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想想,我要回記憶來做什么呢?咸易?他已經在這里了啊,我不是不喜歡他,他也不是不喜歡我。
玲瓏已經解決了我所有的疑惑,也解開了這些年我跟咸易之間的誤會。其實已經沒什么要緊了,至少現在,我跟他總不至于相看兩不見。
而我的記憶是怎么沒有的,我阿爹阿娘為什么不告訴我,我想我也能大概的猜的到。
咸易雖然當初在青丘呆了很久,跟我們家的關系也確實很好??墒撬K究還是天帝的孫子,終究還是不能完完全全的站在我們這一邊。
而天帝跟王母有多排斥我們,誰都看得出來。
天帝跟王母消除了我的記憶,不讓我再跟著咸易身邊糾纏,也答應不再逼著我嫁去東海給敖繼當什么太子妃,也是最好的結局了吧?
難怪我阿爹阿娘會答應,原來關節都在這里。
我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忽然就聽見玲瓏驚訝的‘咦’了一聲,緊跟著便沖我道:“沙疏,你看是誰來了?”
聽語氣似乎覺得有些不可置信似地,我抬頭看了一眼,便見天上本來層層疊疊的烏云都盡數退去,只剩下一碧如洗的天空。
沒想過在魔界竟然也能見到這樣的天空,我一瞬間竟然覺得有些刺眼,忍不住便抬手遮了眼睛。
而更讓我詫異的并不是這樣好看且明媚的天空,而是,而是那在云端上站著的人。
是我大哥夙已還有辛歌,他們一襲白衣立在云頭看著我們,似乎天上的金光都聚集了身上一般,刺眼得差點令我掉下淚來。
在魔界的這么幾天雖然不長,可是所有的事情還有這些記憶交纏著,總讓我覺得度日如年。雖然并沒有真正的感覺到當年的那些風起云涌,沒有直面王母的步步緊逼,可是玲瓏的這副樣子總讓我覺得愧疚,把我折磨得似乎老了好多歲。
我望著夙已還有微笑著的辛歌,忽然忍不住,哭了。
見到我哭,夙已跟辛歌毫不猶豫的按下云頭三兩步便到了我面前。夙已只是盯著我,雖然眼里滿滿的都是關切,卻并沒有多說什么,他向來是不會說話的。辛歌卻看了我一會兒,忽然道:“沙兒,你怎么哭了?”
我搖搖頭,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就這樣,我似乎要把這幾萬年的眼淚都一次流干似地,哭的不能自已。而夙已拉住辛歌,并不阻攔我,他只是站在我身邊淡淡的看著。
等我終于哭完了,夙已才轉過身來看著我,輕聲道:“沙兒,你都知道了?”
我知道夙已的意思,是文我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以前的事情。沒有遲疑,我點了點頭,然后指著玲瓏道:“大哥,四哥,玲瓏也在?!睔蝗ら?br/>
聽見玲瓏這兩個字的時候,夙已跟辛歌都似乎吃了一驚。他們兩個人半響也沒有動,直直的盯著我的手的方向。
過了許久,才響起辛歌滿是疑惑的聲音:“沙兒,你說什么呢?哪里有玲瓏?”
他們看不見?他們居然看不見?我詫異的盯著他們兩個,再回頭去看看坐在樹上晃蕩著腳丫子的玲瓏,一時間沒有辦法反應過來。
“我已經灰飛煙滅了。現在僅存的一絲魂魄也寄居在你體內,沒有實體,也并非魂魄,他們本就看不見我的?!绷岘囁坪跻稽c兒也不驚訝,只是朝著我微笑,淡淡的解釋:“你之所以可以看見我,那不過是因為我本就存在你身體里,這么些年下來,自然跟你有了某種聯系。可是大哥跟四哥卻不一樣,這么些年,他們也未曾發現我在你的身體里還留有一絲殘魄?!?br/>
在說這些話的時候,玲瓏的表情也沒有變過,可是我卻不知道為什么,還是能感覺到她的無奈還有不甘心。
是啊,換做是我,我不僅僅是不甘心吧?
夙已跟辛歌雖然是看不見玲瓏,可是見我這么說,哪里還不能猜到。
頓時,四周都安靜下來,我本來還有一肚子的疑問,也莫名的都被我壓了下去。
可是就算看不見,夙已還有辛歌卻仍舊盯著我剛剛指著的方向看了半日,似乎想看出些什么來才甘心。
許久,辛歌才緩緩的嘆了一口氣,道:“不會的,玲瓏已經灰飛煙滅了,她又怎么會還在?她該是恨我們的才對,若不是我們,她也不會是這個下場?!?br/>
辛歌說這句話的時候,都有些哽咽。
夙已的眼里也淡淡的浮上了一層水光,停頓了一刻,他才對著那棵樹道:“玲瓏,大哥來了。若真的是你,你現身來見見好不好?”
不知道哪里忽然刮來了一陣風,四周的葉子又開始嘩啦啦的掉。
玲瓏坐在樹上,早已經哭的一塌糊涂,從她之前說的那些話里,我也能發現她對夙已跟辛歌,是真的當成了親人。
而她現在的眼淚,更加令我愧疚不已。
她花了一晚上的時間,講清楚我的前世今生,卻獨獨都忘記了她自己。
為什么她不恨我?就因為我許她的那個愿望么?就因為,她所說的我給她的尊重或者是說那幾句關心的話么?
可是這比之她為我付出的那些,簡直不值一提。
這世間上的事情真的太奇怪,有些人愿意為了一飯之恩萬死不辭,卻也有人因為莫須有的恩怨死死糾纏。
何必,我轉身看著玲瓏,不想錯開眼睛。
夙已跟辛歌都睜大了眼睛,可是依舊是徒然,沒有了身體的玲瓏,他們根本不可能看見。我站在玲瓏身邊的樹底下,只覺得天地都失了顏色。
我們這幾個人正不知道該做些什么事情來打破這惹人煩悶的靜默的時候,就聽見半空中又傳來熟悉的聲音:“我到處尋你們尋不著,卻原來先來了這里。怎么?你們就不怕那孔雀大明王將咸易給吃干抹盡嗎?”
這么熟悉的聲音,我在心底驚呼了一聲,抬頭便看見追舒哥哥燦爛的笑顏。
“追舒!”我驚訝的脫口而出,不解思索便道:“你怎么會跟著來這里?”話說出口我才驚覺夙已跟辛歌來的不同尋常,要知道,這可是魔界,神仙輕易是不能踏足的。
難道,是王母跟天帝擔心咸易,所以才尋了來這里?
可是這明顯是不可能的事情才對啊,我跟咸易是由我母親才知道的那個神秘的空間里墜落下來的,按理來說,他們不會知道才對。
還是說,我抬頭看向夙已跟辛歌,他們也知道有這樣一個地方,并且猜到咸易帶了我去那里,才順著那個地方找到了我們?
我還沒有完全把事情想清楚,就聽見辛歌罵了一聲,朝追舒道:“這句話該我問你才對吧?我記得當時你是怎么跟沙舞交代的,你不是說你很快便來我家提親么?怎么,現在不想來提親了?不就要你辦點事情么,磨磨唧唧的。”
提親?
追舒會來我家提親,比翼族居然會允許追舒娶沙舞,那桑熙呢?當初王母跟比翼族明明商量過,要追舒娶一個天女的。
這消息來的實在是太快,我一下子有些不能反應。
難道說,在我離開的這幾天里,居然發生了這么多事情。能讓天帝跟王母瞬間就改變了主意?
看出來我的疑惑,辛歌笑了一聲,意氣風發的道:“沙兒,你不知道。現在所有的事情都變了?!?br/>
什么變了?
我還是沒有反應過來,不禁有些急切起來:“大哥,究竟是怎么回事?”
許是看出來我的緊張還有好奇,夙已瞪了辛歌一眼,看著我笑道:“雖然這家伙平日里說話沒個正形,但是這句話倒還真的沒有說錯。從此之后,你再也不用過的如履薄冰了?!?br/>
還沒等我徹底的回味過這句話的意思,夙已便接著說道:“想必你也發現阿爹最近這陣子很長時間不見了吧?”夙已說著,居然露出了一個促狹的表情。
不得不說,夙已雖然是個長得極美的男子,但是因為習慣了他面無表情或者是帶著譏誚的眼神,現在他忽然露出這樣孩子氣的表情,我居然一時間愣住了。
“咳咳咳!”見我跟個神經病似地盯著夙已,嘴巴長得老大,連辛歌也有些忍俊不禁的看著我道:“雖然夙已偶爾看起來道貌岸然的,但是沙疏,你可是跟著咱們一起長大的,要知道,臉是會騙人的啊。還是你三哥好,長得人畜無害童叟無欺,”
看著辛歌這大有不喝止就說上三天三夜的架勢,夙已微微瞇了瞇眼睛,然后抬腿狠狠的在辛歌屁股上踹了一腳,把辛歌疼得齜牙咧嘴的。
大家都忍不住哈哈大笑,連玲瓏也笑彎了眼睛。
辛歌大概也沒料到會被夙已狠狠的踹這么一腳,一時間有些暴怒的轉過頭去,那樣子很像是想把夙已給活活的吞了。但是夙已的功力可比他強得多,而且在我們家里夙已是大哥,一向是說一不二的,因此,就算是很生氣,但是辛歌也不敢多說什么,只是覺得很受傷的包了一包淚頗有些楚楚可憐的看著我。
我哭笑不得,卻還是沒忘記問夙已剛剛說的話是什么意思。
夙已聽我問回正題,才算放過了辛歌,回頭沖我道:“其實也并沒什么。只是阿爹往蠻荒走了一趟,請回了九天玄女。”
這話夙已說的不咸不淡,好像是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情,但是聽在我們這些人的耳朵里,卻如同驚雷一般。
九天玄女是何等的人物,怎么可能是說請的動就能請動的?
我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夙已,真的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么。
但是夙已卻好像嫌我不夠震驚似地,眨眼間又拋下了新一個驚雷般的訊息:“九天玄女已經答應替昊雪還有咸豐重塑肉身。天帝雖然還是對咱們九尾狐一族有些芥蒂,但是到底父親算是給了他一個大人情,他也不好意思再刁難咱們家。于是便告訴了阿爹你已經隨著黑洞落入了魔道。阿爹忙著帶九天玄女搜集咸豐的殘魄,因此不能親自過來接你。我這才跟辛歌一起來了?!?br/>
原來如此!居然是阿爹請到了九天玄女,難怪夙已跟辛歌能夠找得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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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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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