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婧撐著額角:“我中考之后,他們終于離婚了,因為外面那個阿姨給我爸生了個兒子。”</br> “他們吵了好久,最后我被甩給了我媽,我媽帶著我去了另一個城市,很快,她也有了新家,有了新的孩子。”</br> 她也愈發的像個透明人。</br> 母親漠視她,繼父也不是個好人。</br> “他強暴了我。”</br> 孫婧說這話的時候很平靜,許瑟甚至看到她唇角勾起,看著像是有點高興的樣子。</br> “你知道后來怎么樣了嗎?”孫婧歪了歪頭,問道。</br> 許瑟心里有了個猜測,卻仍舊沒有說話。</br> 但是孫婧已經從她的表情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她笑得很開心:“我把他殺了,正當防衛。”</br> 下一秒,孫婧的表情又變得不解起來:“可是我媽怨我。”</br> 她表情怪異,像是笑,又像是哭:“許瑟,你知道嗎?她怨我殺死了她的老公,她兒子的父親。”</br> 許瑟沒有想到,平時看起來那么樂觀的一個人,竟然會有這么……悲慘的經歷。</br> “許瑟,”孫婧的聲音忽然又平靜下來,“你別同情我,我不需要同情。”</br> 她語速飛快:“我媽后來又改嫁了,我沒有跟著去,我去了我表哥家。”</br> “我表哥一家對我很好,我以為自己會慢慢地從那個陰影中走出來。”她抬起手,捂住眼睛,“可是沒有。”</br> “我十七歲生日那天,我表哥送了我一只貓。”</br> “那只貓和我繼父家的那只很像。”</br> 晚上,她洗完澡出來,被跳到她床上的那只貓嚇了一跳。</br> 腦子里有根弦忽然就崩掉了。m.</br> 等她回過神,面前只有一灘血跡,以及倒在血泊里,睜圓了眼睛的貓。</br> 出乎意料的是,她并沒有害怕,甚至覺得……興奮。</br> 那時候的孫婧忽然意識到了什么,后來,她會背著表哥一家,去廢棄公園偷偷地找些流浪貓。</br> 她接觸到了一批人,進了一個群,群里的人和她‘志同道合’。</br> “高三那年,我成績下降得很快,我表哥覺得不對勁,在我放學后偷偷地跟著我,發現了我虐貓的事。”</br> “他想把我拉回來,可是他不知道,我已經沒救了。”</br> 孫婧自嘲一笑:“我從頭到尾,都已經黑了,黑得徹徹底底。”</br> 她說到這兒就沒有繼續說了,可是許瑟已經差不多能理順了。</br> 孫婧會定期去六院找她表哥,做心理診斷。</br> 也是在那,認識了同樣愛虐貓的顏微。</br> “顏微也是你那個群的,對嗎?”</br> 孫婧點了點頭,倒是沒有掩飾:“是。”</br> 許瑟手放在大腿上,手指蜷了蜷,想到了姜姜,神色有一瞬的變化,但是很快平靜下來。</br> 她神色太平靜,孫婧有些煩。</br> 她皺著眉:“許瑟,你知道我最討厭你哪一點嗎?”</br> “太漂亮了。”</br> 孫婧噎了一下,笑起來:“許瑟,我真的不知道你是太自信還是太自負。”</br> 她目光沉下來:“你不應該答應單獨和我待在一個房間的。”</br> 她話音剛落,就朝著許瑟撲了過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