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御知道這點,所以沒有敷衍了事。</br> 只要是許瑟覺得是大事的,他都不會敷衍。</br> 可是小姑娘閉著眼仰著頭,甚至還因為難過微微撅著唇,江御一個沒忍住,就俯身親了一下。</br> 許瑟一驚,睜開眼,手抵著他胸膛:“你又占我便宜。”</br> 江御沒有絲毫的不好意思,握住她的手,拇指在她眼下輕輕撫了撫。</br> 他指腹有薄繭,刮得許瑟眼睛有些癢癢的,她下意識地就閉了眼。</br> 長而卷翹的睫毛碰到江御的手指,他動作一頓,一本正經:“這個不是眼袋。”</br> “???”許瑟不解,“那是什么。”</br> 江御:“是臥蠶。”</br> 他說得信誓旦旦的,聽起來極有說服力。</br> 許瑟都快相信了。</br> 如果不是知道她家小九本質上還是個直男的話。</br> 她挑了挑眉:“江御,你知道臥蠶?”</br> 江御點頭:“知道。”</br> 許瑟更感興趣了:“那你說說,臥蠶是什么?”</br> 江御點頭的動作一僵,臨場發揮,指了指她的眼睛:“是這個。”</br> 這偷換概念的本事真的是一等一的好。</br> 許瑟由衷地佩服。</br> 她推開擋路的江御,幾步走到化妝臺前面,在瓶瓶罐罐里面翻找著。</br> 江御還在原地,就聽到許瑟問:“江御,你動我化妝臺上面的東西了?”</br> 東西擺放的順序變了,許瑟一眼就發現了。</br> 江御忽然想起程清說的那句話——</br> “阿御啊,你不要以為你在許瑟心里能比得上這些瓶瓶罐罐,我跟你說,咱們男人要有自知之明,你連化妝臺上最便宜的那罐東西都不一定比得上。”</br> 江御眉頭一蹙,心中暗嗤,對程清這個說法有些不屑。</br> 忽然就醋勁上來,想和許瑟的這些瓶瓶罐罐爭個高低。</br> 他漫步過去,面上沒有什么大的情緒變化:“是啊,怎么了?”</br> “沒事。”許瑟挑了瓶眼霜出來,擰開蓋子,挖了些擱在手背上,然后往眼睛下面抹。</br> 抹完眼霜之后,大概是出于心理作用,許瑟覺得自己似乎年輕了一點。</br> 她把眼霜蓋子蓋上,放回去,卻不小心撞倒一個矮矮的罐子。</br> 是卸妝油。</br> 許瑟把罐子扶起來,猛然發現重量似乎有些不對。</br> 她之前的卸妝水用完了,這瓶卸妝油才拆沒多久,按理來說怎么都不可能用得這么快。</br> 她把卸妝油蓋子擰開,果然,里面空了一半了。</br> 她黑著臉:“江、御。”</br> 還沉浸在“果然我比那些破東西重要”、“許瑟最愛的還是我”、“程清這個廢物危言聳聽”中的江御聽到許瑟喊他時,還沒聽出來她的語氣,有些高興地問道:“怎么了?”</br> 許瑟握著卸妝油,眼里閃過一陣心疼,咬牙問:“卸妝油是你用掉的?”</br> 目前還處于人生巔峰的江御,也沒注意到許瑟這句話的語氣,反而很驕傲地點了點頭:“對,我用的,你的妝還是我給你卸的。”</br> 他話音一落,就見許瑟一把放下卸妝油,朝他撲了過來。</br> 江御滿腦子的“許瑟都高興到投懷送抱了”,一把接住她:“沒事沒事,你不用這么高興,應該做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