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練……”宋也吶吶無言。</br> 江御瞥他一眼:“當然,前提是你別偷懶。”</br> 宋也被說得臉一紅,梗著脖子反駁:“我沒偷懶!”</br> 江御敷衍地“嗯”了聲,而后抬起頭:“行了,不早了,睡不著就去訓練。”</br> “睡得著睡得著。”一聽到要去訓練,幾人立刻四散開來。</br> 開什么玩笑,今天都訓了一天了,還訓?</br> 其他人一步三回頭地走了,唯獨韓易還站在門口。</br> 江御頷首,示意韓易說話。</br> 韓易張了張唇,猶豫問道:“教練,你能不能不走?”</br> “不能。”江御斬釘截鐵地回道。</br> 韓易嘴角抽了抽:“是因為師母嗎?”</br> “不是。”江御移開視線,“是年紀大了,力不從心。”</br> 韓易:“……”</br> “我之前就有打算過,因為我發現,我的訓練方式并不適合你們,所以換個教練,也許你們會有更大的進步。”</br> 他說得認真,認真得韓易都信了。</br> 可是只有江御自己知道,這些冠冕堂皇的話都是放屁。</br> 最主要的其實還是許瑟。</br> 他陪她的時間太少了。</br> 但是這話他只跟徐斯年說了。</br> 他跟徐斯年認識好幾年了,知道他是什么樣的人。</br> 徐斯年可能不能理解他的決定,但是會尊重。</br> 而宋也他們不一樣,江御不想讓他們因此討厭許瑟,對許瑟產生怨念,所以想出了這么一套冠冕堂皇又天衣無縫的理由。</br> 韓易垂眸,看了眼自己手上打的石膏,有些恍惚地輕聲問:“教練,你說我手會不會好不了了?。?amp;rdquo;</br> “不會的。”江御語氣堅定。</br> 他的話讓韓易安心下來。</br> “教練,”韓易似乎還有很多話想說,最后只是笑了笑,“祝你前程似錦。”</br> “你們也是,好好訓練,別在意外面那些聲音,爭取明年把獎杯捧回來。”</br> 韓易松了口氣一般,笑著應道:“好。”</br> 時間也不早了,江御關了門回房,卻發現手機上來了個電話。</br> 是基地保安亭的電話,大晚上的,說有他的信。</br> 江御原本是想說明早再去拿,可是心里有個莫名的聲音,讓他一定要現在去拿。</br> 已經九點多了,十一月初,天黑得早,從房間里往外看去,天空一片漆黑,基地里的路燈亮著,發著暖黃的光。</br> 燈光瑩瑩,看起來格外的暖。</br> 江御披了件外套,往外走去。</br> 基地距保安亭有一點距離,他走在燈光下面,光線落在他頭頂,影子就在腳邊,忽長忽短。</br> 他忽的想起以前,許瑟還在讀大學時候。</br> 他去找她,到江城就已經是晚上了,兩個人在江大的操場散步。</br> 她像個小孩子一樣,去踩他的影子。</br> 明明過去那么久了,可是現在想起來,江御似乎都還清晰地記得,許瑟那時候的笑。</br> 他輕笑一聲,愈發覺得自己辭職的決定沒有做錯。</br> 他原本進電競圈也是因為許瑟的那句“我想要一個世界冠軍男朋友”,他的榮譽是她的。m.</br> 他為了許瑟拿冠軍,同樣的,也能為了她退圈。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