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思琪愣了一下,淺淺笑開:“都已經過去了,沒什么好道歉的,再說了,你當年都已經道過歉了。”</br> 她似乎已經釋然了,所以在面對他的時候,顯得格外的平靜。</br> 況且,陸行舟早在七年前就已經道過歉了,雖然那個時候她還有些耿耿于懷,可是現在都過去那么久了,她已經從當年那段感情里走了出來,而且還遇見了把她寵成小孩兒的付琛。</br> “不是,”陸行舟也笑了一下,眼神真切地直視著陳思琪,緩緩開口,“我為十三歲那年的陸行舟向你道歉。”</br> 為當年無意間撩動她的心,讓她一腔孤勇為他而來,卻又飽含失望地離去而道歉。</br> “很抱歉,后來的陸行舟沒能像十三歲那年的陸行舟一樣,帶給你光亮。”</br> 甚至仔細想想,那段時間,他一直在讓她難過。</br> 陸行舟抬起頭,往陳思琪身后看去。</br> 付琛不知道什么時候下了車,不遠不近地站著,距離剛好能夠看清陸行舟的動作,防止他沖動下做出什么對陳思琪不利的事。</br> 卻又無法聽到他們的談話聲。</br> 他給了她保護,也給了她隱私。</br> 陸行舟抬起手,朝付琛招手打了個招呼。</br> 陳思琪看到他的動作后,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br> 付琛的眼神早在陳思琪看過來之前就落在她身上了,且變得柔和無比。</br> 兩人雖然隔著一段距離,可是氣氛融洽得不得了。</br> 陸行舟看著兩人無聲的互動,心里有些酸澀,卻又覺得慶幸。</br> 酸澀的是,曾經那么喜歡他的女孩子,最終和別人在一起了。</br> 慶幸的是,那么好的女孩,終于有了一個愛她護她的男人。</br> 陸行舟仰了仰頭,忽然就釋懷了。</br> 陳思琪轉頭:“還有什么事嗎?”</br> “沒了,一路順風。”陸行舟抬抬下巴,“快過去吧,付琛等著你呢。”</br> 陳思琪點了點頭:“再見。”</br> 她剛一轉身,朝付琛走去,付琛就邁開步子迎了上來。</br> 一靠近,陳思琪就主動伸出手,付琛自然地牽住她,兩人邊說著話,邊往車子走去。</br> 陸行舟一時有些愣怔,因為陳思琪和付琛二人的互動。</br> 他恍然記起,似乎那個時候,他跟陳思琪在一起時,她總是小心翼翼的。</br> 明明在書店門口等了那么久,都等不來他,卻連個電話都不打,就傻站在那里,等一個不知道會不會來的人。</br> 他忽然意識到了自己和付琛的差距,心里的情緒更加復雜了。</br> 他總站在原地,想著陳思琪能回頭,可是付琛不一樣,付琛會努力朝她前進。</br> 陸行舟垂在身側的手握了握拳,微微瞇了瞇眼。下一秒,就被人從后面拍了一下肩膀。</br> 他嚇了一跳,轉頭就對上了許瑟。</br> “你怎么在這啊?”陸行舟拍拍胸脯,問道。</br> 許瑟左手拎著包,車鑰匙在右手上轉了圈:“在這吃飯,給思琪他們踐行。”</br> 她上下掃了眼陸行舟:“怎么,想明白了?”</br> 陸行舟手背到腦后,仰著頭看著烏云密布的天:“想明白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