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泡腫脹,眼里的血絲還沒完全消下去,回來的時候忘了洗臉就睡了,臉色還有許多道已經干涸的淚痕。</br> 她長呼了一口氣,洗了把臉,總算看起來沒那么憔悴了。</br> 離放學還有五十分鐘,許瑟忽然記起,報名表好像是今天放學后交上去。</br> 她從衣柜里挑了件黑色的長款風衣,扎了個高馬尾,整個人都顯得很干脆利落。</br> 陸亭幫她請了一整天的假,按理來說她今天是不用去學校的。</br> 許瑟拿上手機,叫了輛車,就朝著別墅區外面走去。</br> 等她走出別墅區,叫的車也已經來了。</br> “去一中,麻煩開快一點。”</br> 臨近放學高峰期,路上車輛不少,許瑟到學校的時候,剛好響起下課鈴。</br> 她下了車大步走向教學樓,走到班級門口的時候,正好撞上拿著報名表去辦公室的體委。</br> “孫捷。”</br> 孫捷見到是她之后,驚喜了一瞬:“瑟爺,你身體好點兒了嗎?”</br> 許瑟“嗯”了聲:“我報個五千米。”</br> 孫捷愣了一下:“不是,你這還病著呢,班上項目報不滿就報不滿,沒必要帶病上陣,就一運動會而已。”</br> 許瑟沒理會他說的話,徑直將報名表和他手上的筆拿了過來,刷刷刷地在報名表上五千米項目后面寫下名字。</br> 而后把東西往他懷里一塞:“可以了,交表去吧。”</br> 她往樓上走,孟真真剛好出來,只看到她一個背影。</br> “許瑟瑟來了?”</br> 孫捷呆愣愣地點頭:“還報了個五千米。”</br> 孟真真:“!!!胡鬧什么呢?!”</br> 她趕緊跟著上去,一上樓,轉過樓梯口,就看到一班的走廊外面圍著許多人。</br> “讓讓讓讓。”孟真真擠進去,才看見中間站的是許瑟和陸亭。</br> 孟真真剛想張口喊許瑟,就聽到她說:</br> “亭哥,如果我五千米跑了第一就答應我一個條件吧。”</br> 孟真真的動作就這么停住了,周圍也一瞬間安靜下來。</br> “陸亭!回家了!”顏微從外圈擠進來喊他。</br> 陸亭沒動。</br> 許瑟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她的眼尾還泛著紅,桃花眼顯得格外的攝人心魄。</br> 像是個妖精一樣。</br> 本來桃花眼就是多情相,只是許瑟平時的氣質太過清冷,硬生生地將它壓了幾分。</br> 顏微見他沒有反應,皺了皺眉,又要喊他。</br> 卻忽然聽到他答應下來:“好。”</br> 顏微愣住了,下一秒,周圍響起一陣的起哄聲。</br> 聲音大得把老師都惹出來了,“喊什么呢喊什么呢?不回家就留著給我刷幾套卷子!”</br> “回家回家,這就回家!”</br> 人群漸漸散去,顏微回過神,正對上許瑟投過來的挑釁的目光。</br> 一股涼意從腳底升起。</br> 她忽然想起來今天早上起來的時候,在客廳,陸亭跑過來質問她晚上去哪兒了。</br> 要不是陸奶奶說她一直在家......</br> *</br> 回去的車上,孟真真已經是第五次暗戳戳地向許瑟投去視線又移開了。</br> 許瑟嘆了口氣,摸摸她的頭:“有話就說。”</br> 孟真真皺著眉,糾結了一下:“許瑟瑟,你要不,別喜歡陸亭了吧。”</br> 許瑟一愣:“為什么?你之前還讓我快點把他搞定的來著。”</br> “可是,”孟真真說話的時候感覺急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可是你碰上他之后,變得一點都不酷了。”</br> “你以前明明不是這樣的,你碰上他之后,變得都不像你自己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