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琛被她這話給驚到了,車子都差點打滑。</br>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從震驚中回神。</br> 將陳思琪的話在腦子里重新過了一遍,結結巴巴地問:“問,問這個做什么?”</br> 陳思琪本就是隨口一問,可是看他這個反應,倒是真的有些好奇了。</br> “好奇啊,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喜歡上我的。”她掰著手指細數,“我又不是很漂亮,性格也不好,也沒什么特長——”</br> “沒有,”不等陳思琪再說下去,付琛就打斷了她的話,他認真而又堅定地道:“你沒有不好。”</br> 陳思琪收回手指,把話題扯回去:“所以你是為什么會喜歡我啊?或者說,什么時候?”</br> 付琛支支吾吾半晌,也沒有說出什么來。</br> “你不說那我就自己猜了,”陳思琪微微仰頭,仔細想了想,“是之前在西南山區,山體滑坡的那次嗎?”</br> 付琛搖了搖頭,聲音挺小的:“還要早一點。”</br> 陳思琪又舉了幾個時間點,付琛卻還是那句話——“還要早一點”。</br> “再早就要到大學了。”陳思琪嘟喃道。</br> 大學。</br> 這個詞一出來,陳思琪恍然大悟:“我突然想起來,我倆好像是一個大學的。”</br> 只是因為京大很大,兩人又是不同專業,所以平時也見不到面。</br> 陳思琪笑著問:“所以,付琛同學,你不會是大學的時候就喜歡上我了,然后畢業之后才跟我一起四處跑的吧。”</br> 付琛沉默了下來,就在陳思琪以為自己猜對了的時候,他搖搖頭:“要更早一點。”</br> 這話把陳思琪給嚇到了。</br> 她一直以為她跟付琛的交集是從之前的第一次合作開始的,再早的話就是大學了,畢竟兩人是同一所大學的。</br> “再早一點?”陳思琪咬著吸管回憶。</br> 卻怎么也想不起來。</br> 車子到了酒店,付琛將車停好。</br> 車子熄了火,兩人卻沒有下來。</br> 付琛將車鑰匙拔下來,將車鑰匙握在手里。</br> 他垂了垂眸,雖然已經做好了準備,卻仍舊有一點點失落。</br> 她不記得很正常,畢竟兩人只見過幾面而已。</br> 付琛吸了口氣,車鑰匙握在手心,扎得手心有些疼。</br> 他頭往后仰了仰,余光一直看著陳思琪:“再早一點,高三那年。”</br> “在程清的網吧里,你去找許瑟在的那個包廂,路過柜臺的時候,給了我一支筆。”</br> 陳思琪想起來了,她去給許瑟送東西。</br> 也正是那次,她重新見到了陸行舟。</br> “你說那是你的幸運筆,”付琛側頭,認真地看著她,“那支筆,我一直留著的。”</br> 說實話,陳思琪是有些震撼的。</br> 她也沒想過,自己隨手的一個善意的舉動,會讓他記她那么久。</br> 付琛笑了笑:“思琪,你也許不知道,那個時候,你也是別人的信仰。”</br> 陳思琪覺得信仰這個詞有些重,可是于付琛而言,她確確實實就像是信仰一樣。</br> 就像是十三歲那年的陸行舟是陳思琪的信仰,帶著她走出陰影一樣。</br> 十八歲那年的陳思琪,是處在泥潭中的付琛的信仰,小心翼翼,卻又想努力地觸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