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御哄小孩兒睡覺似的拍拍她:“睡吧。”</br> 許瑟實在撐不住倦意,睡過去了。</br> 很快的,江御感覺到她的呼吸平穩下來。</br> 他腦子仍舊有些混沌,腦海里面卻浮現出許瑟剛剛說的話。</br> “江御,我之前好像都沒有很認真地和你說過,我愛你。”</br> “我比我想象的要更愛你一點,同樣的,比你想象的也要更愛你一點。”</br> “因為是你,所以我愿意放下我的驕傲,跑去找你,因為是你,所以我可以原諒你的擅自做主。”</br> 這些話在腦海里轉了許多遍,最后卻匯成了一句:</br> “我跟你在一起,只是因為我愛你而已。”</br> 許瑟說,她和他在一起,只是因為她愛他。</br> 她……愛他。</br> 她還說,她很早很早就已經喜歡上他了。</br> 高三那年,他背著她回家。</br> 江御忽然有些想笑,他也真的就輕笑出了聲。</br> 可是笑著笑著,眼眶卻有些泛酸。</br> 他原來……不是單相思啊。</br> 原來許瑟那么早就喜歡他了。</br> 他用力地眨了兩下眼睛,將那股淚意憋回去。</br> 低頭去看許瑟,卻發現她的右手還緊緊攥著他胸前的衣領。</br> 她睡著了,呼吸平穩,眉目溫和。</br> 就睡在他身邊,睡在他懷里,手緊緊揪著他的衣服,好像只要他在,她就能夠安心一樣。</br> 江御壓下頭,在許瑟額前珍而重之地落下一個吻,唇貼著她的額,很久才分開。</br> 他抬起手,描摹她好看的眉眼。</br> 手指落到她下巴上的時候,輕輕地摩挲了一下,低聲道:“許瑟,你喜歡我,對不對?”</br> 已經睡著的許瑟沒有聽到這句話,卻無意識地哼唧了一聲。</br> 江御輕輕笑起來,沒有發出聲。</br> 客房的床沒有主臥軟,許瑟一度以為自己第二天醒來之后會睡得腰酸背痛,但是出乎她意料的是,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她并沒有覺得難受。</br> 許瑟動了一下,才發現身下不知道什么時候被墊了一張毯子。</br> 旁邊沒有人,她翻了個身,從床頭柜上拿起手機一看,已經七點四十了。</br> 完了,要遲到了。</br> 許瑟一驚,猛的坐起來,掀開被子就往床下跳。</br> 赤著腳踩在地板上的時候,才發現旁邊擺了一雙拖鞋。</br> 她的拖鞋。</br> 沉浸在快到遲到的噩耗中的許瑟沒有想那么多,穿上拖鞋蹭蹭蹭地往浴室跑。</br> 客房里頭是帶獨衛的,也有備用的牙膏牙刷。</br> 她進去后,拆開一支牙刷,才注意到旁邊有只牙刷已經被拆開了。</br> 牙膏也被用過。</br> 許瑟擠了牙膏出來,單手刷著牙,又從底下的柜子里拿了個新的杯子出來接水。</br> 飛快地刷著牙的時候,許瑟視線又落在那只被拆開用過的牙刷上面。</br> 她皺眉回憶著,昨天晚上,江御身上很淺的酒味,貌似是被薄荷味給覆蓋住了。</br> 許瑟一頓,拿起牙膏看了眼。</br> 挺巧,就是薄荷味的。</br> 她昨晚去主臥洗澡的時候,江御不僅把床單給換了,還刷了牙。</br> 所以那個時候,他酒應該是醒了的?!</br> 許瑟:“!!!”</br> 又被坑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