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打算直接去公司,挨到吃午飯再說,看到這條仿佛在她心里裝了監控一樣的消息,許瑟沉默一會兒,認命地回了個好。</br> 她開車出去,路上簡單地買了個早餐,帶去了公司吃。</br> 網上那件事徹底爆了,風向也因為王晉自殺而變了。</br> 但是也只是一部分,現在的輿論大抵分為兩類,一類仍舊是固執己見,甚至覺得王晉是畏罪自殺的,一類是不知道從哪兒忽然冒出來,支持王晉的。</br> 許瑟翻了翻評論,只覺得挺諷刺。</br> 那些現在支持王晉的,嘴上說著要為他的死討一個公道的人,有些ID許瑟很眼熟。</br> 前不久還站在道德制高點罵王晉沒有醫德不配當醫生。</br> 【我天,都把人逼得自殺了,我覺得怎么著也得還他一個公道吧。】</br> 許瑟瞥了眼那人的ID,翻開了相冊。</br> 她有隨手截圖的習慣,也不是為了記仇,就是習慣了。</br> 挺巧的,頂著那個ID的人,前不久在那個新聞底下上了熱評。</br> 內容是:【網絡暴力好可怕,還好我是施暴者[狗頭]】</br> 許瑟心生煩躁,重新翻到那條新聞,果不其然的,那個人的評論已經被刪除了。</br> 她覺得挺可笑的,隔著網絡,誰也不認識誰,所以說話無所顧忌。</br> 前一秒還在攻擊著別人,下一刻把之前的評論一刪,換個說法,又成了悲天憫人的大善人了。</br> 畢竟網上人那么多,除了許瑟這種閑得無聊愛截圖的人,沒誰會注意到一個ID說了什么話。</br> 所以就算是他前一刻還在罵人,只要把那條評論給刪了,就仿佛什么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br> 也許心里會有一絲絲的愧疚,但是也能安慰自己——“又不是只有我一個人說了,我就是跟風說了一句話而已,別人罵得比我更狠,說得比我更過分,就算是沒有我,那個人也會自殺,所以這件事跟我有什么關系呢?”</br> 而后心安理得地繼續吃瓜,當個所謂的“純路人”,甚至是看到風向轉變后,立馬下場附和一句——“啊,我覺得你們之前好過分啊,雪崩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人都死了,為什么還要繼續說下去,尊重死者不懂嗎?”</br> 無論是之前還是現在,兩條截然不同的評論,收獲的卻是一大片的點贊與附和。</br> 挺諷刺的,真的挺諷刺的。</br> 許瑟眼里閃過一抹煩躁,將手機滅了屏,扔到了一邊。</br> 她其實很少會為了網上的評論感到氣憤,因為她知道,那些人頂多也就是網上口嗨而已,損害不到任何她的利益。</br> 可是這次不一樣,她認識的人,因為一群不明真相卻叫囂著所謂真相的人而死。</br> 他是醫生,同時也是丈夫,是兒子,是父親。</br> 許瑟難得的覺得很氣憤,她咬了咬牙,重新拿起手機,編輯了一條微博,發了出去。</br> 她的微博是公司的官號,發的幾乎都是跟公司有關的事。</br> 這次,卻罕見帶了一個與工作無關的話題。</br> 【許瑟v:我跟人合伙殺了人,我把我的作案痕跡抹掉了,我站在道德制高點去批判那些和我一起殺人的人。#諷刺##醫鬧事件醫生自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