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早很早之前,高三那年。”</br> 許瑟把當時陸行舟和他說的話大致地說了一遍,再次說起江御那時候的經歷,許瑟還是覺得心疼。</br> 江御卻一臉的無所謂,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都過去了。”</br> 許瑟“嗯”了聲:“以后會好好的。”</br> 無論是以后的生活,還是兩個人之間,都會好好的。</br> “江御,我之前看過一個說法,人在天黑的時候說出的話、做出的決定大部分都有些沖動,但是我昨天晚上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我現在再給你重復一遍。”</br> 她彎了彎眉眼:“我沒有吊著你,也不會不要你,無論是過去,現在還是未來,我希望我身邊的那個人都是你。”</br> 江御喉頭有些堵:“好。”</br> 她很愛他的。</br> 只是以往的時候,江御總是下意識地把自己放得很低,所以兩人之間,江御看起來總是付出的那個,而許瑟的愛,在他的愛面前,就顯得有些不夠了。</br> “江御,我第一次談戀愛就是跟你一起,在你之前,我從來不知道什么是愛,和你在一起之后,你又對我太好了,好到我下意識地覺得,我就是該被這么愛著的。”</br> “許瑟,你是該被這么愛著的。”江御打斷她的話。</br> “可是江御,”許瑟一字一句說得認真,“你讓我學會了被愛,我也得學會怎么去愛人。”</br> “我以前總是覺得你對我的愛是理所當然,有時候也沒有考慮你的感受,我第一次和一個人在一起那么久,并且未來還會一直跟這個人在一起。”</br> “江御,我也想試著,去好好愛你。”</br> 江御想說“好”,可是喉嚨堵得慌,張了張唇,卻沒發出一點聲音。</br> 可是許瑟都知道。</br> 她笑著笑著聲音也有些哽咽:“江御,我們好好談一場戀愛吧。”</br> 像其他小情侶一樣,好好的,談一場雙向的戀愛。</br> 他不用總是小心翼翼的,擔心她會不要他。</br> 他可以做所有男朋友能做的事,可以生氣,可以鬧情緒。</br> 她要的不是一個十全十美的騎士,而是在一起能夠隨心所欲的男朋友。</br> 對的,男朋友。</br> 江御緩緩收緊手,與她十指相扣,緩了好久,出聲時嗓音已經啞得不像話:“好。”</br> 許瑟伸出另一只手,撓撓他的手背,頤指氣使:“所以男朋友,我想吃榴蓮。”</br> 江御失笑,起身松手:“你還吃得下?”</br> 許瑟瞥了眼剛剛才被自己吃完的一大碗面,默默地把碗推開:“吃得下。”</br> “我好像不是養了個女朋友。”</br> 許瑟聽他前半句話就知道他后面要說什么了,瞪他一眼:“你想好了再說話,不然榴蓮殼留著給你跪。”</br> 回想起昨天在超市跪的榴蓮,江御隱隱感覺膝蓋有點疼。</br> 他把后面要說的話給吞了回去:“養了個仙女。”</br> 為了強調自己這句話的真實性,他還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br> 他進廚房,開了榴蓮,把榴蓮肉裝在盤子里后,看了眼榴蓮殼,拎著扔進了垃圾桶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