗失敗致使骨癌，注射死亡。
    顧芒緊抿著嘴角，好幾秒，才壓下去胸口翻涌的血氣。
    她接過陸承洲手里的資料，一張一張翻看。
    胚胎基因改造，輻射，化學藥劑……
    人體實驗。
    無數被生物醫學界嚴令禁止的實驗方法，在102基地肆無忌憚的用在妊娠的孕婦和幾歲大的小孩身上。
    極境洲生物醫學技術成熟，實驗一旦成功，接受實驗的那個人就會變成所有人口中的天才。
    不管是智商，還是體能，都會得到最好的開發。
    可即便是技術成熟，成功的案例也少之又少，十幾個小孩經過活體實驗后的痛苦慘死換來一個成功的案例。
    人命在生物醫學核心處就像是小白鼠，一文不值。
    那些世家的家主欣然地把小輩交到長老會手里，還以為是送小輩去接受最好的培訓，以后前程似錦。
    結果這些小輩只是生物醫學核心處的實驗品。
    只能每天進入輻射室接受各種輻射，吃著無數化學藥劑，對身體的傷害全部都是不可逆的。
    衰老癥，白血病，癌癥……
    是死是活全靠運氣？
    這一堆資料里，年齡最大的不過十一歲。
    八歲進實驗室，整整三年的實驗，最后死亡。
    每一張資料都像是從血里撈出來，滿目猩紅。
    外人眼里科技最先進的極境洲，內部卻這么骯臟惡心。
    顧芒將資料啪的重重拍在桌上，眉眼是駭人的陰戾。
    生不見人死不見尸的各大家族小輩，全都慘死。
    陸承洲握了握她冰涼的手，臉色也沉著，“顧芒……”
    “我沒事。”顧芒一開口，聲音里都是血氣。
    她眼前像是浮現顧肆差點被活體解剖的畫面，腦子里一根弦砰的斷了一樣。
    陸承洲手指微微收緊，安撫著她的情緒，“時間不多了。”
    耳麥里，林霜也出聲提醒，“顧小妹，102基地的貨馬上就搬完了，你最多還有五分鐘。”
    “知道了。”顧芒每個家族都拿了一張資料，剩下的全部裝回文件袋。
    陸承洲把所有資料放回暗格里，取出黑色芯片，再把那些竹制卷軸擺放好。
    顧芒拿起那本皮質記事本，對陸承洲說：“走吧。”
    “好。”陸承洲握著她的手，和她一起出去。
    兩人到了電腦這邊，資料已經傳送了百分之八十，還要三分鐘才能傳送完。
    于是他們就在這邊等著。
    顧芒靠著桌子翻看記事本，字跡很陌生，但她可以確定，是顧縝留下的。
    里面記錄的都是102基地的事。
    顧顯和冷璇已經告訴了顧芒一部分，真假參半。
    顧縝確實是102基地內部選定的繼承人。
    在他接任儀式前熟悉生物醫學核心處內部運作的時候，發現了不少畸形小孩。
    這些畸形小孩一個個天賦卓絕，智商極高，就是身體殘缺，長相丑陋。
    只能一輩子待在極境洲的各大機密實驗室，不見天日。
    后來發現有孕婦進行胚胎基因改造實驗，顧縝才意識到不對勁。
    他找了個理由讓顧家和長老會推遲接任儀式。
    真的被他查到102基地核心實驗室這幾十年都在干什么。
    【一開始并沒有遺傳病，所有身體出現問題的，都是因為實驗失敗，只是失敗程度不同，最嚴重的就是死亡。】
    【后來無數次實驗，基因改變，讓有些病癥真的變成了先天性遺傳病。】
    【核心實驗室技術越來越成熟，出現了很多成功案例。】
    這些成功案例就是極境洲上一輩的天才。
    記事本上貼了一張合影照片，背景是極境學院。
    二十八個人。
    顧縝，白栩和葉君慈這些人在不奇怪，陸戰也在里面，就在葉君慈旁邊站著。
    顧芒想起自己查過陸家的資料。
    陸戰年輕的時候去極境學院學習過一段時間。
    顧縝和白栩去世后，這二十八個人里頭還活著的，只剩下葉君慈和陸戰。
    【血液病是只是顧家和總長老為了控制我們這批人的手段，也會遺傳。】
    【生物醫學核心處絕不能留，死的人已經夠多了。】
    【白栩懷孕了，名字上了核心實驗室胚胎基因改造名單。】
    每一頁都有記錄日期。
    陸承洲看到白栩懷孕這一頁，是1999年7月19日。
    顧芒看著最后一行字，到這會兒，也知道父母離開極境洲的原因。
    她低聲說：“我爸媽準備對102基地動手，發現我媽懷孕了。”
    如果不走，就要作為活體實驗對象帶進實驗室。
    【我對不起那些孩子。】
    顧縝和白栩沒再管102基地毫無人性的實驗，離開了極境洲。
    陸承洲看著默不作聲地顧芒，“別告訴我，你覺得這些事是你造成的。”
    “不是。”顧芒搖搖頭，轉而又說，“可撇不清，我表哥，白非越，很厲害，七歲物理競賽冠軍，我爸說他原本不需要進實驗室的，聰明的扎眼了，被顧家看中，送進實驗室用來提供實驗數據。”
    如果沒有她，父母那一年就解決了所有事，白非越也許不用死。
    不是她造成的，可是有關系，所以撇不清。
    她只是惋惜。
    每一個天才的隕落，對各國各界都是巨大的損失。
    再往后翻。
    顧縝始終覺得自己知道102基地的實驗不能袖手旁觀，最后又回了極境洲。
    跟白栩兩個人改頭換面，以外聘博士的身份進入生物醫學核心處的外門。
    兩人看著102基地人才空缺越來越嚴重。
    實驗這么多年一直沒有進展。
    人一旦在高位上站久了，就不會愿意跌落神壇。
    顧顯跟顧老爺子和總長老喪心病狂，三人商量去各大家族和極境學院挑選一大批小輩送進核心實驗室。
    當時顧芒和孟今陽在長寧鎮出事，顧顯和白栩趕回去處理。
    再回極境洲，所有實驗已經全部結束，沒有一例成功。
    顧顯把所有小輩的尸體都處理的干干凈凈。
    顧芒打人上了新聞，那張臉跟白栩像了五六分，引起顧家和總長老注意。
    顧縝知道不能再拖了，把所有的事整理好，幾十封信送到極境洲各大家族的家主手里。
    極境洲大亂，最高機密102基地徹底出現在各大家族面前。
    顧芒扯了扯唇角，晃晃記事本，“又是我。”
    陸承洲擰眉，“你只看這些，那你知道這些年自己救了多少人嗎？”
    資料已經全部拷完，時間也差不多了。
    陸承洲拔下優盤，把記事本合上，拉著顧芒往出走，“你這些年給醫學界提供了多少研究成果，幫了多少人，當年中東疫情，你救了多少人？”
    當年的顧芒也是受害者。
    不應該出現“受害者有罪論”。
    “顧芒，你的手從來都不臟。”陸承洲捏了捏她的手指，腳底下沒停。
    顧芒偏了偏頭，微微抬著眼看他。
    男人側臉輪廓棱角分明，線條流暢好看。
    “說的也是。”顧芒笑笑，頓了頓，開口，“陸承洲，我不想這么走。”
    她說著，停下來。
    陸承洲一愣，看著她。
    那邊，藍鯊也聽到了這句話，臉色大變，“顧芒！你忘了你答應我的！別亂來！馬上出來！”
    林霜看了眼時間，嗓子緊繃，“顧小妹，藍森那邊快拖不住了。”
    賀一渡和秦放也嚯的站起來。
    這邊，顧芒望進陸承洲漆黑的眼睛里，對耳麥吩咐，“林霜，替我辦件事。”
    ……
    停機坪這邊。
    最后一批貨從倉庫搬出來的時候，藍森還沒看見陸承洲和顧芒。
    背后急出了冷汗。
    顧小姐怎么還不出來？
    都進去兩個小時了……
    采購處的處長看著進去跟出來明顯對不上的人數，眸色發沉，轉向自己副手，“怎么少兩個人？”
    藍森心臟提到了嗓子眼。
    副手走過來，拱了拱手，“屬下也沒找到，可是沒驚動監控室，也沒觸發攻擊系統。”
    處長聞言，眼底愈發的冷，能坐到他這個位置，腦力極好，稍微一想就察覺到事情不對勁。
    這批貨幾乎搬了近兩個小時。
    他臉色驟變，大步走到入口的位置，驗證指紋，狠狠拍下紅色警報器。
    一瞬間，整個102基地響起沖天警報聲。
    白色走廊一片猩紅。
    處長轉過來，盯著藍森一伙人，厲聲吩咐，“全部拿下！”
    ……
    震天的警報聲驚醒了核心實驗室的冷蕓。
    她恍恍惚惚的睜開眼，忽然想到剛才發生的事，臉色大變，立刻爬起來找自己手機。
    翻到冷璇的手機號，抖著手按下去。
    ……
    小別墅這邊。
    梵天和黑鷹的人幾乎把別墅翻過來，別說人影，連鬼影都看不到！
    整個別墅都空了。
    他們全部都站在大廳里，一個個像是無頭蒼蠅，都不知道自己跑來干嘛。
    “人呢？！”梵天一張臉陰沉難看。
    黑鷹淡淡道：“還問？都跑了。”
    梵天攥緊拳頭，拿出手機給總長老打電話。
    ……
    今晚注定是不平靜的一夜。
    總長老沒睡，坐在書房，心安理得的等著梵天和黑鷹的好消息。
    接到梵天電話的時候，他笑了笑。
    有殺手聯盟和影盟，辦事效率倒是快，這還不到半小時，就全部解決了。
    他慢悠悠拿起手機，接通，“梵天先生，結束了是嗎？我馬上讓安全局的人去收拾現場。”
    極境洲終于可以平靜了。
    梵天聽到這句話，臉有些火辣辣的疼，咬著牙，“顧芒和顧肆都跑了，不在別墅。”
    總長老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聲音陰沉駭人，“什么意思？”
    那種不受控制的感覺席卷而來，總長老手死死摳著桌沿。
    梵天道：“我們過來的時候，別墅這邊已經空了。”
    總長老狠狠擰眉，正要說什么——
    書房門被心腹砰的推開，“總長老！出大事了！”
    ……
    冷璇這邊。
    她接到冷蕓的電話，笑出一聲，“跑到102基地去了？”
    她都懶得去思考顧芒怎么知道102基地的位置。
    以前顧芒進102基地，是因為總長老保著她那條爛命。
    現在連總長老都起了殺意，顧芒還能翻出什么浪。
    還敢進102基地，真是找死。
    冷蕓道：“黑網竟然敢背叛我們！”
    冷璇拿過大衣往出走，“只有顧芒和陸承洲兩個人？”
    “是的。”冷蕓道：“黑網的人已經全部扣下。”
    冷璇瞇了瞇眼睛，眼里殺氣畢現，“吩咐下去，把人找到，顧芒生死不論。”
    冷蕓恭敬道：“是。”
    冷璇走出別莊大門，聽到頭頂轟隆隆的聲音，以為要下雨了。
    她抬起頭，卻發現不是下雨。
    無數直升機從頭頂飛過，全部都飛往一個方向。
    那個方向是……102基地？
    天空密密麻麻的紅點閃爍。
    陣仗大的驚人。
    冷璇擰了擰眉，就算要抓顧芒，也用不著出動這么多人。
    她一邊往自己的直升機那邊走，一邊拿出手機聯系總長老想問怎么回事。
    一腳剛踩上直升機。
    冷老爺子匆匆忙忙從大廳里跑出來，也被上空轟隆隆的聲音驚了驚，回過神，立刻出聲，“冷璇！102基地……”
    她動作一頓，目光轉過去。
    也就是這個時候，總長老的電話打通了，凌厲聲音傳過來，“你現在帶上所有人去102基地！顧芒那個畜生！把核心實驗室的所有機密全部發給了所有家族的家主！”
    亂了！全亂了！徹底亂了！
    顧芒該死！他就不該留著她！
    冷璇猛地摳緊手機，“你說什么？！”
    “看見那些直升機沒，上百個家族！全都去102基地了！顧芒連102基地位置地圖都發過去了！”總長老聲音已經瘋狂，咬牙切齒，“別跟我廢話！讓冷蕓立刻銷毀核心實驗室所有記錄！這次我要顧芒的命！”
    電話掛斷，冷璇仰頭盯著上空的直升機，幾乎捏爆手機。
    顧芒以為她把試驗記錄全都發出去就能扳倒她了嗎？
    哪個家族不需要她的藥？
    冷璇冷冷的勾唇，大步上了直升機，“去102基地！”
    ……
    與此同時。
    總長老站在直升機前，看著梵天和黑鷹，“今晚就拜托兩位幫忙了。”
    在102基地老巢，又有影盟幫忙。
    梵天瞇了瞇眼睛，在他這里，顧芒跟死人已經沒什么分別。
    黑鷹眼底的冷光被夜色遮掩住，“總長老放心。”
    幾人分頭上了各自的直升機。
    總長老坐下之后，一雙蒼老陰沉的眸子盯著前方。
    他現在不想再管什么悠悠之口，只想殺了顧芒泄憤！
    還有黑網和赤炎，他要全部都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