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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第132章

    下午,  蘇母打電話,要一家人去大院吃飯,  順便幫她捎點東西給兒子兒媳。
    顏東錚夫妻和秧寶本來就是要過去的,  臨出發時,董又琴讓萬錦給秧寶送劇本來,耽擱了會兒。
    “開拍前,  所有演員需集中培訓半月,沐同志,  秧寶得在8月20號進組。”
    “在哪培訓?”
    “姑蘇拍攝地。”
    秧寶依在媽媽懷里翻了翻萬錦帶來的劇本,  好奇道:“我演夏七兒,  那夏五、夏六誰演?”
    夏家七姐妹,  只這三個年齡最近,相處最多。
    萬錦端起茶盞抿了口,笑道:“喻欣欣演夏五、齊曼妮演夏六,她二人一個比你大兩歲,一個比你大一歲,  都不難相處,  相信這部戲結束,  你們能成為很好的朋友。”
    話是這么說,萬錦卻知道,不管是喻欣欣,還是齊曼妮,  對秧寶演女主角夏七兒這事,都是不服的。
    喻欣欣的爺爺是有名的戲曲家喻長宏,她三歲隨爺爺登臺,  四歲參演電視劇《一家九口》,  五歲出演電影《紅色》……表演功底比一般的老演員還要有幾分靈性。劇本啟動之初,  她就被列為夏七兒的首要人選,可惜臨到跟前,被秧寶截胡了。
    齊曼妮的媽媽是話劇團的演員,耳濡目染之下,齊曼妮自小喜歡演戲,亦有幾分表演天賦,原是唯一能跟喻欣欣角逐夏七兒的不二人選,結果……
    萬錦想著,打量眼對面白嫩嫩、胖乎乎的秧寶,提醒道:“沐同志,出門游玩,別忘了給秧寶做好防曬。”
    沐卉點頭。
    又略坐了會兒,萬錦告辭離開。
    顏東錚推出三輪車,和從老家回來的王大海一起,抬了袋西瓜放在車上,沐卉跟著拎了兩個竹簍放在后面,一個裝著時令的蔬菜,另一個裝了從小石村帶回來的老母雞和一只養了三年的母鴨。
    秧寶戴上漁夫帽,背上小挎包,爬上媽媽的自行車后座,揮手跟顏明知和王大海夫妻告別:“吃完飯就回來了,別太想我喲。”
    顏明知擺擺手:“走吧走吧,討氣鬼。”
    宋梅香撿了些剛出鍋的點心裝進食盒,放在三輪車上,笑道:“明天要走了,不陪你蘇奶奶住一晚?”
    秧寶想了下,扭頭問顏東錚:“爸爸,晚上不回來嗎?”
    “看情況。”
    “哦。”
    蘇老今天休息,早早就和張棟等在了大院門口。有十來天沒見了,一看三口過來,忙快步迎上去。
    秧寶踩在自行車車軸上,剛要邁腿下來,蘇老已先一步將人抱在了懷里。
    “蘇爺爺,”秧寶攬著老人的脖子,親了一口,“想我了吧?”
    蘇老爽朗地笑了聲:“秧寶想蘇爺爺沒?”
    “想著呢,睡覺在想,吃飯在想……”
    蘇老拍拍懷里的小丫頭,笑罵了句“小騙子”,真要想了,能去小石村這么多天不回來。
    張棟接過顏東錚手里的三輪車,騎上往里走。
    “干爸,”沐卉叫了聲,抬手敲了記秧寶,“還不快下來,自己有多重心里沒點數嗎?”
    秧寶小嘴一嘟,不樂意了:“蘇爺爺,你看我媽,又說我胖。”
    蘇老掂了掂懷里的小家伙,笑道:“是重了。別人都是苦夏,我們秧寶倒是好胃口,看來小石村的伙食不錯。”
    顏東錚伸手抱過秧寶,往地上一放,牽著她道:“村子里雞鴨便宜,不要票,每天一只,重油重鹽,不只是她,一起去的王研研、朱慧慧也吃胖了。”
    沐卉瞥眼丈夫,又護上了。
    蘇老打量眼又瘦了些的顏東錚,哈哈笑道:“對對,不是秧寶的胃口好,是農村的油鹽重。”
    秧寶點頭附和:“在家一天我能吃四五頓,點心茶水不斷,在小石村,買的點心又干又膩,我不愛吃,只能多吃飯了。”
    說著,還摸了摸自己鼓鼓的小肚:“蘇爺爺,三輪車上帶了點心,等會兒你嘗嘗,宋姨新做的冰皮桃酥,甜而不膩,帶著桃花的清香,老好吃了。”
    “好,等會兒蘇爺爺嘗嘗。”撫了撫秧寶的頭,蘇老轉頭問沐卉,“怎么想起來讓她去演戲了?”
    “元老師介紹的……”沐卉把事一說,笑道,“她自個兒喜歡,演就演吧,幾集耽誤不了學習。”
    說話間,幾人到了家門口。
    蘇母拄著拐杖出來,秧寶松開顏東錚和蘇老的手,歡快地跑上前:“蘇奶奶。”
    蘇母伸手攬著小家伙的背,伏身給了她個愛的親親:“小沒良心的,玩起來,都忘了蘇奶奶的家門開在哪了吧?”
    秧寶嘻嘻笑道:“沒有沒有,我心里想著呢,要不是慧慧情緒不對,前些天我和爸爸就回來了。”
    朱慧慧的事,蘇母前幾天聽沐卉說了兩句,遂抬頭問顏東錚:“小姑娘沒事了吧?”
    “開朗了不少。”
    秧寶興致勃勃道:“村子里那么多好玩的,她能不開朗嗎,我們捉泥鰍、釣黃鱔,偷瓜……”
    “偷瓜?!”蘇母凝眉看她。
    顏東錚掃眼得意忘形的閨女,唇角帶了笑:“瓜沒偷到一個,鞋子倒是留在了犯罪現場,擱天就被人找到家里。”
    秧寶雙手一捂臉,不好意思地扭了扭身子:“我給叔叔道歉了。”
    蘇母笑看了眼顏東錚:“罰了沒?”
    “面壁思過三小時。”
    蘇老立馬心疼道:“重了。”五歲的孩子哪能一站三個小時,也不怕傷了小兒的腿。
    “不重點,我怕她不長記性。”農村嘛,小兒淘氣,偷瓜摘果的家長不在意,今天抓住打罵兩句,明兒照犯,稍不注意就左了性情。
    “大姐,吃飯吧?”保姆出來問道。
    蘇母點點頭,大家洗手入座,一大盤蒸螃蟹,一饃筐蒸玉米、白薯、芋頭,另有幾道菜,蒸兒炸、爆肚兒、蒜汁灌腸、拍黃瓜,酸辣湯,配有黃酒和鮮炸的蜜桃汁。
    京市人食蟹,講究七尖八團,意思是七月尖臍者豐,八月團臍者肥。
    七月底買蟹,多挑尖臍者(雄)。
    無黃,剝了蟹肉蘸汁來吃。
    所謂的蒸兒炸,是一種類似水煎包的食物,以老南瓜為餡,佐以香菜、胡椒面,包成大餃子,蒸至半熟,用羊油烹炸。
    特別焦、特別脆。
    調一份醋蒜汁蘸著吃,別有一番風味。
    秧寶小,脾胃弱,沐卉只給她剝了半個螃蟹,另夾了蒸兒炸和爆肚兒給她。
    吃完飯,沐卉留下跟蘇母說話,秧寶和蘇老、顏東錚出門溜彎。
    遠遠地就聽花園里有小兒在唱:“英臺不是女兒身,因何耳上有環痕?”
    “耳環痕有原因,梁兄何必起疑云……”
    一人分飾兩角,唱得似模似樣。
    秧寶聽著耳熟:“蘇爺爺,是任小山?”
    蘇老頷首:“聽你任爺爺說,小山在跟人學黃梅戲。”
    “他不上學了嗎?”
    “被學校開除了,再換,人家不收,他也不愿意去。”
    顏東錚凝了凝眉:“小山跟秧寶差不多大吧?這么小不上學,難道要唱一輩子戲?”
    “比秧寶大半歲,說是上學不行,唱戲上有幾分天賦,他自個兒也喜歡。”
    顏東錚“呵”了聲,神情里說不出的諷刺,小兒初生,哪個不是一張白紙,性格、愛好、品德,無不是環境、父母家人引導結果。
    五歲的小兒,知道什么是歡喜生厭,不過是大人念叨的多了,再加上環境的影響,情緒使然。
    蘇老余光掃過顏東錚面上的表情,無奈道:“這事我也不是沒有跟你任叔提醒過,再怎么說,軍人的后代,去學戲……”老觀念在哪放著呢,蘇老總覺得唱戲也好,如秧寶演戲也罷,都不是什么好職業。
    “你任叔回家發了次火,結果,小山膽小,嚇得夜里發燒,一度燒到40度,人差點沒燒傻了,家里小山他姑已經瘋了多年,再來個傻子,你任叔哪受得了。再加上,小山他媽鬧騰得不行,說是她自個生的孩子,想怎么打扮就怎么打扮,礙著誰了?這還咋管,你任叔索性就放開了手,想學什么就學什么罷,人生不過百年,活著做點喜歡的事也行。”
    這態度,顏東錚不敢茍同,小山的性別認知本就已經錯了,再扮男扮女地學戲,豈不是更加扭轉不過來了。
    說著,三人走近了小花園。
    “秧寶,”任小山長長的水袖一挽,快步跑了過來,“你什么時候來的?”
    “晚飯前。”秧寶好奇地摸了摸他的戲服,“小山,你以后都不上學嗎?”
    “上啊,老師教我唱戲,也教我識字。”
    “學戲苦嗎?”
    小山長袖一甩,再抖著手一點點收回:“還好吧,吊嗓、記臺詞、肢體訓練……挺好玩的。最主要的是,沒人說我不男不女——娘,也沒人再說我是男孩子了。”
    秧寶皺了皺小眉頭:“你本來就是男孩啊。”
    “秧寶!”小山臉一板,氣得跺了跺腳,“你再說,我以后不跟你玩了。”
    秧寶身子一扭,跟著氣道:“不玩就不玩,還不讓人說實話了。”
    “哼,絕交!”任小山長袖朝秧寶一甩,氣哼哼走了。
    秧寶被他的袖子悠得臉疼,氣得叉腰喊道:“絕交就絕交,當我稀罕跟你玩啊!”
    季司令被小李催著出來走走,剛到小花園,就見秧寶叉著腰,氣成了小青蛙,哈哈笑道:“秧寶這是怎么了,跟誰鬧別扭了?”
    秧寶一指氣沖沖走出花園的任小山:“還不是他,明明長了小丁丁,偏要當自己是女孩子。”
    季司令回頭瞟了眼:“瞧著眼熟,誰家的孩子?”
    小李知道季司令日理萬機,些許人事根本記不住:“任老的小孫子,任小山。”
    “銘川家的?”
    “是。”
    “我記得……”季司令想了想,“他家這個孫子從小就當女娃娃養?”
    小李應了聲,不免多了句嘴:“長年的女孩裝扮,養的他自己都覺的自己是女孩子了。”
    季司令蹙了蹙眉,能叫小李專門提醒,這說明,孩子的性別認識已經出現了問題:“明天跟銘川說一聲,讓他把孩子送去西山參加集訓。”
    提起少年集訓班,小李正好有事要報:“下午,西山那邊打來電話,說有幾個孩子養得嬌氣、任性,下午罷課出逃,人雖然找到了,可有兩位受傷送進了醫院。”
    “嚴重嗎?”
    “鄭師長家的鄭永望右小腿骨裂,周軍長家的周天磊摔傷了頭,醫生診斷為輕微腦震蕩。”
    “逃進山里了?”
    “沒有。”小李瞟了眼秧寶,輕咳了聲,“幾個小子嫌訓練苦,伙食差,結伴出逃進城打牙祭,路上遇到竟革和俊彥,起了糾紛,打了起來。鄭永望被竟革一腳踹落山坡,翻滾間右小腿磕在了石頭上,周天磊被俊彥一個過肩率,后腦勺砸在了土疙瘩上。”
    “唔,挺倒霉的。”季司令笑了聲,問道,“幾個人打竟革他倆?”
    “五個。”
    秧寶拉拉小李的手,急道:“小李叔叔,我小哥和俊彥哥哥受傷了嗎?”
    季司令跟著看了過去。
    小李摸了下鼻子:“聽教官的意思,鼻青臉腫,臉上身上挨了幾拳幾腳。”二對五,少的一方,竟革只有八歲,另五人,最小的一個都14歲了,能不受點傷嗎。
    “我能去看看小哥和俊彥哥哥嗎?”
    小李搖搖頭:“封閉式集訓,不許外人進入。”
    “那……”秧寶急道,“我能給小哥和俊彥哥哥寄點傷藥、吃食嗎?”
    “不能,兩人正在關禁閉。”
    秧寶氣得鼓了鼓臉:“五個打倆,我哥哥怎么還被關禁閉了?”
    “對方也被關起來了。”小李撫了撫秧寶的頭,解釋道,“不管什么原因,打架都是不對的。鄭永望、周天磊傷好后,照樣要被關12個小時。”
    那還差不多。
    “真的不能看望嗎?”
    季司令看著擔心哥哥的小家伙,笑道:“我這里倒是有一個辦法,可以讓秧寶見到哥哥。”
    “什么辦法?”
    “明天跟任、任……”
    “任小山。”小李提醒道。
    “明天跟任小山一起去西山報道,參加為期一月的集訓。”
    秧寶搖了搖頭:“我明天要跟爸媽和爺爺一起坐飛機去春城。”
    “哦,”季司令倒也不強求,小家伙養得嬌,別說一個月了,半天都不一定能堅持下來,“春城這個季節正是菌子下來的時候,秧寶有口福了。”
    秧寶驚訝道:“季爺爺去過春城?”
    季司令哈哈笑道:“我畢業于西南聯大。”
    “西南聯大?”
    “嗯。”季司令牽著秧寶的小手,就近找了個長椅剛要坐下,小李忙在旁提醒道,“首/長,秧寶剛吃過飯,你帶她走走,消消食。”
    季司令虛虛地點著他笑道:“想讓我活動活動直說嘛,何必拿秧寶當借口?”
    小李摸摸鼻子,賠禮地沖秧寶拱了拱手,逗得秧寶方才還在擔心的臉色陂然一緩,咯咯笑了。
    蘇老、顏東錚跟人說了會兒話,過來打招呼,季司令四下看了看:“沐卉沒來?”
    “來了,”蘇老道,“在家陪老婆子說話呢。你這大忙人,今兒咋舍得出來了?”
    季司令牽著秧寶踱出小花園:“出來走走,活動一下生銹的身子。”說著,甩了甩臂膀,扭了扭腰。
    “東錚,”季司令回頭叫道,“你們明天去春城有什么急事嗎?”
    顏東錚原沒想跟著說話,他一個學生,每次過來遇到季司令都要往前湊,難免讓人說一聲諂媚。
    “云省文化局辦一個少數民族文學討論會,邀我過去逛逛。”
    “也就是說,沐卉去不去都行?”
    顏東錚一愣,點點頭。
    季司令笑道:“讓她去西山帶孩子們幾天吧?給小家伙們上幾節野外生存課。”
    顏東錚微訝:“軍中教官哪個不會野外生存?”
    “不一樣,”季司令笑道,“這次挑選的教官都是第一次帶孩子,沒什么經驗,難免管得嚴了,讓孩子們起了逆反心理。沐卉是女性、是母親,對孩子難免會多點耐心。”
    顏東錚跟女兒對視一眼,齊齊為西山的孩子們默哀,沐卉做事雷厲風行,最缺的就是耐心了。
    要說拒絕,父女倆誰也沒想,在顏東錚心里沐卉就該如天空的蒼鷹,自由自在,無拘無束地翱翔于天際。
    秧寶亦知,媽媽雖然向往平凡的生活,可廢土近三十年的生活習慣不是那么好改的,現在的她就像被強行束在殼子里生活的游戲npc。
    蘇老看季司令和顏東錚幾句話便為沐卉做了決定,忙提醒道:“要不要問問小卉?”
    季司令頷首:“走,去你家。”
    路上,季司令跟蘇老說起軍中事務,小李在旁跟著。
    秧寶拉著爸爸的手,蹦蹦跳跳走在前面,唱道:“野牽牛,爬高樓;高樓高,爬樹梢……”
    到了蘇家,季司令坐下剛起了個頭,沐卉的雙眼就亮了,顏東錚看著低低笑了聲,果然……
    秧寶亦為媽媽高興,不管以后要不要改行,最起碼這個暑假,媽媽是放松的,是肆意的,心是自由的。
    說定了,秧寶留下陪蘇家二老住一晚,沐卉和顏東錚回家,沐卉原本收拾好的行李要刪減。
    再則,沒有孩子打擾,誰不想過一下二人世界。
    這一夜,顏家東廂房的溫度持繼升溫,事罷,沐卉撫過顏東錚微紅的眼尾,深深印下一吻,才翻身躺平。
    顏東錚伸手攬過她的腰,指腹在嫩滑的肌膚上來回擦過,帶著輕輕的搔·癢:“想進部隊嗎?”
    沐卉下意識地想搖頭。
    顏東錚偏頭在她額間落下一吻,沙啞道:“若是想,這個暑假就是你的機會,否則,等沐丹的事爆發出來,你再想進部隊就難了。”
    “跟她聯系的萬大昌是潛伏在內地的g·m黨成員吧?”
    “嗯。”
    沐卉閉了閉眼:“現在的生活挺好的,就不變了。真要進了部隊,忙起來,十天不見你們都是常事,要是有任務下來,別說一年半載了,幾年都有可能回不來。”
    顏東錚明白,是這個家束縛住了她,再加上沐丹的事,不是那么好處理……心疼地將人擁進懷里,親了親額頭、鼻尖、嘴唇……
    翌日一早,沐卉一身清爽地拎著背包,手拿保溫杯,坐小李的車去了西山。
    顏東錚、顏明知和秧寶坐張棟的車去機場,幾個小時后,便到了春城巫家壩國際機場,然后轉乘公交進城。
    沒去文化局安排的招待所,三人在文化局附近找了家酒店。
    正如季司令所說,這個季節,正是吃菌子的時候,三人點了個野生菌火鍋,要了個豆燜飯。
    干巴菌、牛肝菌、雞樅菌等,一個比一個鮮,一個比一個嫩,就著豆燜飯吃完再喝一碗菌湯,不要太美。
    用過飯,睡一覺起來,顏東錚去文化局報道,顏東錚和秧寶出門閑逛。
    買半斤四季暢銷甜中帶咸的回餅,稱一斤玫瑰糖,嘗一嘗街邊小店里的爆炒螺螄、調糕藕粉、炒蠶豆,油炸蠶蛹、竹蟲等。
    晚飯是文化局請的,各地來的作家齊聚一堂,吃的是人均4塊的滇味全羊席,店家選用的是云省黑山羊,肉質細嫩、味道鮮美、膻味小,廚師把羊的各部位用不同的烹飪方法,做成了45道佳肴。
    第一道,涮羊肉,用擦成亮銀似的白銅炊鍋,將白菜、豆腐、粉絲、蓮藕、木耳、香菇、火腿片、五花肉片、雞蛋卷等一層一層鋪在鍋里,倒入雞湯,撒上草果、胡椒粉,用木炭燒煮,待湯沸菜熟,夾了片得薄薄的羊肉輕輕一涮,蘸了麻料送入嘴里,又鮮又嫩,又麻又香。
    再夾一筷子五花、火腿或是雞蛋卷,喝一口湯,胃暖心暢。
    接著上的是金魚戲水、鳳眼撩青等,就連羊油,也做成了餐后甜點——果仁油茶。
    吃飽,挺著小肚走出店門,踏入青石板街,大家揮手告別,秧寶一手拉著爸爸,一手拽著爺爺,舔了舔嘴唇,意猶未盡道:“明天中午咱們去吃豬八碗吧?”
    下午閑逛時,秧寶站在人家店門口看了,八大碗肉菜,有紅燒、粉蒸、高麗、子介等,俗稱“豬八碗”,聞著不要太香。
    顏東錚失笑:“別下月回去,人家劇組不要你。”
    秧寶踮著腳尖跳過青石板:“為什么?”
    “又黑又胖,董導還以為哪里來的小黑妞呢?”
    秧寶忙摸了下自己的臉蛋:“我下午逛街有戴帽子。”
    “哦,胳膊腿呢?”天熱,秧寶喜歡穿短衫短褲,春城陽光烈,要不了幾天,胳膊腿上必會有一道黑白分隔線。
    “我……我從明天開始穿襯衣長褲。”
    倒也不必如此。
    翌日,春城就下起了大雨。
    雨停,街邊到處都是賣菌子的。
    秧寶看得眼熱,這會兒哪還記得什么豬八碗,新鮮的菌子不吃,好像虧了嘴。
    顏東錚去開會,顏明知帶她去土產門市買了只小竹簍,羊肚菌、紅菇、牛肝菌等,各稱了些,背回酒店,請人代加工。
    中午,顏東錚沒回來,爺孫倆就著白米飯,又吃了頓菌子火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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