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微透過鏡子看到她之后,動作頓了一下,而后氣沖沖地跑過來質問:“許瑟,你是不是搞什么鬼了?”</br> 廁所里人還挺多的,顏微雖然生氣,但是也壓低了聲音。</br> 許瑟這才發現顏微的精神狀態很不好,眼下的黑眼圈比她的還要重,眼睛里都是紅血絲。</br> 許瑟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罵道:“傻逼。”</br> 顏微一噎,神態有些瘋癲:“許瑟,我告訴你,你別以為你裝神弄鬼就能影響到我的心態。”</br> 許瑟聽著她的話,聯想到她的神情,似乎明白了什么。</br> “許瑟,你都不知道那天姜姜叫得有多慘,它等著你來救它呢。”顏微整個人精神都有點不太正常,一直在強調著姜姜的慘狀,越說越興奮,擺明了想讓許瑟心態崩潰,“它一直在往你家那邊跑,其實都快跑到了,但是又被抓了回來,你知道——”</br> “啪——”</br> 顏微的聲音卡住了,巴掌聲把其他人的注意力也引了過來。</br> “這怎么回事啊?”</br> “這是許瑟吧?我聽說是他們一中的校霸來著。”</br> “我天,咱們先出去,快點,出去。”</br> 一陣竊竊私語聲之后,廁所里的人少了一半,剩下幾個膽大又好奇心旺盛的人,躲在角落里看著。</br> 許瑟這一巴掌扇得挺重,她手都麻了。</br> 顏微被打懵了,好久才偏過頭來。</br> “你打我?”顏微不可置信地問,接著跟瘋了一樣撲過來,“許瑟,你他媽敢打我?”</br> 許瑟抓著她的手腕,一把將她抵在洗手臺上。</br> 腰磕到大理石的洗手臺邊緣,顏微疼得叫了一聲。</br> 許瑟彎腰,在她耳邊輕聲說:“顏微,你的報應,要來了。”</br> 顏微顫了一下,腦子里又浮現出昨天晚上一閉眼就能看見的畫面。</br> 許瑟甩開她的手,轉身出去。</br> 出去之后才發現自己好像還沒上廁所,但是顏微在里頭,她就這么回去,貌似是不太好。</br> 許瑟“嘖”了聲,腳步一轉,下了樓。</br> 她一路上都表現得很平靜。</br> 已經到了要進考場的時間了,廁所里沒什么人,上完廁所洗手的時候,許瑟抬眸,看了眼鏡子里的自己。</br> 她當時是真的氣著了,打顏微的時候用了很大的力氣克制著自己,才沒把她一巴掌扇到地上去。</br> 手震得發麻,許瑟洗完手之后,甩了甩水,轉身上樓。</br> 外面開始下起小雨,淅淅瀝瀝的,驅散了一些暑氣。</br> 還沒到發試卷的時間,許瑟坐在座位上,轉頭盯著外面被雨打得一顫一顫的樹葉。</br> 她恍然想起,似乎每年高考的時候,都在下雨。</br> 考場里格外安靜,靜得能聽到雨打在葉子上的聲音,伴隨著鳥叫與蟬鳴。</br> 許瑟開了一點點窗,風吹進來,似乎也撫平了心里的那一絲焦躁。</br> 高考這兩天,雨一直沒停。</br> 許瑟的狀態還算可以,晚上睡覺的時候聽著歌,也能勉強睡過去。</br> 第二天考試的時候,一旦拿到試卷,就投入進去,不想其他了。</br> 兩天的考試很快過去,最后一堂是英語。</br> 許瑟做完,檢查了幾遍之后還剩下十來分鐘。</br> 她盯著窗外的景色出神,目光忽的落到一棵樹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