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的途中,他們遇到了另一群徒步者。兩男兩女的搭配,一看就是結伴情侶。
其中一個男生留著一頭短臟辮,穿著明黃色的始祖鳥沖鋒衣。鼻子很挺,皮膚很白,整個人都散發出一股有錢酷蓋的氣質。
這會兒卻拉著一個妝容精致的女生,手忙腳亂地哄著人:“哎喲,我的小祖宗。真的馬上就到了!我不騙你!”
笨拙又焦急的樣子,看著還怪可愛的。
瞧見他們下來,男生像是遇見了救星一般,一面擠眼一面朝謝睿喊道:“兄弟,從這兒到山頂還多久啊?”
只是他忘了自己此時還戴著墨鏡,這番動作落在謝睿眼里只剩兩條舞動的大眉毛。
謝睿輕咳一聲,回道:“再20分鐘就到了。”
男生立馬甩著小辮子,扭頭高高興興地對女生說:“你看!我沒騙你!真的快到了!”
顧朝曦向下走了一小段路,回頭瞥了眼身后一路吵吵鬧鬧的小情侶,湊到謝睿跟前揶揄道:“看不出來啊,謝睿。你還會撒謊呢?”
“不算撒謊。”謝睿笑了笑,認真道,“按我的腳程,20分鐘能到。”
顧朝曦想到他們上山時耗費的光陰默了默,一時不知該說什么,只能緩緩朝他豎起一個大拇指:“你體力真好!”
40分鐘后,寂靜的山林間突然冒出一道男聲:“啊——冰湖——我們來了!!!”
緊接著,另一道男聲比賽似的跟著喊道:“啊——好美啊!!!”
隨著他們的大喊,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山體斷裂似的巨響。頃刻間,隆隆的翻滾聲由遠及近地席卷而來。
謝睿神色一凝,反應迅速地拉住顧朝曦朝著山體側面的轉彎處疾奔。
巨大的雪浪在幾秒內就從山頂沖到了眼前,被氣浪吞噬的那一瞬間,顧朝曦恨不得穿越回他們相遇的那條小路,拎起男生的衣領將他一腳踹下山去!
強烈的窒息感持續了一分多鐘,身上被雪浪壓覆的感覺褪去。她動了動指尖,僵硬的身軀竟是有些使不上力氣。
巨大的恐懼籠罩著她,顧朝曦閉著眼睛將指甲用力向下抓去。雪崩時,他們正好跑到了山體側面。最后一刻,謝睿將她向前推了一把。她知道,她身上的雪層一定比謝睿的薄得多。
顧朝曦咬緊牙關,發了狠似的抓住手下的雪,掙扎著露出腦袋。被擠壓了許久的肺部驟然接收到新鮮的空氣,使她不由劇烈咳嗽起來。
來不及平復呼吸,她折騰著抽出兩條手臂將身邊的積雪推開。身上覆蓋的雪層因為她的動作向兩側倒去。她深呼吸了幾下,撐著手臂把腿抽出來,手腳并用地向身后的雪層爬去。
“謝睿。”顧朝曦跪在地上,一邊喊著他的名字,一邊用力刨著積雪。
她不知道謝睿被埋得多深,也不知道人在窒息的情況下能夠堅持多久。時間和呼吸一樣沉重,天上的雪每落下一分,便令她心底的慌亂增加一分。
忽然,一只被凍得紫紅的手掙開冰雪抓住了她。
“謝睿!”她驚叫一聲,加速撥開附近的雪層。平整的雪面變得坑坑洼洼,謝睿抓住空隙猛地撐起身子,從雪堆里抽身而出。
抖落的積雪灌了她一身,壓在心底的重量卻一下子放松了下來。她跌坐在雪地上,終于無聲地紅了眼眶。
他的身上還掛著散亂的雪片,墨鏡被甩掉,露出一雙干凈的眸子。冰涼的手指扣住她的胳膊,一把將她拉了起來:“你沒事吧?”??Qúbu.net
這人自己被埋在雪里那么久,剛出來的第一句話居然是問她有沒有事。
顧朝曦抹了把臉,低頭舔了下唇,輕聲道:“謝睿。”
“嗯?”
她仰頭:“我忽然覺得,我這向導錢花得挺值。”
謝睿愣了下,微微彎了彎身子:“哦,難道不是超值嗎?”
顧朝曦從善如流地點頭:“嗯,超值。”
謝睿彎唇拍了拍她頭頂的雪花道:“走吧,趕緊下山洗個熱水澡。”
“等等!”她把身后的背包旋至身前,拉開拉鏈小心翼翼地掏出相機仔細端詳,“先讓我檢查下我的寶貝有沒有壞。”
回到民宿,顧朝曦開好空調,脫了外套走進衛生間,水龍頭里卻怎么也出不來水。
頭發上的雪已經融化,滲入發間。她打了個噴嚏,用毛巾簡單擦拭了下,重新穿上外套走到前臺處詢問,被工作人員告知由于連續的大雪,村子里的水管都被凍住了,村委會的人現在正在想辦法搶修。
顧朝曦只好又回了房間,所幸電沒停。她用吹風機吹了吹頭發,換好睡衣,坐在在被窩里查看相機里的素材。結果不知不覺間,竟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吵醒她的是一陣微信語音鈴聲,顧朝曦迷迷糊糊地摸過枕邊的手機查看。
是謝睿。
“喂?”她按下接聽鍵開口,被空調烘了一個小時的嗓音又沙又啞,難聽得她瞬間清醒了過來。
電話那頭的人頓了下,低聲問道:“你在睡覺?”
“沒。”顧朝曦揉了揉發酸的脖子,直起身來,“怎么了?”
謝睿隔了兩三秒才繼續說道:“我在大堂,給你帶了點東西,來拿嗎?”
“什么東西?”顧朝曦從床上跳下來,跑到行李箱邊上開始翻衣服。
謝睿回答:“你用的到的東西。”
顧朝曦挑了挑眉,單手抓著衣服沖進洗手間:“行,那你等我一下啊!”
謝睿捏著手機,剛想說你可以慢慢來,就聽到手機里傳來一聲“叮”響——對面已經掛了電話。
他盯著手機屏幕,輕笑著按了按眉角,坐在大堂靜靜等待。
大堂里放著輕緩的音樂,引著他的思緒飄散到一小時前。
他趁著燒水的時間打算整理下登山的背包,拉開拉鏈的第一眼,映入眼簾的便是顧朝曦早上遞給他的那一團圍巾球。
抓著圍巾的一角慢慢展開,只見一顆粉色糖紙包裝的糖果晃晃悠悠地從里邊滾了出來。
居然還暗藏了玄機。
他垂下眼眸,放在口袋里的手指輕輕捏了下糖紙,聽到“簌簌”的輕微響聲,唇角不自覺地又向上勾了勾。
民宿大堂的音樂換到第三首時,顧朝曦的身影便出現在了樓梯口。最后兩級臺階,她直接從上面跳了下來,蹦到謝睿面前:“什么好東西?神神秘秘的,讓我瞧瞧。”
謝睿站起來,指了指腳邊的四個熱水瓶笑:“怎么樣?夠好嗎?”
顧朝曦驚了一下,問他:“不是說村里的水管都被凍住了嗎?你哪來的水?”
“雨崩冬天經常停水停電,我們一般都會在家里備些儲藏水。”謝睿說著,拎起水壺遞過去,“拿的動嗎?要不要找人幫你?”
“不用。”顧朝曦接了兩個水壺,左右手拎著,“我要這些就夠了。”
謝睿看她一眼,拎著剩下的兩壺水直接朝樓梯口走去:“我幫你拎上去吧,帶路。”
“哎!你等等我!”顧朝曦轉身追上去,靠近他身側,神秘兮兮地低聲道,“謝睿,你對我這么好。是不是……”
謝睿垂眸,只見她揚著一張得意的小臉,繼續說:“想讓我再買你一天?”
“嗯。”謝睿靜了靜,笑著開口,“第二天半價。”
他走了幾步,停下來問她:“買嗎?”
顧朝曦看著他眼角勾起的弧度,毫不猶豫地應道:“買!”
謝睿把人送到房門前,放下水壺看著她的眼睛又笑了下:“那……明天見?”
顧朝曦抖了抖睫毛,壓下心跳自然道:“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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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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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