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中午十二點。
岳翔看了看劉副官,隨后來到潘正宇跟前,對潘正宇道:“現在情況緊急,請你去辦一件事。”
“什么事?”潘正宇道。
岳翔附在潘正宇耳邊,說:“不管你找什么理由,請你去看著劉副官。”
“為什么要去看著他?”潘正宇道。
“我現在沒時間跟你解釋,你按照我說的去做就是了。”岳翔說。
“讓我去做事,你總要告訴我為什么吧?”潘正宇道。
岳翔點頭,說:“好,我只能告訴你這是為了南京,至于其他的,我現在沒時間跟你解釋。”岳翔說著看了看唐生智和劉副官,催促道:“你快去啊!要是讓劉副官離開了唐生智去做別的事,那南京保衛戰就要輸定了。”
“好,既然是為了南京,那我這就去了。”潘正宇追著唐生智和劉副官來了,通過方才岳翔的舉動,潘正宇大概猜到了岳翔為何要他去盯著劉副官,所以他也就欣然前往。
潘正宇去了,岳翔松了一口氣,看著身邊的沈雅云道:“我送你回家吧?”
沈雅云搖了搖頭,閉上眼睛把頭靠在岳翔的肩膀上。
岳翔道:“聽話,我是真的有正事要做。”
沈雅云笑道:“你是一個學生啊!學生除了學習以外,還有什么正事做?如果你要學習,那我們就一起學習。”
岳翔嘆了口氣,他也確實沒時間與沈雅云耽擱,道:“罷了,我帶你去,不過你去了只能在旁邊看,不許問問題。”
沈雅云笑著點了點頭。
于是岳翔帶著沈雅云來找吳毅他們了,此時的吳毅的部隊還在精致皮鞋店附近,看到岳翔來了,吳毅立刻迎上來,問:“你怎么來了?”
“你說我怎么來了?你們讓里面的特務和外面的內奸接上頭了。”岳翔道。
“怎么會呢?我們把這里違的像鐵桶一般,里面的人根本沒出來。”吳毅不可置信地看著岳翔。
“我騙你干什么?內奸鼓動唐生智去了挹江門,我們轉移百姓的計劃被破壞了。”岳翔說。
“該死!”吳毅罵了一聲。
“可是不可能啊!他們根本沒有出去過。”方天麒道。
“精致皮鞋店既然是日特機關,就肯定有通到外面去的密道。”岳翔說:“不管怎么樣,決不能讓里面的人與內奸再有聯系。”
“那用得著這么麻煩?直接把內奸抓起來,問題就解決了。”陳勇說。
岳翔搖了搖頭,說:“現在不能動手,因為沒有證據。如果貿然把內奸抓起來了,就會打草驚蛇。”
“那應該怎么辦?”吳毅道。
岳翔想了想,對吳毅說:“繞樹三匝。把你的一個營分成三部分,一個排分布在精致皮鞋店周圍,一個連隔一百米分布第二圈,剩下的部隊再隔一百米分布第三層。吳毅守第一層,陳勇守第二層,方天麒守第三層。任何人不允許出入,然后開始從外往內,挨家挨戶搜查。”
“你為什么讓我們營長守第一層?”陳勇說。
“因為我做如此部署,會讓精致皮鞋店的特務們心生懷疑,因此他們有可能會沖破我們的包圍,去向其他特工傳信。他們要去傳信,但是絕不敢用槍。要論打架,你們三人中,最會打架的應該是吳毅吧?”岳翔說。
吳毅吃驚地看著岳翔,說:“你是怎么看出來的?”
岳翔笑了笑,說:“看你們的手就知道了,吳毅的手大,握起拳頭時青筋暴起,這應該是經常練拳留下的;陳勇的手布滿老繭,這是經常干農活留下的;方天麒的手上的繭在手心,是開槍留下的。所以吳毅打架最厲害,方天麒應該是個神槍手吧?”
吳毅和方天麒紛紛點頭,吳毅對他的士兵們說:“按照他說的去做。”
“等等!”方天麒問:“如果有人問我們在干什么,我們應怎么回答?”
“你們就說你們部隊發現了一個日本特務,那個日本特務逃到這附近了,現在正在搜捕。”岳翔說。
吳毅等人點了點頭,于是按照岳翔的布署行動了。
沈雅云笑道:“我終于知道你為什么讓潘主任去看著劉副官了,原來你是懷疑劉副官是內奸啊!”
岳翔搖頭,說:“現在不是懷疑,而是肯定。好了,萬事俱備,現在可以讓內奸來投落網了。”說完,岳翔就往南京衛戍司令部而去。
“你是指揮官,應該坐鎮中樞指揮,剩下的這件事就交給我去辦吧!”沈雅云道。
岳翔用懷疑的目光看著沈雅云,道:“你真的知道我要去干什么?”
沈雅云笑道:“如果劉副官真的是內奸,潘主任跟著他,他絕不敢去和日本特務會合,只有讓潘主任離開,他才好行動啊!所以,你說的讓他投羅網一定是讓潘主任離開。我分析的對嗎?”
“對。”岳翔笑道。
沈雅云道:“這件事讓我去做吧!我去可以讓潘主任在不引起懷疑的情況下離開。”
岳翔想了想,沈雅云說得也對,于是點頭說:“你要小心。”
“嗯,你等我好消息!”沈雅云說著就轉身要去找潘正宇了。
“等一等!”岳翔拉住沈雅云的手,“我接下來會去找方天麒,你把潘正宇叫走以后就自由了,愿回家就回家,愿跟潘正宇去就跟潘正宇去……”
“我來找你!”沈雅云打斷岳翔道。
“為什么找我?”岳翔說。
“我要看著你把內奸抓起來。”沈雅云說。
“好吧,那我告訴你,不能把我抓內奸的事告訴任何人。”岳翔道。
“為什么?”沈雅云不解地看著岳翔。
岳翔道:“我問你哦,假設你是日本特務,知道是我這個學生幫軍隊除了內奸,你會不除掉我嗎?”
沈雅云點頭,道:“我明白了,你放心吧,誰問我都不說。”
岳翔笑著點了點頭,沈雅云便去找潘正宇了。岳翔笑了笑,去找方天麒了。
另一方面,接到岳翔指令的潘正宇一直跟在唐生智和劉副官的后面,他之所以沒有跟上去,是因為沒想到用什么理由去纏住劉副官。他心里還埋怨岳翔:“真是的,怎么給我下這樣一個命令?這命令該怎么執行啊?”
于是乎,潘正宇一直跟到了司令部門口,唐生智和劉副官走進了司令部,潘正宇卻沒有進去,而是在門口盯著。
唐生智和劉副官進去后不久,蕭山令就來了,而且他發現了角落里的潘正宇,于是走過來對潘正宇道:“你怎么在這里?”
潘正宇把岳翔跟他講的事告訴了蕭山令。
蕭山令點頭,道:“你在這里等著也不是辦法啊!司令部有兩個門,他要是從后門出去了,那你在這里等下去也無用啊!”
“那怎么辦?”潘正宇道。
蕭山令想了想,說:“這樣,我去堵住他的后門,你在前門等著。等他來了,你就堵上去。”
潘正宇點了點頭。于是蕭山令進入了司令部,往后門來了。
劉副官換了西裝革履,戴了一頂灰色禮帽,準備從后門出去。當他剛走到后門口時,就聽到身后傳來一個聲音:“劉副官!”
劉副官轉身看,只見蕭山令笑著朝他走了過來。蕭山令往后門來時,正好碰上了要從后門出去的劉副官,蕭山令道:“劉副官這是要出去嗎?”
劉副官笑了笑,道:“沒有啊,我只是來后面曬曬太陽。”
“哦,如果你要出去,千萬別從后門出去。”蕭山令道。
“為什么?”劉副官道。
“也不知道是誰把你阻止百姓渡江的事說出去了,百姓對你恨之入骨。你現在從后門出去,要是被百姓打死了,那可死得太冤枉了。”
也許是做賊心虛,劉副官腳步略微縮回來了一點,笑道:“謝謝蕭司令提醒,我只是來曬太陽而已。”
“哦!”蕭山令走到后門口,一邊做運動一邊曬太陽。
劉副官跟著蕭山令做了幾個運動,就對蕭山令道:“蕭司令,職下還有事做,這就少陪了。”
“嗯,劉副官有事盡管去忙。”蕭山令道。
劉副官走進司令部,只好從前門出去。看著劉副官的背影,蕭山令露出了一個微笑。
看到劉副官從前門出來,潘正宇十分無奈,因為他仍然沒有想到纏住劉副官的方法。可是就算沒有想到辦法,他也只能硬著頭皮上。
“劉副官請留步……”潘正宇說著快步追上劉副官。
劉副官收起臉上的笑容,十分不樂意地對潘正宇道:“是你……”
潘正宇道:“我有些事要向您請教……”
“免了,”劉副官連忙制止,“你是□□,我要是和你走太近,被軍統特務看到了,他們如果懷疑我是通共,那可就不妙了。”劉副官說完就走。
潘正宇看著劉副官,從上往下看,看到了劉副官穿的皮鞋。潘正宇突然想到了繼續糾纏下去的辦法,他笑了笑,來到劉副官跟前,說:“你這皮鞋可真好,在哪買的?”
“你問這個干嘛?”劉副官道。
“我也想有一雙皮鞋,只是不知道去哪買,希望劉副官能推薦一下。”潘正宇道。
劉副官自然是不能把自己接頭的地方告訴潘正宇,想了許久,才道:“你們□□不是挺窮的嗎?能買得起皮鞋嗎?”
“窮歸窮,但是吃穿不能虧待自己啊!該買皮鞋還是得買。只要你告訴我你的皮鞋在哪買的,我就立刻去買皮鞋,絕不再纏著你了。”潘正宇知道劉副官不愿意把買皮鞋的店面告訴他,所以故意這么說。
劉副官無奈,帶著潘正宇在南京城內逛,南京城周邊還沒有接受炮火的洗禮,南京城內還有五十多萬百姓,所以南京城大街上的店鋪依舊在開門營業,人來人往,車水馬龍,好不熱鬧。劉副官終于看到了一家正在營業皮鞋店,名叫“江城皮鞋店”,于是指著江城皮鞋店對潘正宇道:“我的皮鞋就是在這家店里買的,你進去挑選吧!一定能挑到滿意的皮鞋。”
潘正宇想了想,立刻想到了化解的辦法,“這家皮鞋店我來過,里面根本沒有像您腳上穿的這樣質量上乘的皮鞋。所以你腳上的皮鞋,絕不是在這里買的。”
“我的皮鞋就是在這里買的,你要是不信,我也沒辦法。”劉副官說完就走,潘正宇依然跟在他的身后。
劉副官拔出槍對準潘正宇,說道:“你要是再跟著我,我就殺了你。我想如果我現在殺了你,也不用負破壞抗戰的責任吧?”
潘正宇點頭,現在他確實跟不下去了,可是現在離開可能會壞了岳翔的計劃。正在進退兩難之際,沈雅云來了。
沈雅云笑道:“潘主任,你怎么在這啊,我到處找你呢!”
“你找我有什么事嗎?”潘正宇道。
“當然有事了,八路軍駐南京辦事處來了一個人,我不知道應怎么處理,你快跟我走吧!”沈雅云說著就拉著潘正宇離開。
潘正宇想了想,對劉副官說:“既然有急事,那我這就走了,劉副官,下次再來麻煩你帶我去買皮鞋。”說完潘正宇就和沈雅云離開了。
劉副官十分不屑地哼了一聲,把槍收起來,朝著與日特約好的角落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