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氣著,剩下的車厘子和草莓我就不讓人給你送過來了。”江御語氣頗有些可惜。</br> 許瑟:“!!!”</br> 她把草莓咽下去,能屈能伸:“我不氣。”</br> 這有什么好氣的,等江御回來打一頓就好了。</br> 江御沒忍住笑了,不再逗她:“給你訂了水果,每天早上會有人放到門口,你記得洗干凈再吃。”</br> 他細細囑咐,許瑟一一聽著。</br> 兩人電話通了許久,直到許瑟快睡覺的時候也沒有要掛斷的跡象。</br> “你不睡覺嗎?”許瑟問。</br> 江御那邊傳來推開椅子的聲音:“睡,你先睡,等你睡著了再掛電話。”</br> 許瑟應聲,過了好久,卻也沒睡著。</br> 她側頭看了眼旁邊的手機,電話還通著。</br> 江御聽到她這邊翻身的聲音,問道:“睡不著?”</br> 許瑟“嗯”了聲:“沒事,馬上就睡著了。”</br> 江御有些想笑:“給你講個睡前故事?”</br> “你講。”</br> “你先把手和腳都縮進被子里。”</br> 許瑟聽話地把手機放到一邊,手腳縮進被子里蓋好:“好了,然后呢?”</br> “然后啊,”江御忍著笑,“然后就開始講故事了。”</br> 許瑟醞釀了一下睡意,閉著眼睛等著聽江御講故事。</br> 江御清了清嗓子:“從前,有個人睡覺,手腳都縮進了被子里,只露出了一個腦袋,結果——”</br> 許瑟越聽越覺得熟悉,好像是在哪兒看到過的安屠生童話。</br> 她撇撇嘴,接話道:“結果就被鬼砍了腦袋?”</br> 江御笑出聲,他按了按額角:“沒。”</br> “這故事我都聽過了,不就是碰到鬼,然后——”</br> “然后鬼說,要乖乖睡覺,她老公很想她。”</br> 夜色里,江御的聲線格外溫柔。</br> 許瑟眼睫眨了眨,唇角緩緩勾起:“那希望那個鬼轉告一下我老公,我也很想他。”</br> 江御淺淺地笑,過了會兒,噓了一聲,小聲而神秘地說:“好,你老公聽到了。”</br> 而后,許瑟睡得很快,只是第二天起來的時候,她拿起手機一看,電話也沒掛斷。</br> 她剛醒,聲音有些啞,喊了聲“江御”。</br> 那邊沒有聲音,幾秒后,彈出一條微信消息。</br> 【江御:在開會。】</br> 然后又發了個早安的小表情包。</br> 她也回了個表情包,就把電話掛了。</br> 起床洗漱完之后,收拾好就開車去了公司。</br> 公司里的人似乎也沒想到她會回來,在見到她之后都跟見了鬼一樣。</br> 許瑟一進公司,就直奔總裁辦公室。</br> 許光從文件里抬起頭:“真打算回來啊?”</br> “對啊,”許瑟拉了張椅子坐下,“玩夠了,總不能一直讓江御幫我收拾爛攤子吧,該負起的責任還是要負的。”</br> 許光把文件簽了字,放到一邊:“我倒是覺得江御做得挺好的。”</br> 許瑟:“???”</br> 許瑟懵了一下,她甚至都覺得許光下一句就是“要是江御能回來,你就不用來了”。</br> 她假笑著,說話聲里都帶了些磨牙的聲音,賭氣道:“他回來了我就滾。”</br> 許光挑了下眉:“吃醋了?”</br> 許瑟嗤笑:“吃醋,開什么玩笑,我是會吃醋的人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