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明知、顏東錚看到兄妹倆沒?
    自然是看到了。
    可惜,  十年不見,蘇正浩早已不是顏東錚記憶里那個謙遜知禮的溫潤青年,臉寬、體肥,又缺乏鍛煉,  一個中年油膩男的形象可以概括所有;蘇云珊也沒了少女的靈動,  精致的妝容掩不住眼里的市儈。故而,  顏東錚扭頭望去,  竟是沒有認出兩人。
    顏明知臉微沉,  他沒想到,大兒子、女兒與前妻能做得這么絕,  對他視若無睹也就算,左右都斷絕關系了,  沒想到對東錚和三個孩子也這么無情,唯恐避之不及。
    當時沒吭聲,  一到家,顏明知便跟兒子道:“你媽哪,明天不用去拜年了。”
    上次去就吃了個閉門羹,  顏東錚本也沒打算再去,  聞言點點頭,搬了張椅子放在門口,  拿抹布擦了擦門窗,帶著兒女貼春聯、窗花。
    懿洋最近和弟妹練大字,  用紅紙寫了不少小小的“春”“福”字。
    貼完門窗,竟革、秧寶一手拿把蘸了漿糊的小刷子,一手拿著他們寫的小“春”“福”字,  往條幾、斗柜、電視機、收音機、餐桌等家什上貼。
    十分鐘不到,  家里便一片紅綠,  隨便往哪一瞅,映入眼簾的都是紅“福”綠“春”。
    懿洋撫了撫額,有點不忍直視。
    秧寶還給自己的洋娃娃腦門上貼了個小小的“福”字。
    竟革有樣學樣,往剛買的小木劍上糊了個大大的“春”字。
    就這還沒貼完,秧寶瞅眼鞋柜旁放的溜冰鞋,拿著小刷子、“福”字跑了過去,想給每只鞋貼一個。
    顏明知忙伸手將人攔住,哄了她和竟革去隔壁幫汪老太和韓教授貼春聯。
    兩老年紀大了,高處的“春”“福”字和門框上的橫批確實不好貼。
    懿洋搬上小梯子過去幫忙。
    貼完,汪老太要留兄妹仨在家吃飯。
    懿洋沒答應,家里媽媽已經煮好了蝦餃,只等他們兄妹回去開飯。
    吃過飯,顏明知帶著孫子、孫女,拎著溜冰鞋去操場玩兒。
    竟革抱著他的小木劍,一路走一路蹦,不時就從他的大口袋  里,掉出一個奶糖或是一塊巧克力。
    他感知還挺靈,掉了什么都知道,回頭來撿。
    有老教授從旁經過,笑道:“你這娃娃兜里裝了多少糖啊?”
    竟革拍了拍他左右腿上的大口袋,兩個都是鼓鼓的。
    老教授伸手托了下:“這得有一斤吧?這么多糖,小家伙不怕牙里長蛀蟲嗎?”
    “沒多少糖,”竟革扯開口袋給他看,一個兜里裝的全是玩具,有拆開的小炮、五顏六色的彈珠等,另一個雖說裝了奶糖、巧克力,最多的還是炒花生、果丹皮,“我有聽媽媽的話,一天只吃一塊糖。”
    老教授撫了撫竟革的頭,跟顏明知笑道:“三個孩子,你們教的真好。”
    懿洋、竟革、秧寶回來后,經常在樓下玩,見到老爺爺、老奶奶、叔叔、阿姨,出于禮貌,總會率先打聲招呼,這就顯得特別懂事知禮。
    顏明知站住跟老教授說話。
    竟革性子急,扯了扯顏明知的衣服道:“爺爺,我先帶妹妹去操場了。”
    顏明知點點頭:“去吧。”
    竟革喚呼一聲,拉起妹妹的手朝操場就是一陣狂奔。
    懿洋無奈,只得提著溜冰鞋跟在兩人身后撿拾竟革兜里掉出來的東西。
    這會兒,操場上已經聚集了大大小小的孩子。
    有認識的,見竟革拉著秧寶過來,招呼道:“竟革、秧寶,老鷹捉小雞玩不?”
    “玩、玩。”竟革把手里的小木劍往腰里一別,拉著妹妹就過去了。
    秧寶邊被小哥拉著跑,邊朝后面招手:“大哥,來玩小鷹捉小雞。”
    懿洋搖搖頭,就近停下,放下溜冰鞋,從兜里掏出本《三國演義》的小人書看了起來。
    竟革、秧寶來的晚,當了雞尾巴。
    一聲“開始”,老鷹繞開母雞朝雞尾巴撲了過來。
    秧寶嚇得一聲尖叫,扯著小哥的衣服就往一邊跑。
    兩人眼尖躲得快,中間s形突出的幾個就撞在了老鷹手里。
    傾刻間,淘汰了三個。
    哎呀,太好玩了,竟革興奮沖老鷹挑釁道:“來呀、來抓我。”
    這老鷹哪能忍,張開雙臂追著兄妹倆跑了過去。
    秧寶嚇得尖叫連連,拼命地搗騰著兩條小短腿,緊緊地拽著小哥的衣服往前奔。
    又幾個跑得慢的被老鷹抓了。
    這下,秧寶忍不住“咯咯”笑了,太刺激了,時刻都在生死線上。
    竟革更是樂得跳腳,沖老鷹吐著舌頭道:“抓不到、抓不到,你就是抓不到我……”
    十來歲的男孩被竟革氣得發了狠,帽子、圍巾一甩,解開棉衣的扣子,朝兄妹倆沖了過來。
    竟革身手靈活,跑得飛快,只是帶著秧寶這個尾巴,好幾次都差點被捉到。
    秧寶年紀小,腿短,漸漸就體力不支,跟不上小哥的步伐了,為了不拖累竟革,秧寶自動松開雙手讓老鷹捉住了。
    “小哥加油!”秧寶跑得一頭汗,小臉紅撲撲地站在一旁,氣喘吁吁地給竟革打氣。
    懿洋合上小人書,過來幫她解開圍巾散散熱:“別管你小哥了,過來歇歇。”
    說罷,牽她去一旁的臺階上坐下。
    兩人沒坐一會兒,那邊竟革就跟人打了起來,原來他跑動間掉了不少巧克力、奶糖、小炮和彈珠在地上,有些滾出了游戲圈,被退出游戲的小雞撿了去。
    他找人要,小孩子嘛,哪個不嘴饞貪玩,自然是不想給的,特別是撿到糖的兩個,早已剝開糖紙塞進了嘴里。
    竟革能干,一把就將跟他爭執的人推倒了。
    這一下擁了馬蜂窩,對于家屬院的孩子們來說,懿洋兄妹就是外來者。
    老鷹當下就喊了嗓:“顏竟革,你小子行啊,在我們的地盤上打我們的人,大胖、馬大炮,娘的,還等什么,給我打!”
    說罷,握著拳頭朝竟革撲了過去。
    竟革拔出小木劍,當胸一劈,吼道:“來啊,怕你們是龜孫,來一個我砍一個,來一對我滅一雙!”
    懿洋、秧寶一看,打架啊,誰怕誰!
    顏明知和老教授,以及家屬們匆忙趕到,那個場面啊,有點壯烈。
    操場上躺了一地,誰也沒落好。
    竟革、懿洋鼻青臉腫,一身泥濘,秧寶的小辮被人扯撒了,下巴被人咬了四個牙印,大紅的呢絨碎花小罩衣被人拽掉了只袖子,帽子、圍巾掉在地上,踩的都是腳印。對面呢,近二十個孩子,不是被竟革的小木劍砍得生疼,就是被懿洋的拳頭打在肚子上痛得嗷嗷叫。
    一個個躺在地上筋皮力盡爬不起來。
    眾人又氣又樂,一群打不過三個。
    顏明知抱著秧寶心疼壞了:“疼不疼?”
    疼!
    秧寶淚汪汪的:“頭皮痛,王小胖太壞了,扯我的辮子。爺爺,我不要留頭發了,我要剃個光頭。哼!以后打架,看誰還敢往我頭上扯,我讓他們扯個空。”
    還想打啊!
    旁邊的家屬直樂。
    一個個拉起來,送去醫護室,挨個兒看了下,都不是什么大問題。
    只秧寶,下巴上的傷口,醫生先用鹽水沖洗了遍,又拿酒精給她擦,疼得小家伙抱著顏明知的脖子哭得直打嗝。
    竟革、懿洋看著王小胖和一個叫孫小夏的小姑娘暗暗磨牙,嚇得兩人頭一縮躲在了父母身后。
    兩家的父母搶著要給秧寶付醫藥費,顏明知沒讓,這才幾毛錢啊,他計較的是這個嗎,他是心疼孫女遭的罪。
    都是老鄰居,顏明知也不好說什么,心里嘔得不行,結果一出醫護室,秧寶跟孫小夏、王小胖做起了鬼臉,互相約了吃過晚飯,大家在操場上放鞭炮、點孔明燈、捉迷藏。
    而再回頭一看,好嘛,扮老鷹的張晨攬著竟革的肩,已是哥倆好了。
    “爺爺,我先不回家了。”竟革沖顏明知揮揮手,跟著張晨跑道,“我們再去操場上玩會兒。”
    秧寶掙扎著也想下來,孫小夏說要教她翻花繩。
    顏明知氣得輕輕拍了下她的背:“看看都成什么樣了,還玩?!回家換身衣服再出來。”
    懿洋去操場拿溜冰鞋,顏明知抱秧寶一到家,顏東錚、沐卉那個心疼啊!
    先把外穿的衣服扒了,都是泥。
    顏東錚托著她的小下巴看了看,問顏明知:“不用打破傷風針嗎?”
    “不用。醫生給她用鹽水沖洗一下,又拿酒精擦了擦。”
    秧寶附和地點點頭:“可疼了!”
    沐卉氣得狠狠點了下她的額頭:“哥哥們打架,你湊什么熱鬧?去大衣柜前照照你有多高,夠不夠人家一指頭扒啦的。”
    這話,秧寶很不服氣,握著小拳頭,惡狠狠道:“我超兇噠,一拳頭給大胖來了個黑眼圈,又一拳打得王小胖爬不起來,然后飛起一腳,踢得孫小夏跪趴在了地上。要不是我當小雞跑得腳軟沒力氣,肯定能再打幾個。”
    “行、行,你厲害,你牛。既然我們秧寶這么牛了,還哭什么鼻子啊,嗯,眼圈別紅呀!”
    秧寶不好意思地垂下頭,摳了摳手指:“我下次一定會堅強噠!”
    “還想有下次?”沐卉蹙著眉點了點她的小胳膊小腿,“就憑你這軟趴趴的四肢,你能打過誰啊?”
    秧寶看看自己白嫩的小手,穿著線襪肉乎乎跟個小包子似的雙腳,好像誰也打不過,17個人,最小的孫小夏也比她大兩歲,隨之似想到什么,秧寶雙眸陡然一亮:“媽媽,你教我呀,教我打架。”
    沐卉哼了聲,朝廚房走道:“早前沒教你嗎?怎么跟人打架時一招都沒有想起來。”
    秧寶一愣,猛然拍了下自己的額頭:對哦,她可是打敗過變異雞的超級無敵小秧寶,方才怎么那么笨哦,被幾個小朋友壓著打。看來安逸日子過久了,沒了危機意識,再加上缺乏鍛煉,連基本的保命招式都忘啦。
    顏東錚沒管母女倆的你來我往,小心翼翼地扒開閨女的頭發看了看,小孩子下手沒有輕重,頭皮都拽紅了,也不知被拔了多少頭發。
    顏明知拿了紅霉素軟膏給兒子,顏東錚擠了點在手腹上,輕輕幫她涂抹:“誰拽的?這手段可不光明,下次別跟他玩了。”
    “王小胖。”秧寶伸手扒拉下條幾上的饃筐,捏了個丸子塞進嘴里,含糊道,“他說他媽跟他嬸打架就這樣,扯頭發。超厲害喲,我準備等會去跟他學學。”
    顏東錚拍了她一巴掌,警告道:“不準學!你看電視里,哪個大將對敵是扯頭發的,這是小道,不入流。要學就跟你媽學怎么一招制敵。”
    秧寶瞟了她爸一眼,特別意味深長。
    等到晚上,沐卉在家教兒子、閨女怎么打架,顏東錚才明白秧寶那一眼的意思。
    沐卉制敵,才是沒下限呢,全是怎么陰怎么來。
    香山路花園洋房
    晚上六點,蘇秀蘭才帶著大兒子一家和女兒一家拎著大包小包從外面回來。
    史嫣放下婆婆給買的大衣、高檔毛料,笑道:“媽,餓了吧,想吃什么?我讓張媽給你做。”
    蘇云珊一聽,笑道:“別讓張媽做了,我來吧,一下午沒住嘴,大家也不餓,我給媽熬鍋海鮮粥吧。”
    史嫣抿唇笑了下,沒反對,只揚聲跟兩個兒子道:“大龍、小龍你們想吃什么,快跟姑姑說一聲。”
    蘇云珊臉一僵,笑道:“大嫂快別開玩笑了,媽腸胃不好,醫生說要多喝粥,我學了大半月,也就會熬兩道媽喜歡的咸粥,別的可不會。大龍、小龍想吃什么,讓張媽給你們做哈。”
    說罷,轉身去了廚房。
    史嫣翻了個白眼,扭臉對丈夫道:“看看你妹,兒子都沒有一個,也不知道整天巴著媽干嘛?”家里的房產兄妹倆已經分完了,外公存在瑞士銀行的錢現在又拿不到,媽手里也就叔伯寄來的十萬,分她兩萬,剩下的婆婆不留點,再給些家用,哪還有她的份,也不知道,她還留在這兒干嘛?
    蘇正浩一下午都心神不擰,對妻子的話,也只是左耳進右耳出,半點沒入心。
    史嫣只當人家兄妹情深,聽不得半句他妹不好,撇了撇嘴,沒再吭聲,剛要轉去沙發區陪婆婆和孩子們喝茶、看電視,就見張媽急慌慌地從廚房過來了。
    “怎么了?”
    張媽瞅了眼蘇正浩,小聲道:“小嫣,我看云珊好像有了。”
    史嫣一時沒明白:“有什么了?”
    “哎呀,你這孩子咋就這么遲頓呢,她肯定是懷孕了呀。早上我就奇怪,怎么聽她在浴室里干嘔,問她還說什么咽喉炎。鬼的咽喉炎,我可沒聽過咽喉炎聞不得魚腥味。就方才,找我要片好的魚片熬粥,我一遞過去,好嘛,吐的嘩啦嘩啦的。”
    史嫣心里咯噔一聲,臉都白了:“真的?!”
    張媽指指廚房:“你去看看,還吐著呢。”
    史嫣瞟眼丈夫、婆婆和妹婿,見三人都沒往她和張媽這兒看,輕輕褪下高跟鞋,穿著毛線襪就這么踩在大理石地上,隨張媽悄悄走到了廚房門口。
    沒進去,余光那么一掃,就見蘇云珊蹲在地上,抱著垃圾桶往外嘔呢。
    史嫣氣得咬牙:“我說這幾天怎么不見她吃東西,還來是肚子里的孩子在挑嘴啊!”
    張媽扯了她一下,示意她小聲點:“老太太眼里兒子、女兒都一樣,要說偏向哪個,肯定更偏云珊,她肚子里的孩子……”
    史嫣何嘗不明白張媽的未盡之言,云珊肚子里的孩子要是生下來,不管是男還是女,都有資格跟她兒子爭奪叔伯的繼承權。
    蘇家不像別的家族,重男輕女,而是一視同仁,誰有能力誰上。
    “張媽,”史嫣一把扣住張媽手腕,“我想吃炸菜丸,你幫我炸兩鍋。”
    張媽立馬明白了她的意思,沒吱聲。
    史嫣咬了咬唇,近乎耳語道:“事成之后,我給你一萬。”
    一萬啊,夠給兒孫買套房了。
    張媽輕輕點了下頭。
    炸丸子需要油,張媽一個不小心,滴了些油在地上,蘇云珊腳上穿的是雙新拖鞋,橡膠底,沒設防滑層,一個哧溜摔在了地上。
    “啊——”
    一聲慘叫,嚇得史嫣和張媽頭皮發麻,半天沒敢動。
    蘇秀蘭和她丈夫戚經業跑進來,血已經從蘇云珊身下漫出來了。
    “媽,是大嫂、是大嫂。”蘇云珊緊緊攥住蘇秀蘭的手,撕聲裂肺道,“我方才聞到魚腥味吐了,只有張媽看到。她是大嫂介紹來的,媽,你要給我做主啊!”
    蘇秀蘭驚異地看向張媽和定定站在門口的史嫣,女兒懷孕她知道,只是還不滿三個月,所以就沒對外公布。
    她不明白,女兒懷孕礙著史嫣什么事了,她和張媽為什么要對女兒下手?理由呢?
    不等蘇秀蘭做出反應,戚經業已起身一腳將張媽踹翻在地,沖到門口扯了史嫣的頭發“啪啪”就是幾耳光:“毒婦,為了叔祖那沒影的財產,你就敢對云珊下手,等叔祖回來,你是不是還要□□?”
    蘇秀蘭激靈靈打了個寒顫,不敢置信地看向兒媳:“為了你族叔的財產?!”
    早年蘇家爭產,可沒少死人。
    為此,蘇秀蘭小時候還被族人聯合外人綁架,差點沒死在碼頭。
    “正浩、正浩,給我休了這個毒婦!”
    “我沒有,你們少在這兒血口噴人,正浩、正浩你要相信我,回來后我連廚房都沒進,咋害她?”
    大龍、小龍聽到動靜跑來,一看姑父扯著媽媽的頭發,氣得撲上去又打又罵:“壞蛋,憑你也敢打我媽,揍死你!”
    戚經業不耐地一把將人甩開,小龍噔噔倒退幾步,腳下一滑,摔在地上,然后就聽“砰”的一聲,后腦勺磕在了柱子上,半天沒動靜。
    蘇正浩奔過去一看,孩子閉著眼,無聲無息,一摸,手上一片粘稠的血漬,后腦勺凹進去了一塊。
    與之同時,學校的操場上鞭炮齊鳴,秧寶和竟革玩瘋了,家里懿洋做的一個個孔明燈,被兄妹倆一一點燃放到了空中。
    路燈下,顏東錚拿著相機拍下了一張張笑顏。
    突然張晨拍了拍手,喊道:“守‘樓’游戲誰玩,快過來報名嘍。”
    “我、我。”秧寶拉著小哥的手,率先跑了過去。
    一群孩子找了個籃球架當“樓”,隨之人群一分為二,正方八人,反方是正方的雙倍。
    正方守“樓”,反方摸“樓”。
    其實是另一種的躲貓貓,限時一個小時,守“樓”的人,不但要看住“樓”,不讓反方的人摸到,還要主動出擊,四散著把反方一個個找出來。
    秧寶和竟革都是反方,一句“開始”,竟革拉著秧寶就跑,這時正方會從后面追殺,捉住就等于“死掉了”。
    兩人要先藏起來,躲過追殺的人,再想辦法去摸“樓”,摸到“樓”,他們倆就勝出了。
    反方摸“樓”的人只要超過正方的八人或是一個小時后,反方剩下的人數多于八人,都為勝出。
    反之則敗。
    兩人對校園其實不熟,竟革拉著妹妹一通瞎跑,不知不覺就沖出了學校,踏入了墳地。
    竟革根本不知道害怕為何物,秧寶是沒有反應過來,兩人沖進墳堆里,趴在墳頭后面,緊張地盯著學校,深怕張晨他們跑過來抓他們。
    等啊等,秧寶有點冷,竟革腿蹲麻了。
    “小哥,”秧寶戳戳竟革,“你聽聽是不是要結束了。”
    竟革支了支耳朵,好像聽到吹哨了。
    “哇,我們勝了!”秧寶吹呼一聲,往下一蹦,只聽泥土深處“喀嚓”一聲,有什么被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