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彎腰撿起,紙上寫著四個字——</br> 平安喜樂。</br> 筆鋒很凌厲,從紙條的背面能摸出淺淺的印子來。</br> 看得出寫這幾個字的時候很用心。</br> 許瑟把紙條放到桌上,去翻禮物盒里的東西。</br> 陳思琪回頭看了一眼,笑著說:“平安喜樂,這誰呀,這么文縐縐的。”</br> “不知道。”許瑟拿出禮物盒里的東西——</br> 一枚平安符。</br> “得,不僅文縐縐,還封建迷信。”</br> “封建迷信?”許瑟低聲重復了一遍陳思琪的話。</br> “可不是嘛,”陳思琪探頭過來仔細看了眼,有些驚訝地一挑眉,“喲,千山寺的呢。”</br> 千山寺是城北萬盡山上的一座寺廟,香火很旺。</br> 千山寺的平安符被譽為是最靈的符,就是特別難求。</br> 秦婉昭病時,許光也去求過,沒有求到。</br> 許瑟垂了垂眸,手指摩挲了一下平安符,最終還是將它放進了書包里。</br> 另外幾個盒子里什么都有,零食、糖果和小飾品,最絕的是放在桌子底下的一個巨大的禮物盒子,許瑟打開,里面是一整箱蘋果。</br> 許瑟:“......”</br> 許瑟不愛吃蘋果,一年到頭來也就平安夜那天跟個潮流吃一個嘗嘗味道。</br> 于是這箱蘋果最后由溫嘉逸送去了辦公室。</br> 其他的零食和糖果也一并分給了班上的人。</br> 課間的時候,許瑟正戴著帽子趴在桌上睡覺,前面忽然有人喊她,說是龍嫣找她。</br> 許瑟把帽子取下來,起身去了辦公室。</br> 一進去才發現陸亭也在,他今天穿了件白色的長款羽絨服,辦公室里開了暖氣,溫度有些高,羽絨服是披著的,露出里頭的煙灰色高領毛衣來。</br> “嫣姐。”許瑟關了辦公室門,走到陸亭旁邊。</br> 龍嫣把桌上的奶茶給她:“喏,剛剛出去買的,還熱著呢。”</br> 許瑟接過來,確實還挺熱的,就是龍嫣這個態度讓她覺得有點詭異。</br> 她拿著沒喝,一臉警惕,龍嫣笑道:“你怕什么呀,我又不會給你下毒,陸亭也喝了,你看他都沒事。”</br> 許瑟轉頭,眼神詢問著陸亭,陸亭只是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br> 這幅態度,搞得她更不敢喝了,“嫣姐,您有事就直說。”</br> 龍嫣頗有些可惜地吧唧了一下嘴,直奔主題:“是這樣,過幾天不是元旦晚會了嘛,我聽你們張老師說你學過鋼琴,怎么樣,要不要跟陸亭一起出個節目?”</br> “陸亭答應了?”許瑟覺得陸亭也不像是個熱衷于參加這種集體活動的人啊。</br> 龍嫣一臉驕傲:“誰讓他喝了我買的奶茶呢。”</br> 許瑟:“......我沒喝。”</br> “我知道啊,你不說我還忘了,我這里還有十幾套新出的試題,你要不要來幾套?”</br> 許瑟:“......我答應了。”</br> 龍嫣高興了:“這就對嘛,學校琴房的鑰匙我都給你們弄過來了。”</br> 許瑟拿了鑰匙,她和陸亭臨出門前,龍嫣似是自言自語一般說了句“年輕嘛,就是要有點在一起的回憶”。</br> 龍嫣覺得這種幫學生早戀的老師,可能也就只有她一個人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