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暖整個人都像是被雷電擊中,握在門把上的手,一個虛脫,軟軟滑落。
她臉色慘白,不自覺的往后倒退了兩步。
包廂門無聲合上,溫暖暖手里拎著的飯盒也脫力掉在了地上,發(fā)出一聲悶響。
飯菜湯水,灑落滿地。
濺在她的褲邊衣擺上,狼藉一片。
有人驚呼上前,有人叫著清潔人員,有人在拉扯溫暖暖,想將她從狼藉中帶開。
溫暖暖卻像是游離在這個世界之外,周圍一切都光怪陸離的可笑。
湊合過日子???
原來,她在他的心里,是這樣的存在啊。
只是一個,將就著的,湊合著過日子的女人。
一個因為嫁給了他,所以便有幸讓他負(fù)責(zé)到底的女人嗎?
怪不得,那日他裝作聽不懂她的話,怪不得他只允諾忠于婚姻,從不允諾忠于她。
因為他依舊不愛她,這就是殘酷的事實。
“夫人您怎么哭了?您沒事吧,是不是燙傷了?”
有人焦急詢問著,溫暖暖回過神,她抬起手,這才發(fā)覺臉上涼冰冰的,竟然已經(jīng)無聲落滿淚水。
她用手擋了下臉,“不必跟他們說我來過!”
她勉強發(fā)出聲音,嗓音嘶啞。
她不想被楚恬恬,被所有人看笑話。
太可笑了,她溫暖暖時隔五年,竟再一次的將自己活成了一個笑話。
她推開擋在面前的人,邁步便踉踉蹌蹌的往外走去。
包廂門關(guān)上,隔音效果雖好,然而走廊上的聲響卻也隱約傳進來一點。
“外面怎么了?”周翔安扭頭,漫不經(jīng)心問了句。
楚恬恬卻眸光一閃,頃刻站了起來。
他們都沒發(fā)現(xiàn)溫暖暖來過,楚恬恬卻是留意到了的。
因為溫暖暖剛剛從封家老宅出來,她就收到了封琳琳的通風(fēng)報信。
她剛剛一直都在用余光留意著包廂門那邊的動靜呢,包廂門曾被推開了一點縫隙,包廂里光線黯,沈斯年幾個都沒留意到,然而她卻瞧見了。
“我去看看?!背裉衽芰诉^去。
她打開門,清潔工還在打掃地面,走廊上已經(jīng)不見了溫暖暖的身影。
楚恬恬只掃了兩眼便回去了包廂,道:“大概是誰喝多吐了,弄臟了走廊,保潔員在打掃呢?!?br/>
封勵宴收回了目光,他低頭又掃了眼手機,手機靜悄悄的,溫暖暖那女人竟連條微信都不再給他多發(fā)。
男人唇角掠過一抹涼薄諷刺的笑意,又仰頭喝下了杯中酒。
“哥哥,你是不是心情不好?。俊?br/>
這時候,身邊突然坐下一個人。
是楚恬恬,女孩折返回包廂后,就沒再回本來的位置,順勢在封勵宴的身邊坐下來。
此刻,她正托腮,睜著清澈的大眼睛,盯著封勵宴看,眼底浮動著清楚的擔(dān)憂和關(guān)心。
封勵宴卻莫名煩躁,掃她一眼,便淡淡挪開視線,又兀自喝起了酒。
暗淡的燈光映照在男人的剪影上,他性感的喉結(jié)上下微微滑動,楚恬恬臉都紅了,幸而光線暗,看不出來。
男人不理會她,楚恬恬便自己伸手也去倒了一杯酒。
“哥哥不說就算了,我陪你喝酒好了?!?br/>
楚恬恬說著,不等封勵宴開口,就往封勵宴的酒杯上碰了下,仰頭就要喝。
封勵宴蹙眉,捏住她手中酒杯奪走,丟在了桌子上。
“你一個小孩喝什么酒!”他沉聲。
被他管著,楚恬恬臉上卻揚起了笑容,她眼圈一紅,吸了吸鼻子。
“才不是小孩子,我上個月就滿十八歲了??!哥哥不知道嗎,我生下來就體弱,我媽請了高僧給我算了下,高僧說我八字太旺,又體弱怕壓不住,就給我另外測算了一個合適的生辰時間。所以,我每年過生日的時間其實都比實際年歲晚了兩個月呢。”
楚恬恬說著又傾身拿起了酒杯,“我不管!哥哥心情不好喝悶酒,我就是要陪哥哥一起!”
楚恬恬拿著酒杯,又去和封勵宴碰了下杯子。
封勵宴薄唇輕勾,嗤笑了聲,笑意有點涼薄。
陪他喝悶酒?
可他現(xiàn)在,竟然也只想讓那個女人陪著他,哪怕她做了那樣讓他憤恨又難堪的事情。
他也想捆著她,互相折磨,發(fā)瘋。
是魔怔了吧。
男人唇角的笑意,在這樣昏暗又曖昧的燈光下,邪肆又迷人。
楚恬恬心頭一跳,以為封勵宴這樣笑,是縱容了她。
她開開心心的將酒杯湊到了唇邊,喝了一小口,然而這時,身旁的男人卻突然丟下酒杯,站起身竟是邁步要離開。
楚恬恬錯愕了下,嗆了一口酒,咳嗽個不停。
“欸,宴哥,你幾個意思,把我們叫過來,你這就撤了?”
“是啊,不厚道了??!”
沈斯年和周翔安一愣,紛紛說著,還想攔人。
池白墨卻拽住了兩人,“行了,就他那副冰塊尊榮,早點走了,我們還能自在點?!?br/>
封勵宴那樣,一瞧就是又跟媳婦兒鬧別扭了,根本沒心思在這兒多呆。
早點回去,早點跟老婆和解,才是正道。
“嘖,恬恬,是不是你不懂事,惹他了?”
沈斯年見封勵宴已經(jīng)出去,便也沒再多言,他坐回去掃向了楚恬恬。
楚恬恬還在端著酒杯咳嗽,目光卻依舊盯著封勵宴消失的方向,眼里全是水霧。M.
她放在沙發(fā)上的右手已經(jīng)不自覺摳進了沙發(fā),心里難受又不甘。
她剛剛坐過來,他就走了,一副很煩她的模樣。
明明溫暖暖那女人已經(jīng)讓他那么失望了,為什么他心里眼里還全是那女人。
楚恬恬又撕心裂肺的咳了幾下,掩飾住眼底的淚,她才委屈又驕縱的道。
“我哪兒有惹他,我還好心的想陪他喝酒呢!惹的生氣的明明是別的女人,就知道朝著我們?nèi)鰵猓瑝母绺纾 ?br/>
“什么別的女人?那是嫂子!”池白墨不贊同的看了楚恬恬一眼。
楚恬恬也沒反駁,悶聲道:“哦,知道了?!?br/>
“還有,誰準(zhǔn)你喝酒的?尊重點醫(yī)生的辛苦,懂事點,會不會?”
池白墨說著起身,拿走了楚恬恬手里的酒杯。
他可不想這丫頭半夜又犯了病,還得在酒店里留宿照顧她。
他正經(jīng)下來的模樣,那股屬于醫(yī)生的嚴(yán)厲和不留情面,讓那張略精致的臉,生出幾分鋒銳的陰邪來。
楚恬恬有點怕,微微白著臉,點了點頭。
待池白墨轉(zhuǎn)身,去和沈斯年兩個聊起了沈斯年剛剛著手的一個旅游項目時,楚恬恬才低下頭。
她長發(fā)垂落,遮擋了臉上的各種負(fù)面情緒。
溫暖暖那個女人實在太狡猾了,又不是皮條客,竟然還將閨蜜介紹給了封勵宴的好兄弟。
再給那女人一段時間,她還不得將封勵宴身邊的兄弟都個個攻破了?
楚恬恬眼底煩躁,目光不經(jīng)意的掃過沙發(fā)一角,視線頓住了。
那里,靜靜的躺著一條領(lǐng)帶,分明是封勵宴落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