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到了,你看看。”
面對程序思維中內(nèi)的那條短訊,布萊特很是奇怪,火哥今天這是怎么了,有話直說不行嗎?
雖說心里有點兒奇怪,不過他還是點開了顯示為綠色的安全域名鏈接。剛一點開,他的腦子莫名其妙地咯噔了一下。隨即,他的程序思維中就漆黑一片,隨即憑空出現(xiàn)一顆白色骷髏頭!
布萊特赫然一驚。
僅僅只是瞬間,骷髏頭就從黃豆大小急速擴張到真人大小,直至完全占據(jù)掉他的意識空間。不止如此,擴張的過程中,那顆骷髏頭時刻不斷地張合下顎骨,沖他無聲咯咯狂笑!
這個場景似曾相識!
糟糕!病毒!
布萊特這才清醒!攝于虛擬世界中骷髏頭不斷逼近的壓力,他臉色駭然地連退好幾步。
砰。
被沙發(fā)磕到,他一個踉蹌,重心不穩(wěn),差點摔倒。布萊特大張著嘴,愈發(fā)驚恐。他試圖穩(wěn)住身體。但在雙手胡亂抓扶的過程中,他不慎失手打落茶幾上的鮮花陳設。
乒的一聲,瓷器碎裂。
聽到突如其來的異常聲音,一旁正在待命的手下們紛紛扭頭,不明所以地將視線偏轉(zhuǎn)到老大身上。他們看到,老大正表情慌張地在半空中胡亂抓手,就好像大白天看到了鬼一樣。問題是,老大身邊什么都沒有,為什么他表情那么的驚慌?
眾人傻愣了幾秒。
還未等到有人開口詢問,房間內(nèi)突然傳出布萊特的爆吼聲。
“外文:滾,都給我滾出去!”
眾人面面相覷,腦子再次陷入到茫然的境地。
這句話老大明顯是對著墻壁喊的,他們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在說他們。而他們的眼中,老大的臉頰有些發(fā)紅,動作表情有點詭異,好像真的中了邪一樣。不止如此,他們隱約還聽到了“自檢”之類的類似于程序提醒的聲音,但聲音極其輕微,事態(tài)又如此嚴峻,他們也不敢確定。
“外文:老……”其中一人大著膽子開口。
聽到這股聲音,布萊特猛然扭頭,“外文:都聾了嗎?難道沒聽到嗎?全都給老子滾出去!滾,快滾!”
聲音之大,猶如悶雷乍響。
那歇斯底里的表情極其嚇人,他此刻的樣子好比斗牛場上被徹底激怒的公牛,正瞪著雙眼,噴著白氣,意圖殺人!
害怕被遷怒到,眾人嚇得話都不敢問,趕緊關上門一走了之。
砰。
門框上的淺草墻紙都在瑟瑟發(fā)抖。
與此同時,一直強撐著的布萊特,終于頂不住內(nèi)部異常病毒無休止泛濫的壓力。
在模糊的視線中,他憑借之前依稀的感覺,連連退了好幾步,想要穩(wěn)住身體,但還是沒能找到沙發(fā)的位置。最后,也不知道是腳步打滑還是身體發(fā)軟,他就砰的一聲,突兀地癱倒在地。
他的嘴巴大張著,有氣無力地仰望頭頂天花板,好像是瀕臨絕望的少年。他的身體內(nèi)部開始發(fā)燙,一些元器件開始冒出短路起火的滋滋聲。很快,幾縷焦臭的青煙開始順著他的口鼻處緩緩冒出。
即便如此,布萊特還未徹底喪失意識。
他強撐著僅存的那點意志力,準備啟動自設系統(tǒng)進程,好執(zhí)行人工殺毒程序。
他的身體內(nèi),急促不斷的警告聲此起彼伏,聲聲快,聲聲急,就如閻王手中不斷激烈搖晃著的催命鈴。要不是他有先見之明,搶在在事態(tài)進一步惡化之前提前一步關閉掉系統(tǒng)聲音提示的話,恐怕滿房間都要回蕩起冰冷無情的“警告,警告”聲音。
在布萊特的人工操控下,程序思維艱難運行起了殺毒程序。
然而,病毒比想象中的要厲害!
一連串對話框迅疾彈出,當當當個不停,就好像有個債主叉著腰,在賴賬者門前不耐煩地猛烈敲門。
被這聲音所驚擾,虛擬世界中布萊特就好像驚弓之鳥那樣顫栗著蜷縮成一團。他的眼神驚恐,表情慌亂,想要找個地方躲避但卻不敢躲,想要開門又不敢去開。萬般無奈之下,他的人只得在房間內(nèi)焦躁得來回打轉(zhuǎn),抓著頭皮,處心積慮地想要找出個暫渡難關的辦法。
快啊,快啊……
內(nèi)心的祈禱聲和系統(tǒng)的彈框聲跳起了激烈的斗牛舞,踩步、攻步、追步……氣勢洶洶,互不相讓。因為,勝利了,就徹底滿足征服欲,就能占有對方,就能讓對方心有不甘但卻只能帶著憤懣的笑臉在身下婉轉(zhuǎn)承歡。
當!
當當!
當當當!
每一次的系統(tǒng)彈框聲,都在惡狠狠催命。
而每每殺掉一個病毒文件,就會在程序思維中竄出另外一個病毒文件。正如無限增殖的癌細胞,殺之不盡,讓人絕望。
漸漸地,布萊特感覺腦子越來越熱,他的身體開始不規(guī)律地顫抖。
炙人的濃郁白熱氣和泄露出的淡藍微電流勾結(jié)到了一起,悄悄商談起滿懷禍心的合謀計劃。為了實現(xiàn)這個置人于死地的險惡用心,它們迫不及待地,在主人無法反抗之際,趁機鉆進他的大腦、脖子、胸膛、直至四肢。
在病毒的全面入侵下,布萊特的腦子愈發(fā)昏沉。
在他的眼中,整個世界都開始混亂起來。所有的事物都改變掉了以往的顏色和氣味,甚至形狀!視野范圍內(nèi)的一切景象都如同隔著一層毛玻璃,無論是棕色斜紋布的沙發(fā),還是乳白色的空調(diào),亦或是透明玻璃制的茶幾……
明明腦袋燙得要死,可極其怪異的是,身體反而陰冷得可怕,就好像置身于冰窟之中。
布萊特全身發(fā)顫,抖得不像是個正常人。
他滿嘴都是苦和熱的味道。
他不知道這是不是塑膠熔化后的味道,他有心去確認,但卻無能為力,因為觸感接收器不再靈敏。漸漸地,他眼前的光線都在灼燒,不斷爆裂出黑煙和火星。可火星爆裂的噼啪聲他卻壓根聽不見,他能聽到的就只有當當當?shù)膹椏蛱崾疽簟?br/>
意識恍惚間,窗簾布那邊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一閃而逝的雪白人影,但又好像是幻覺。
恐怖開始侵占他的意識。
他不想再這么下去,出于自衛(wèi)本能,他開始對著那些朦朧而又恐怖的景象大喊大叫。但真這么做的時候,他卻愈發(fā)驚恐。他發(fā)現(xiàn),他壓根就不知道他究竟有沒有發(fā)出聲音!
變聾了?
帶著對生命的渴望,布萊特拼盡全身力氣,繼續(xù)狂亂嘶吼起來。
不!
不要,我得活著,不能就這么死了!
他感覺是嘶吼出來了,但實際上,他只是張著嘴,眼神呆滯,一動也不動地仰面望著天花板。他的嘴邊,黑煙雖然不再,不過嘴皮那邊卻在滋滋冒出熱氣,顯然溫度不低。而他的人,依舊那副有氣無力的死樣子,軟趴趴的。
布萊特在房間內(nèi)和病毒做著殊死搏斗,可門外待命的手下們卻根本感覺不到任何異常。哦,如果說隱約聞到一點點塑料焦臭味算是的話,那倒是能說,房間里頭確實是有那么一點不正常的。
攝于老大剛才爆出的可怕威勢,他們不敢進去。但沒有進一步的命令,他們又不能走。他們只得不安地聚集在一起,低聲猜測、議論著老大莫名發(fā)火的原因。
“外文:依斯拉,你平常和老大熟一點,你說說,老大今天這是怎么了?是不是被那幫人給氣的?”
依斯拉搖搖頭,“外文:我看不大像。真要是這樣的話,老大一早就發(fā)火了,怎么會在準備抓人的時候生氣?”
問話的那人想起一件事,“外文:對了,剛才老大發(fā)出命令之后,不是突然低頭,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嗎?是不是分析錯了,所以就……”
依斯拉聳聳肩,不置可否。
“外文:天知道,反正我們在這里老實待著就是了。”一個絡腮胡有點不耐煩地插話,“怕什么,這里還能出亂子?”
想想也是,這里可是他們的大本營。不過,問話的那人仍然不放心,“外文:我說尤利西斯,這都已經(jīng)過去半小鐘頭了,房間里面一點聲音都沒有……我們……要不要進去看一下?”
聽到這個建議,眾人俱都慌張搖頭。
絡腮胡更是沒好氣地給了他一個白眼,“外文:要去你去,我可不敢去。”
那人被問住了。他尷尬地陪出一個笑臉,不再多言生事。
歷經(jīng)這段小插曲之后,眾人臉色愈發(fā)凝重,不少人帶著一副愁眉不展的苦惱表情。不過,就如絡腮胡所說,沒人敢進去,連在門口問一句的勇氣都沒有。
滴答,滴答。
大廳內(nèi)的壁鐘指針完全不在意這幫垂頭喪氣之人的心情,在齒輪的牽引下,它一步一步地,跳躍出精準而又優(yōu)雅的舞步。
滴答,滴答。
帶著歡欣的舞步,指針從十點過五分跳到了十點半。
房間內(nèi)依然一片死寂。
當初問話的那個人坐不住了,好幾次,他想起身過去敲門,但,屁股還未離開沙發(fā)靠背,他的人卻一頓,又無奈地重重坐了回去。
見到同伴無奈的模樣,依斯拉也有點坐不下去。不過,和同伴一樣,他也不敢跑去敲門。正值苦惱之際,他忽然靈機一動!于是,他連忙撥通尤文圖斯的手機,將這事告訴給了尤文圖斯。
“外文:什么?老大突然發(fā)火把你們都趕出來了?”正在四處打聽情況的尤文圖斯,接到這通電話后,不禁一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