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星可不是口頭說說,約好時間后,他就帶著李佑娜她們過去狠狠吃了一頓。
就數(shù)他吃得最多,滿嘴都是油。
歡笑聲中,克羅迪爾輕聲拜托劉星,要劉星有空就過來幫忙打掃一下別墅。至于農(nóng)場,他已無償交給了當(dāng)?shù)氐恼块T打理,只需按年繳納管理費就行。
“外文:反正也不用怎么打掃,除除灰什么的,到時候幫忙開啟一下家庭清潔機器人就可以。”克羅迪爾指著天花板和一些旮旯角,“最多就是這種地方需要注意一下。”
“外文:不是吧,還要繳納管理費?”劉星有些驚訝。
“外文:劉,難道你忘了當(dāng)初簽的那份協(xié)議?”
劉星頓時恍然,他這才想起,確實有那么一份協(xié)議。他暗想有夠粗心的,居然忘記了這事。要知道,當(dāng)初之所以能弄到這個克隆人名額,就是靠著這份地產(chǎn)投資協(xié)議。
他連連搖頭,故作懊惱,“外文:哎呀,差點忘了這事。”
克羅迪爾哈哈一笑,將鑰匙交付給劉星,“外文:那就拜托你了。”
劉星點頭接過,眼神真摯,“外文:沒問題。”
就在劉星準(zhǔn)備開車之時,后座的李佑娜突然將腦袋湊到前排,“他們一家……是不是很久都不會過來了?”
“對。”語氣很肯定,可劉星笑容卻開始黯淡下去。
“哎,以后沒人可以玩了。”李佑娜眼神不舍,偏頭瞥了眼還站在門口送別的克羅迪爾夫妻。
劉星微微皺眉,剛想糾正她,說這話有歧義,但很快,他思考的重心就偏移到李佑娜她們身上。確實,李佑娜她們只會天華語。在這個人生地不熟、言語又不通的地方……
口語是能夠鍛煉的,這個倒不怕。
只可惜。
她們是克隆人,和當(dāng)?shù)厝藦P混熟的話,難免被發(fā)現(xiàn)后脖頸處的刺青,那時候,恐怕朋友轉(zhuǎn)眼就變成了陌生人。搞不好,風(fēng)言風(fēng)語將會到處都是,嚴(yán)重影響她們的成長。
“怎么啦星哥?”
劉星笑笑,“沒事,回去了。”
他擰動鑰匙,開始點火。
沒想到,耳邊又傳出一句,讓他赫然心驚肉跳的一句!
“星哥,為什么你的皮膚那么好啊,上面都看不到臟東西。”不止這么問,李佑娜還好奇地搓了下劉星的脖頸,想看看能不能搓出點皮垢。
下一瞬,李佑娜驚訝地發(fā)現(xiàn),星哥的身體猛然一挺,腦袋幾乎快要撞到車頂!她嘴巴大張,眼神詫異,但,她還未來得及作出反應(yīng),就見到星哥猛然轉(zhuǎn)身!
她的漆黑雙眼內(nèi),冰冷的臉和迅猛襲來的手掌,已然逐步放大,瞬間就擴散到整個眼瞳。動作之快,幾乎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勢。
啪!
她腦子還是空白的時刻,手臂已經(jīng)狠狠挨了一下巴掌。
火辣辣的痛。
火辣的痛楚令她驟然清醒。
清醒后,李佑娜的嘴巴張得更大,眼珠凸得更厲害。這一下以及星哥臉上的憤怒表情,讓李佑娜嚇得要死。
她何曾見過星哥這幅暴怒的樣子?!
特別是見到星哥那冰冷刺骨的眼神后,她頓時臉色慘白,心快跳到嗓子眼!
咚咚!
咚咚!
她完全不敢直視星哥的眼睛!
驚慌害怕的驅(qū)使下,她連忙縮手,動作奇快無比,就像觸電般迅速回撤。隨即,她的身體微微蜷起,咬緊下唇,眼中噙淚,委屈而又驚慌。
一旁的李佑雯更是嚇得腦袋往后一仰,她的五指緊緊抓著布藝車墊。用力之猛,將布藝車墊都擰成了一團。而她的眼神,同樣是無比驚懼,就像是受了傷的小兔子。
車外明明是一片陽光明媚,可是,車內(nèi)卻在散播著陰冷氣息。
就像身處冰窖。
忽然。
那副兇神惡煞的表情忽然就消散,變成了冷冰冰的假笑,“抱歉,剛才有點情緒失控。”
緊跟著,發(fā)動機點火聲、輪胎轉(zhuǎn)動聲、路面顛簸聲傳來。
聲音很嘈雜,可是,車內(nèi)三人俱都不言不語。
李佑娜和李佑雯的表情雖然緩和了不少,可是,全都在低頭看著自己腳尖,根本就不敢抬頭。
劉星依然緊繃著臉。
透過后視鏡,他看到,兩人的手指緊緊合在一起,那動作似在相互安慰。
他心生不忍。
他知道,剛才是他的錯,剛才確實反應(yīng)過激。老實說,他也不想這樣,可那時候真得很緊張,害怕被她們察覺到身體上的異常,所以就……沒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怎么辦?
他擔(dān)心起了未來。
現(xiàn)在李佑娜她們還不是很“聰明”,應(yīng)該能找個借口忽悠過去。可是,隨著時間的流逝,李佑娜她們遲早都會發(fā)現(xiàn),天天陪伴著她們的“星哥”其實并不是一個人類,而是一臺高仿真機器人。
真到了那個時候……
劉星不敢想象,那時候的她們將會是什么樣的表情。
外人還好,偶爾見個面,只要不去那種有探測儀的地方,基本上出不了事。然而阿娜和阿雯她們不同,三人朝夕相處,還是這樣生活下去的話,遲早會被她們察覺到的!
劉星猛然甩了一下腦袋,好將那些緊張害怕甩走,讓過熱的腦袋放松一下。
沒用。
他依然感到憂心忡忡。
只能盡量去拖延了……等到那個問題解決之時……
工期三個月左右,再加上架構(gòu)配套設(shè)備,最起碼需要三個半月的時間。然后,還得進行人體實驗研究,雖然他已經(jīng)有了模擬實驗的結(jié)果,可這種事……不是他說了算的。
真要那么容易的話,為什么還會有那么多的研究機構(gòu)?
劉星不再多想,轉(zhuǎn)而開始思考起,該如何向她們兩個解釋剛才的異常行為。僅僅一句情緒失控顯然不行,還得更具體一點。
該怎么解釋呢?
哎。
他很煩躁,抬眼瞥了眼后視鏡。見到阿娜她們?nèi)耘f低著頭不言不語的,他不禁抿了抿嘴,愁眉不展,心中愧疚之意更甚。
得認(rèn)真解釋一下。
該怎么解釋?
苦惱無比的他,忽然攥緊了手中方向盤,力道之大,將方向盤上的真皮套圈捏得扭曲變形,泛出委屈的皺褶。
吱。
聽到這聲音,劉星松開了手心。
這時,除了呼呼的風(fēng)聲外,車內(nèi)再無其它聲音。見到氣氛依然很沉悶,他也顧不了那么多,決定隨便扯幾句,先緩和一下氣氛再說。
說什么?
他的思緒再一次卡了殼。
好在這次他很快就有了主意,既然是隨便說什么,那就隨便說什么。
“到時候我教你們做明信片怎么樣?”
沒人回應(yīng)。
他尷尬一笑,繼續(xù)沒話找話,“明信片呢,就是信,一種表達(dá)祝福的信件,只不過是以卡片的形式寄出去的。”
氣氛終于得以緩和。
李佑娜抬起頭,怯生生開口,“寄信?”
劉星心中長舒一口氣,臉上的笑容不再那么的僵硬,立馬變得柔和許多。
“對,寄信,你們兩個和艾薇莉亞是好朋友吧?好朋友離開了,是不是該有所表示?到時候,我們寄一封明信片過去,表達(dá)祝福。”他開始自說自話,好讓氣氛進一步緩和,“呃……對了,克羅迪爾先生曾經(jīng)和我說過,他是納沙泰爾人,那邊有個風(fēng)俗習(xí)慣,就是九月底的時候會舉辦什么紅酒節(jié)。我們就挑這個時候寄過去,他們肯定會很開心的。”
“納沙、沙泰、泰泰爾?風(fēng)俗習(xí)慣?”李佑娜好奇重復(fù)起來。
“納沙泰爾是一個地名,是克羅迪爾先生的故鄉(xiāng)。風(fēng)俗習(xí)慣呢……”劉星瞇起眼,認(rèn)真思考了數(shù)秒,“風(fēng)俗習(xí)慣就是愛好,對,就是愛好。”
“愛好?”李佑雯好奇插話。
“對,就是愛好的意思。所謂的風(fēng)俗習(xí)慣,就是有很多人喜歡湊在一起紀(jì)念啊、或者是慶祝某件事。不過呢,這種事不能天天做,只有在特定的日子里才可以。”
李佑雯忽然眉梢一挑,“節(jié)日!”
劉星不禁一愣,隨后嘴角微揚,連連點頭,發(fā)出一陣開懷笑意,“對,對,沒錯,就是節(jié)日的意思,差不多。”
說也奇怪,一下子,三人之間的關(guān)系又恢復(fù)成以往的狀態(tài),說說笑笑的。
劉星笑著陪她們聊天。私底下,他悄悄松了一口氣。
太好了,總算蒙混過去了。不過,謹(jǐn)慎起見,還是得想一個合理的解釋才行。
帶著這個想法,他繼續(xù)開著車,陪著他們聊天。
半路上,手機鈴聲忽然響起。劉星一看,是個陌生的來電號碼。他很奇怪。不想讓阿娜她們聽到,他連忙換上耳機線。
“外文:你好?”
“索俄斯語:你好,是劉星先生嗎,我是郵政局的,這里有你的一份郵政包裹,請及時領(lǐng)取。”
劉星連忙換成索俄斯語,“索俄斯語:哦哦,沒問題,謝謝你。”
掛斷通訊后,他就通過后視鏡見到她們兩人傳來的詫異的目光。他忽然有了個主意,于是,他便回頭呵呵一笑,“差點忘記了,有個好消息。”
見到星哥的表情突然變得神神秘秘的,李佑娜不禁被勾起了好奇心。她再度腦袋前湊,一臉的笑嘻嘻,渾然忘記了剛才的可怕經(jīng)歷,“星哥星哥,什么好消息啊?”
問出這句話時,她才猛然發(fā)覺彼此間的距離過近。她心一慌,面色有點蒼白。就像是受驚的小兔子那樣,她連忙坐回座位。
劉星當(dāng)做沒看到,仍舊一副笑呵呵的表情,“我們家要有新的小伙伴了。”
“新的小伙伴?”李佑娜的好奇心再次被勾起。
一旁的李佑雯也睜大了眼珠。
“對,新的小伙伴,我決定把它的命名權(quán)交給你們兩個。”
李佑娜蹙起眉,“命名權(quán)?”
“哈哈,就是讓你們給它取個名字。”
李佑娜恍然,但,下一秒她又蹙起細(xì)眉,滿臉的不解,“到底是什么啊?”
“別急,晚點你們就知道了。”
此后,任憑她們兩個再怎么詢問,劉星都是笑而不語。</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