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導(dǎo)演想要什么姿勢之后，顏漫揉了下耳垂。
    “但我穿的這個是旗袍，會不會不好弄？”
    反應(yīng)片刻后，導(dǎo)演笑了。
    “你往后坐啊，又沒讓你坐他腿根，往后靠，腿不就能并攏了？”
    “……”
    好像是。
    “試試，”導(dǎo)演仰頭，“趕緊的，等會兒陽光沒了。”
    時間寶貴，拍戲本來就是演員的職業(yè)素養(yǎng)，她沒扭捏，按照要求直接上了。
    應(yīng)該是經(jīng)常健身，他腿部肌肉很硬，布料摩擦出窸窣聲，她的旗袍隨著動作撩上去一截。
    葉凜腿太長了，她剛坐上去，腳也懸空了。
    纖細腳踝勾著雙紅色高跟，就在半空那么晃啊晃，找不到支點，要掉不掉的。
    導(dǎo)演：“高跟鞋。”
    顏漫意會，低頭去解自己的綁帶。
    為了托住她，葉凜的腿是撐住的，膝蓋到小腹處，是一個下滑的趨勢。
    顏漫低頭，失去平衡，身子不受控制地朝他小腹處滑。
    ……
    救命。
    眼見身子已經(jīng)往前挪動幾寸，她竭力穩(wěn)住，裝作若無其事地抵住他肩膀。
    試圖停止二人之間的無限縮短的距離。
    可這么一抵，脫鞋的速度也慢了很多，顏漫緩緩勾起腳踝，身子往下塌。
    晨光悠悠地灑落進來，她腰窩下凹，更是顯得曲線曼妙。
    鞋跟摩挲著他制服褲子的布料，她能感覺到他肌肉的形狀。
    顏漫指尖微顫，大腦皮層都在發(fā)麻。
    然而已經(jīng)是找不到別的解決辦法。
    或許是覺察出這邊的問題，導(dǎo)演開口：“葉老師，給她把鞋脫了啊。”
    顏漫立刻松了口氣，把這個燙手山芋丟給葉凜，自己往后仰了仰。
    這種姿勢很容易有視線盲區(qū)，她努力將自己的腿送到他手邊，往前一送，腳踝驀地被人捏住。
    她閉上眼，眼皮發(fā)燙。
    葉凜環(huán)住她腳踝，手指一勾——
    啪嗒一聲，高跟鞋應(yīng)聲墜地。
    她蜷了下腳尖。
    葉凜脫得很快，沒過兩秒，另一邊的鞋也掉了。
    導(dǎo)演重新調(diào)整光影，他們也在進行簡短的對戲，力求一次就過。
    發(fā)覺自己的身體開始搖晃，像置身海面漂浮，她有些心悸，跟著他前后起伏。
    “這椅子怎么還會晃？”
    葉凜淡淡撩起眼：“不晃它叫什么搖椅？”
    男人將腿收到椅子上，椅子的搖晃頻率完全不受控制，她緊緊抓著扶手，無法自控間，身體滑動，二人鼻尖越靠越近。
    她像繃緊的弦，無法自控地朝他貼合。
    顏漫努力想往后，但椅子給出的反應(yīng)劇烈，她被顛得七葷八素，暈暈乎乎。
    葉凜想調(diào)整，但她繃得太緊了。
    男人沉聲：“你腿別夾。”
    她條件反射：“我沒夾。”
    他皺眉：“放松。”
    “我很放松。”
    男人伸腿，抵在地面堪堪穩(wěn)住，整個人向外一壓，她就順著滑到了他的膝蓋。
    “就這樣嗎？”看起來還是毫無變化，顏漫道，“等會我還會朝你滑的……”
    他道：“那也沒辦法。”戲就得這樣拍。
    劇組調(diào)光已經(jīng)到最后關(guān)頭，對著他微微瞇起的眼睛，她也不知怎么的，腦子一抽，視線輕晃：“你會起反應(yīng)嗎？”
    葉凜：“……”
    “你在想什么？”
    或許也意識到自己的失言，她咬了下舌尖，低下頭去。
    她的頭發(fā)長而柔順，低頭便顯得乖巧極了，然而還沒來得及“乖巧”幾秒，她又抬頭，說：“可是我真的很好奇。”
    “……”
    “好了，別閑聊了，”導(dǎo)演在遠處打了個響指，“開拍了啊——”
    鏡頭由遠推近，拍的并不是人物，而是朦朧綽約的剪影。
    男人半靠在躺椅，她的手抵在他肩膀，不期然傾下身，屏風(fēng)之上二人身影交疊，融為一體，只能看見她纖細足踝，在半空悠悠蕩蕩。
    搖椅來回輕晃，曖昧而溫軟。
    一室光影昏黃。
    *
    這其實是場隱晦的床戲。
    導(dǎo)演用了些手法，從剪影和光線上來做文章，待到最后一縷日光褪去，躺椅也漸漸停止搖晃。
    停的時間逼近極限，再晃下去實在很危險。
    顏漫曲起膝蓋抵在他胯骨，勉強維持著平衡。
    再不結(jié)束她真的要坐上去了……
    拍完之后，顏漫從他身上下來，整理著衣擺，將撩起的旗袍重新順了下去，撫平腰跡堆疊的衣衫。
    方才和葉凜的話題，也到此為止。
    顏漫補了個妝，坐在一邊繼續(xù)看東西。
    人物小傳太細膩，有的地方需要揣摩很久。
    另一邊，劇組投入新一輪拍攝，是馮汀的配角部分，也很順利。
    中午，導(dǎo)演路過顏漫身邊，還夸獎道：“小漫，你那個小傳不錯啊，這幾場比較難的戲份，他們?nèi)宋锇盐盏枚纪谩！?br/>     馮汀也笑說：“真的太詳細了，姐姐剛把文檔發(fā)過來的時候，我還沒當(dāng)回事。”
    “結(jié)果要開拍前臨時看了看，對理解人物幫助太大了，尤其是一些情緒變化的部分，漫畫看不到他們的心理活動和軌跡線，但是文字可以，超級細膩的。”
    葉凜就坐在一旁，手指動了下，指尖繞著筆在轉(zhuǎn)。
    馮汀看向他：“對了哥，姐姐給你發(fā)了嗎？”
    “沒。”他道，“什么？”
    導(dǎo)演：“就是小漫聯(lián)系到原著腳本作者，問了些關(guān)于人物的問題，結(jié)果人家對她特好，直接整理了一份人物小傳過來。”
    “沒過兩天，把主要人物的小傳也都發(fā)來了，她就分給大家了。別說，真挺有用。”
    說到這里，導(dǎo)演轉(zhuǎn)頭看顏漫：“男主的你有嗎？”
    顏漫：“當(dāng)然。”
    導(dǎo)演拍了下葉凜的肩膀：“還愣著干什么！加個微信讓她傳你啊！”
    ——原來這就是她當(dāng)時說要發(fā)的東西。
    男人恍然的瞬間，一抬頭，日光下，她正偏著頭朝他笑，眼底有細碎的光。
    似乎突然反應(yīng)過來什么，他眉心皺了下。
    “想要微信啊？”顏漫眨了下眼，“求我啊。”
    葉凜：“……”
    對視的瞬間只有兩秒，落在旁人眼里，卻好像有無數(shù)訊息。
    顏漫沒再逗他，打開自己的二維碼頁面，稍稍偏轉(zhuǎn)。
    這次不是掃他的頁面了。
    而是他掃，通不通過的決定權(quán)，在她。
    不拍戲時，他眼里的情緒總是很淡，也看不出此刻究竟是個什么想法。
    葉凜抬起手臂，掃了一下。
    很快，顏漫收到了好友添加提示。
    頭像是他養(yǎng)的布偶貓，正對著鏡頭高傲地仰起腦袋，眼睛很漂亮，是仙氣又透亮的藍。
    名字是Leaf，葉，他的姓。
    私人還是工作號？
    這么想著，她看了眼，又退出頁面。
    一旁的人哈哈大笑：“你倒是通過一下葉老師啊！”
    顏漫彎著唇角，挺愉悅的模樣。
    “看我心情。”
    *
    戲一直拍到傍晚，葉凜無意間拿到一份人物小傳，是男配的。
    那小傳寫的確實不錯，不僅深刻分析了人物背景，標(biāo)出了重要戲份，情感轉(zhuǎn)折更加詳細，更重要的是，還有一些漫畫里沒有呈現(xiàn)出來的東西。
    ——這對塑造人物尤為重要。
    今天的最后一場戲，是男女主對手戲。
    顏漫剛涂完最后一筆口紅，轉(zhuǎn)頭就看男人倚在門框邊。
    葉凜手里卷著份資料，抬手扣上軍官制服的最后一粒紐扣。
    他漫不經(jīng)心，“心情怎么樣？”
    日落光投進，給他鍍上一層金燦燦的勾邊。
    顏漫想了想：“一般。”
    “……”
    收工回到酒店后，顏漫刻意放慢了速度，卸妝、泡澡、護膚，甚至還難得拆了個藍色浴球，在浴缸里倒了一小杯紅酒，手邊擺著劇本和人物關(guān)系圖。
    慢悠悠忙完之后，時間是十一點多。
    她又在床上蹭了會兒，這才打開微信，在即將十二點的前一秒，通過了葉凜的好友申請。
    然后閉著眼，把手機蓋在臉上，蒙著臉在那笑。
    喜歡一個人就會變成幼稚鬼。
    她想，人物小傳也得等他問自己要了，然后再發(fā)。
    總得給點難度的嘛，不然就太簡單了。
    等他消息的時候，顏漫退出去刷微博，無意間看到一條熱搜。
    #羨慕葉凜的貓#
    點進去才發(fā)現(xiàn)，是葉凜工作室，更新了一條他的日常vlog。
    這就是頂流，工作室隨便發(fā)個三分鐘小視頻，都能空降熱搜第一。
    顏漫先點開看了眼評論，出乎意料。
    評論區(qū)看起來像是瘋了：
    【啊這……啊這……】
    【我看看又是誰的褲子掉了。】
    【誰不對勁？我不對勁！】
    【好羨慕……以后的……女朋友……】
    【剛流完鼻血，什么事。】
    她奇怪地點進去，視頻的開頭，是他穿著居家服起來做早餐。
    居家服是深藍，隱約露出鎖骨。
    顏漫看流程普通，也沒在意，還以為是粉絲自帶濾鏡，看他穿個睡衣就受不了了。
    她心想，他在這劇里還有更性感的呢。
    她隨意躺下，正準(zhǔn)備打個呵欠時，視頻內(nèi)容發(fā)生了一些奇怪的變化。
    視角變成了他的第一視角。
    男人拿著手機，在沙發(fā)上躺下，衣料摩擦的聲音傳出，近得好像就躺在她耳畔。
    連呼吸聲都清晰無比。
    她這才發(fā)現(xiàn)他有三只貓。
    布偶在一旁優(yōu)雅躺下，美短在他腿邊玩著玩具，而男人曲起腿，膝蓋上跳上來一只銀漸層。
    那貓?zhí)珪鰦桑鲉鑲€不停，蹭著他的手和鏡頭，還有滿足的呼嚕聲。
    它在求擼。
    男人的手指順著它臉頰撓下去，又托著它下巴，輕輕抓著。
    他動作漫不經(jīng)心，像是一種慢條斯理的敷衍，指骨分明清晰，指節(jié)修長，隨便干點什么都惹人遐想。
    貓愜意地瞇起眼睛，又換著姿勢，讓他撓不同的位置。
    下一秒，耳機里傳來吐息，伴隨著他含著些笑意的聲音。
    “這么舒服？嗯？”
    幾乎一瞬間明白了彈幕的含義，顏漫捂住嘴，羞恥地滑下去，半張臉陷進被子里。
    他平日里總是冷著臉，幾乎不笑，此時的氣音才更是要命。
    很低，很沉，夾雜一點點沒睡醒的纏綿聲線，發(fā)音并不清晰，如同就在你的耳邊，親昵地含住你的耳垂。
    只是隔著屏幕，彈幕就已經(jīng)瘋成那樣，更何況是顏漫。
    她今早才和他拍過親密戲。
    她就坐在那只貓坐的位置，最靠近的時候，二人鼻息可聞，他身上冷而欲的蒼蘭香繞過她的手指，又落在她的心臟。
    他說話時的表情、語氣，不用腦補，她都能想得清清楚楚。
    顏漫深吸一口氣，覺得這樣不行，晃了晃腦袋，正準(zhǔn)備把一些黃色廢料甩出腦袋——
    男人開始喂罐頭了。
    腿上那只貓得寸進尺，吃了兩袋貓條，還湊著拱過去。
    男人挪了下手腕，沾著水的手指從鏡頭里一晃而過。
    “還想要？”他揉了下它耳朵，“喂不飽？”
    ……
    男人半分別的心思都沒帶，然而落在她們的耳朵里，字字句句都變得不一樣。
    【喂不飽……喂不飽……救命……】
    顏漫再次深深呼吸，手機卻突然一響，滑下來一條提示。
    葉凜：【舍得通過了？】
    ……
    …………
    視覺和聽覺同時受到刺激，有一種被人當(dāng)場抓獲的羞恥感——
    顏漫撲進枕頭，面紅耳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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