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御手一抖,發卡差點直接戳到許瑟。</br> “抱歉抱歉。”他把發卡拿下來,指腹摸了摸許瑟的頭,然后小心翼翼地給她別上。</br> 江御重新牽上她的手,推開門:“進去吧。”</br> 他試圖把這件事糊弄過去的意圖太明顯,許瑟挑了挑眉,沒有戳穿他。</br> 教室前面的黑板上還用粉筆寫著沉著冷靜、遵守紀律幾個大字,應該是高考考場上寫的,還沒有擦干凈。</br> 一進教室,許瑟總有一種一下子回到了高三時候的感覺。</br> 她把門帶上,拉著江御走到講臺上面。</br> 底下的桌子分散得很開,是按照高考的時候的座位來排的。</br> 許瑟忽然指了指最后那組的最后一個座位:“那個地方風景好。”</br> 她上學的時候一直坐的那個位置,窗簾一拉,睡覺的時候特別舒服。</br> “我知道。”江御說。</br> 許瑟轉身,倚在講臺上,盯著黑板上的字看了看,笑道:“這有點像吳華的字。”</br> 江御側頭,對上許瑟明亮的眸子,她不知道又有了什么壞主意,笑得跟只小狐貍一樣。</br> “小九呀,你粉筆字寫得怎么樣?”</br> “還行。”</br> 許瑟從講臺上的粉筆盒里拿出一支粉筆,遞給江御:“寫幾個字。”</br> “寫什么?”江御在黑板上找了個空處,比劃了一下,問道。</br> “平安喜樂。”</br> 江御動作一頓,轉頭便看到許瑟認真的卻又帶著笑的目光。</br> 他說好,在黑板上寫下‘平安喜樂’四個字,最后,又在后面添上了許瑟的名字。</br> “許瑟,平安喜樂。”</br> 許瑟也拿了支粉筆出來,掙了掙兩人握在一起的手,沒有掙開。</br> 她有些好笑地說:“松手,我要寫字。”</br> 江御“噢”了聲,不是很情愿地松開。</br> 許瑟在她的名字旁邊寫下江御的名字。</br> 不知道是不是相處久了,他們兩個人的字跡越來越相像了,看起來就像是同一個人寫的一樣。</br> 寫完后,許瑟退開兩步看了看,江御忽然在兩個人名字中間畫了個心。</br> 許瑟沒忍住笑了出來,戳了戳他的腰:“江御,你怎么越來越小學生了?”</br> 江御抿著唇不說話,但是微仰著頭,看起來似乎對自己剛剛那個操作還挺滿意的。</br> 許瑟把粉筆放回去,拍了拍手上的灰,正要往下走,右手又被他給牽了起來。</br> 他面色很自然,目視著前方,許瑟對于他這種小學生操作已經習以為常了,由著他牽著。</br> 她穿過過道,走到以前自己坐的那個位置,正要坐下,又被江御給拉了起來。</br> “有灰。”江御從兜里拿出小包紙巾,抽了兩張,把桌椅上的灰擦干凈,“坐吧。”</br> 離高考過去了一個多月了,桌椅上都積了許多灰,剛剛擦過椅面的紙巾黑乎乎的。</br> 江御把臟紙揉成一團,扔進教室后面的垃圾桶里。</br> 許瑟右手還被他牽著,左手手肘撐在桌面上,手掌根拖著額頭。</br> “老張那個時候,就喜歡抱著他的搪瓷杯,邊在教室里穿梭,邊嘮叨,上課了還站在門口,恨不得把所有的話都講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