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是什么?”和他說話的那個消防員疑惑問道。</br> 陸亭張了張唇,最后還是搖搖頭:“沒什么。”</br> “啊,我懂了,不是愛人,是愛的人吧?”他曖昧地朝陸亭笑了一下:“可以啊,人姑娘要是知道你住著院還來找她,肯定一感動就答應你了。”</br> 他話音一落,陸亭愣了一下,默不作聲地淋著雨上了自己開來的那輛車。</br> 沒多久,他下了車,身上的病號服被換了下來。</br> 因為經常熬夜班,他車上一般都會準備幾套衣服。</br> 消防員見他換了衣服,恨鐵不成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以一副過來人的語氣說:“小伙子,你這樣不行啊,你追人家,有時候就是得用點小手段,默默付出的那都是傻子。”m.</br> 陸亭抬手,抹掉眼睛上的雨水,淡淡地“嗯”了聲,沒多說。</br> 雨勢小了些,隊長喊人去集合,那人也就沒有問下去了,叮囑了一句“你站在這別亂走”,就匆匆離開了。</br> 陸亭往旁邊退了一步,盡量不擋到他們的路。</br> 等人走了之后,陸亭才走回消防車旁邊。</br> 他目不轉睛地盯著山上的方向,腦子里又想起剛剛那個消防員說的話。</br> 默默付出的都是傻子。</br> “啪”的一下,雨滴落在臉上,他抬手拭去,有些艱難地扯了扯嘴角。</br> 許瑟很聰明,他用的那些手段沒有用,只會招她厭倦。</br> 他或許是明白了,他剛回國的時候,對于許瑟,可能是不甘心居多,所以才會去用一些小手段。</br> 但是現在不一樣,他滿心滿眼地只要她平安,至于其他,都可以往后靠。</br> 山體滑坡,上面滑下來的淤泥堵住了上山的路,他們開著車在挖泥土,試圖挖出一條道來。</br> “小心點,注意看看有沒有人被埋在下面。”</br> “先別挖!底下好像有人!”</br> “別挖了別挖了!看到衣服了!”</br> 一陣喧鬧聲,陸亭眼尖地瞟到一片布料。</br> 濕濘的泥土底下,一小塊淡藍色的衣料卡在里頭。</br> 陸亭瞳孔猛的收縮了一下,身體比腦子反應更快地沖了過去。</br> 鏟車停了下來,消防員正打算徒手挖,還沒來得及動手,一道身影就從旁邊沖了過去。</br> 陸亭單膝跪在那截衣料前面,雙手挖著周邊的泥土。</br> 先前和他搭話的消防員認出了他,嚇了一跳,趕緊招呼著隊友去拉他起來。</br> “他還生著病呢,快把人拉開!”</br> 有人去拉陸亭,卻被他掙開了,他們這時候才發現陸亭的狀態有些不對勁。</br> 他緊抿著唇,原本就很蒼白的唇色更白了,眼睛卻紅得可怕,布滿了紅血絲。</br> 拉他的人嚇了一跳,在他旁邊蹲下:“兄弟,你別急,放著我們來。”</br> 陸亭沒說話,像是沒有聽到一樣,繼續不知疲倦地挖著。</br> 那人見勸他不住,不知所措地朝后面望了一眼:“劉哥。”</br> 被稱作劉哥的人搖了搖頭,蹲下來跟他一起挖。</br> 其他人見狀,也紛紛動手。</br> 沒多久,布料周圍的泥土被挖開了一點點,露出類似于頭發的黑色物體。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