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從來沒見過許瑟工作的時候出現這種狀況,哪怕是剛進公司的時候,她都沒有像那幾天那樣魂不守舍,投入不進工作。”</br> “這是第一次,你自己好好想想,她對你是個什么心思,你要是想明白了,以后也不可能做出之前那種事來。”</br> 說完之后,趙老爺子就起身走了,江御一個人在座位上坐了好久。</br> 還是程清打電話來催他,他才回過神,結了賬后出來了。</br> 他垂下眸,剛準備發動車子,程清的電話又打過來了。</br> 他等得有些崩潰:“阿御,你跟那老頭說完沒有?”</br> 他和程清約的九點,把許瑟送到公司的時候離八點半還差一點,如果不是趙老爺子喊住了他,江御是能準時到的。</br> 但是趙老爺子那句“你就是那臭丫頭心心念念著的人”把他給喊住了,江御自然而然地把許瑟代入進了趙老爺子口中的“臭丫頭”,于是給程清發了條微信說了一下情況,推遲了一點。m.</br> 卻也沒有說推到什么時候。</br> 他也沒想到老爺子能和他說這么多話。</br> 程清催完之后,半天沒等來電話那頭的江御說話,頓了頓,試探地問道:“怎,怎么了?”</br> “程哥,你說我是不是,太不尊重許瑟了。”</br> 程清一愣。</br> 江御很少喊他程哥,平常都是直呼他名字的,所以程清一直說他沒大沒小。</br> 可是這次……江御的語氣帶著懷疑,自我懷疑。</br> “不是,阿御,”程清回過神,“你這是什么意思?”</br> 江御手指蜷了蜷,聲音仍舊很輕:“我就是覺得,好像我之前對她的好,都是我以為的好,但是我從來沒有想過,她愿不愿意接受。”</br> 就像這次一樣,出了事他下意識地想把許瑟撇出來。</br> 他不怕被網暴,但是他受不了許瑟被罵。</br> 他接受不了,自己連兇都不敢兇,她一掉眼淚他就心疼得不得了的人,被別人這么說。</br> 他不想看她難過,可是他做出來的決定,卻讓她更難過了。</br> 和許瑟聊過之后,其實他也沒有多大的變化。</br> 只是因為許瑟說想要好好談一場戀愛,不想看到他那么小心翼翼的模樣,所以他就收起那副樣子,和她鬧。</br> 可是剛剛被趙老爺子這么一說,江御卻忽然有些迷茫了。</br> 他好像……一直都做錯了。</br> 他只顧著把自己的好給許瑟,自以為是愛她的對她好,把自己的想法強加在許瑟身上。</br> 許瑟不會拒絕他,因為他知道許瑟的軟肋在哪兒,然后自私又陰暗地對癥下藥,撒嬌或者賣慘,總之不達目的不罷休。</br> 許瑟或許都知道,可是她從來沒有拒絕過,哪怕他做的那些事,她并不喜歡。</br> 如果不是這次他做的太過分,許瑟或許還是會像以前那樣,什么都依著他。</br> 因為他表露出來的那些不安,許瑟一直自責,擔心自己做的事會讓他更加不安,所以她也一直小心翼翼的。</br> 許瑟一直都是愛他的。</br> “程哥,”江御閉了閉眼,喉結上下動了動,聲音有些啞,“我好像,真的做錯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