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微笑動(dòng)人，說的話更動(dòng)人。</br>
孟星魂遲疑著，道“你說的話，我怎能相信？”</br>
陸漫天道“你非相信不可因?yàn)檫@是你唯一的機(jī)會(huì)，你根本沒有選揮的余地。”</br>
陸漫天走了.走的時(shí)候還是充滿了自信。</br>
“你好好準(zhǔn)備吧最好莫要玩別的花樣因?yàn)槲译S時(shí)隨地都在注意你。”</br>
他當(dāng)然并不信任孟星魂，但卻知道盂星魂根本沒有花樣可</br>
孟星魂已是他網(wǎng)中的魚。</br>
6我難道真的沒有第二條路可走？”</br>
就算真的已無路可走，也不能走這條路。</br>
“我絕對(duì)不能去殺老伯絕對(duì)不能去殺小蝶的父親。”</br>
何況，陸漫天說的話，孟星魂連個(gè)字都不能相信。</br>
他知道陸漫天無論如何都不會(huì)讓他活下去的。</br>
“那么，我難道只有死？”</br>
死，有時(shí)的確是種很好的解脫。</br>
很久以前，孟星魂就曾經(jīng)想到過自己遲早要用這種方法來解脫。</br>
他久已覺得厭倦，死，對(duì)他說來非但并不困難，也不痛苦。但現(xiàn)在呢？</br>
秋已深，秋日的黃昏仿佛來得特別早。</br>
菊花雖已瀝漸開始凋零但在暮色中看來，還是那么美麗.</br>
但現(xiàn)在，他的想法卻似已漸漸在變了。</br>
他已漸漸發(fā)覺，一個(gè)人對(duì)另一個(gè)人的價(jià)值并不在他的死活，而在于和那人之間的感情。</br>
他已漸漸將情感看得更重。</br>
“難道這就是老人的心情？難道我已真的老了么T”</br>
老伯輕輕嘆了口氣，抬起頭，就看到孟星魂正向他走過來，</br>
孟星魂的臉色雖沉重但腳步矯健輕快。在暮色中看來他的眼睛依然發(fā)著光.皮膚依然光滑緊密，肌肉依然充滿彈性，身材依然筆挺6</br>
他還年輕，</br>
老伯看著這年輕人.心里忽然有種羨慕的感覺，也許嫉忌更多于羨慕。</br>
本來只有孫劍是他老來唯一的安慰，是他生命唯一的延續(xù)，但現(xiàn)在孫劍已死了。</br>
世上為什么有這么多老年人不死，死的為什么偏偏是孫劍？</br>
孟星魂已走過來。走到他面前。</br>
老伯忽然道：“律香川難道沒有告訴你？你不知道這是吃飯的時(shí)候？”</br>
孟星魂道“我知道。”</br>
老伯的臉色很難看，道“你知不知道我為什么要選這時(shí)候出來散步？”</br>
孟星魂</br>
老伯道“所以你就根本不該來的。”</br>
孟星魂忽然笑了笑，道“我現(xiàn)在本該在什么地方，你也好永遠(yuǎn)想不到。”</br>
老伯道：“你本該在哪里？”</br>
孟星魂道“就在這里”</br>
他忽然披起老伯面前的菊花，露出花下的洞穴。老伯凝視著這個(gè)穴目中露出深思之色，過了很久，才緩緩道“你本該在這里干什么？”</br>
孟星魂道“殺你”</br>
老伯霍然抬起頭，盯著他，但面上并沒有理出驚訝的表情，只是冷冷盯著他，像是想看穿他的心。</br>
盂星魂說道“我到這里來，為的本就是要?dú)⒛恪！?lt;/br>
老伯又沉默了很久，忽然笑了笑，道“你以為我不知道？”</br>
老伯道“你不是秦中亭。’</br>
孟星魂動(dòng)容道“你怎么知道的？”</br>
老伯談淡逼“你看來仿佛終年不見陽光，是個(gè)絕不似從小在海上生活的人。☆孟星魂的臉色蒼白，他當(dāng)然知道自己的臉是什么顏色。</br>
這次行動(dòng)看來本全無破綻他一直認(rèn)為高老大的計(jì)劃算無遺策都想不到還是算錯(cuò)了一件事。</br>
他低估了老伯。</br>
任何人都不該低估老伯。</br>
孟星魂目中不禁露出敬佩之意，長嘆了一口氣道：“你知道我是來殺你的卻還是將我留下來。”</br>
老伯點(diǎn)點(diǎn)頭。</br>
盂星魂道“因?yàn)槟阒牢覛⒉涣四悖俊?lt;/br>
老伯笑笑道“假如，只有這一個(gè)原因，你現(xiàn)在已死了。”</br>
盂星魂道“還有什么別的原因？”</br>
老伯道“因?yàn)槲倚枰氵@樣的人，你既然可以為別人來殺我，當(dāng)然也可以為我去殺別人。”</br>
他又笑笑，接著道“你連我都敢殺，還有什么不敢殺的，殺人要有膽子，而真正有膽子的人并不多。”</br>
孟星魂道“你想收買我？”</br>
老伯道“別人能買到的，我也能，我的價(jià)錢出得比別人高……</br>
孟星魂道“你也知道是誰要我來殺你的？”</br>
老伯道“我知道的事至少比你想像中多。’</br>
孟屋魂道“你既然知道，還讓那叛徒活著。”</br>
老伯道“他活著比死有用。”</br>
孟星魂道“有什么用？他出賣你。”</br>
老伯道“他既能出賣我就也能出賣別人。”</br>
他目中帶著殘酷的笑意緩緩接著道“每個(gè)人都有利用的價(jià)值，只是你懂不懂利用而已。”</br>
盂星瑰道“你要他出賣誰？”</br>
老伯道“他一個(gè)人還不敢做種事，他還沒有這么大的本事，也沒有這么大的膽子。”</br>
孟星魂道“你認(rèn)為他還有同謀？”</br>
老伯點(diǎn)點(diǎn)頭。</br>
盂星魂道“你要他說出那些人是誰？”</br>
老伯通“用不著他說，我自已遲早總能看出來的。”</br>
孟星魂凝視著他忽然長嘆了口氣，道“我現(xiàn)在終于相信r一件事。”</br>
老伯道“什么事？”</br>
孟星魂道“你能有今天的地位，并不是運(yùn)氣，能活到今天，也不是運(yùn)氣。”</br>
老伯微笑道：“所以你若跟著我，絕不會(huì)吃虧的你至少能學(xué)到很多事，至少能活的長一些，你的選擇很聰明。”</br>
孟星魂道“你認(rèn)為我這么樣做是為了想投靠你？”</br>
老伯道：“你不是？”</br>
孟星魂道；“不是。”</br>
老伯這才覺得有些意外，道“那么你為的是什么？”</br>
孟星魂道；“我要你讓我走。”</br>
老伯又笑了，道“你想得很天真，你憑什么認(rèn)為我會(huì)讓你走？我若不能利用你，為什么要讓別人來利用你？”</br>
孟星魂道“因?yàn)槟愕呐畠骸?lt;/br>
老伯的笑意忽然凝結(jié)，目中出現(xiàn)忽意厲聲道“我早已沒有女</br>
孟星魂道“我不知道你為何不肯承認(rèn)她是你女兒，我只知道件事，無論你怎么想她還是你女兒血總比水濃。”</br>
他凝注著老伯，老伯的怒容雖可怕，但他卻全無懼色，接著又道“有些事是無論誰都無法改變的連你也不能。”</br>
老伯握緊雙拳，道“她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br>
孟星魂說道“我愿意作她的丈夫。”</br>
老伯忽然把揪住他.厲聲道“那么我就要你為她死”</br>
孟星魂道“我不想死，因?yàn)槲乙獮樗钪乙惨秊槲一钪闳魵⒘宋乙欢〞?huì)后悔的”</br>
老伯退視著他的眼睛，額上已因憤怒而露出青筋，說道“后悔？我殺人從不后悔”</br>
孟星魂的眼睛真誠而無懼，也許就是因?yàn)檎嬲\所以無懼“你已沒有兒子她已是你唯一的骨肉。”</br>
老伯大怒通“你怎么在我面前說這些話？”</br>
孟星魂道“因?yàn)槲抑滥闶莻€(gè)講理的人，所以不騙你。”</br>
老伯道“你己認(rèn)識(shí)她很久？”</br>
孟星魂道“不久。”</br>
老伯道一個(gè)怎樣的人。”</br>
盂星魂道“無論她是個(gè)怎么樣的人都一樣。”</br>
老伯道／她以前……”</br>
孟星魂門斷了他的話，道／她以前的遭遇越悲慘，以后我就會(huì)對(duì)她越好何況以前的事都已過去了，我根本就不想知道’</br>
老伯的手忽然放開，目中的怒意也消失。</br>
他看來傷佛老了很多，黯然道“你說的不錯(cuò).我已經(jīng)沒有兒子，她已是我唯一的骨肉“…／</br>
孟星魂道“所以你應(yīng)該讓他們好好地活著，她跟她的兒</br>
老伯又咬緊牙，道“你知不知道誰是那孩子的父親？”</br>
盂星魂道“我不知道，也不在乎。”</br>
老伯道“你真的不在乎？”</br>
孟屋魂道“我既然愿意做她的文夫，就也愿意做她兒子的父</br>
他逼視著老伯一字字道“連我都能原諒她，你為什么不能？”</br>
老伯低下頭，目中露出痛苦之色，喃喃道“我只恨她為什么一直都不肯說出那孩子是誰的？”</br>
孟屋魂道“每個(gè)人都有不可告人的苦衷，何況，那本是她的傷心事，她也許連自己都不愿意再想，你是她的父親，為什么定要苦苦逼她？”</br>
老伯又沉默了很久，忽然道“她現(xiàn)在活得怎么樣？”</br>
孟星魂道“她總算是活著，也許就因?yàn)樗悄愕呐畠海圆拍軌蛑С值浆F(xiàn)在，還沒倒下。”</br>
老伯抬起頭道“你真能讓她好好活下去？”</br>
孟星魂道“我一定盡力去做。”</br>
老伯長長嘆息一聲，黯然道“也許我真的老了，老人的心腸總是越來越軟的。”</br>
他抬頭看著孟星魂，目光漸漸變得溫暖。</br>
他看得出這少年是個(gè)可信賴的人，只要說出的話，一定能做到。</br>
他傷佛已從這少年身上看到一絲希望。</br>
’我畢竟有個(gè)女兒，還有下一代……”</br>
他忽然緊緊握住孟星魂的手，道“你若真的要她我就將她交給你。”</br>
孟星魂只覺一陣熱血沖上咽喉，熱淚幾乎奪匪而出，過了很久才能哽咽著道“我，不會(huì)讓你后悔的。”</br>
老伯道：“你還要什么？”</br>
孟星魂道“有了她我已經(jīng)心滿意足。”</br>
老伯目中現(xiàn)出了溫暖的笑意，道“你準(zhǔn)備帶她到哪里去？”</br>
孟星魂沉吟著還沒有說話，老伯道：“我希望你帶她走遠(yuǎn)些，越遠(yuǎn)越好因?yàn)椤?lt;/br>
他臉色忽又變得很沉重，接著道“這里的情況已越來越危險(xiǎn)，我不希望你們牽連到這里面來。”</br>
孟星魂看著這老人看著他臉上的皺紋和目中的憂慮之色.心里忽然有種說不出的感受</br>
他畢竟已是個(gè)老人而且比他自己想像中孤獨(dú)。孟星魂忽對(duì)這老人有了種奇異的感情，他們之間仿佛已有了種奇妙的聯(lián)系，使得他們突然變得彼此關(guān)心起來。</br>
因?yàn)樗咽撬呐畠旱恼煞颉?lt;/br>
孟星魂忍不住道“你一個(gè)人能應(yīng)付得了？”</br>
老伯笑笑，道“你用不著擔(dān)心我，我已應(yīng)付了很久，而且應(yīng)付得很好。”</br>
孟星魂道：“以前不同，以前，你有朋友，現(xiàn)在……”</br>
老伯道：我也是一個(gè)賭徒，一個(gè)真正的賭徒，從不會(huì)真正輸光的，就算在別人都以為他已輸光的時(shí)候，但其實(shí)他多多少少還留著些賭本的。”</br>
他微笑著又道“因?yàn)樗尽！?lt;/br>
孟星魂也笑丁，道／只要賭局不散，翻本的機(jī)會(huì)隨時(shí)都會(huì)來的。”</br>
老伯緩緩道“就算這次賭局已經(jīng)散了，他還會(huì)有下一次賭局，真正的賭徒，隨時(shí)隨地都可以找得到賭局的。”</br>
他微笑著拍了拍孟星魂的肩.又道“只可惜你不能陪我一起賭。”</br>
孟星魂道“為什么？”</br>
老伯眨眨眼，笑道“因?yàn)槟阋咽俏业呐觯瑳]有人愿意以他女婿做賭注的。”</br>
女婿這是多么奇妙的兩個(gè)字，包含著一種多么奇妙的感情。</br>
世事的變化是多么奇妙？</br>
孟星魂又怎想到自己竟會(huì)做老伯的女婿？</br>
夜已深，風(fēng)更冷。孟星魂心里充滿了溫暖之意，人生原來并不像他以前想得那么冷酷。</br>
老伯道她是不是在等你？”</br>
孟星魂點(diǎn)點(diǎn)頭，“有人在等”這種感覺更奇妙，他只覺咽喉仿佛被又甜又熱的東西塞住連話都說不出。</br>
老伯道“那么你快去吧我送你出去。”</br>
他忽又笑了笑，道“無論你帶她到哪里去，我只希望你答應(yīng)我件事。”</br>
孟星魂道“你。”。你說。”</br>
老伯緊握著他的手，道“等你有了自己的兒子，帶她回來見</br>
路很長，存黑暗中顯得更高。</br>
老伯看著孟星魂的背影，想到他的女兒，不禁輕輕嘆了口</br>
“他們的確還有段很長的路要走。”</br>
他只希望他們這次莫要迷路1</br>
雖然他心里有很多感觸，卻并沒有想太久，因?yàn)樗灿卸魏荛L的路要走，這段路遠(yuǎn)比他們的更危險(xiǎn)艱苦。</br>
他轉(zhuǎn)過身的時(shí)候身子己掠出三丈。園中已亮起燈火，他掠過花叢，掠過小橋。</br>
陸漫天往的屋子里也有燈火，窗子卻是開著。</br>
昏黃的窗紙上，映著陸漫天瘦長的人影他筆直的站著，仿佛在等人—是不是還在等著孟星魂的消息？</br>
老伯沒有敲門。</br>
他既已下了決心，就不再等，三十年來老伯從沒有給過任何人先出手的機(jī)會(huì)，他很懂得“先下手為強(qiáng)”這句話的道理。</br>
他也時(shí)常喜歡走最直的路。</br>
“砰”，窗予被攫得粉碎，他己穿窗而入。</br>
然后他就怔任了。</br>
陸漫天不是站著的，是吊著的。</br>
他懸空后在梁下，腳下的凳子已被踢得很遠(yuǎn)，老伯伸手探他的胸口，已完全冷透，冷得就像是他的鐵膽、</br>
那雙終年不離他左右的鐵膽，整整齊齊的擺在桌上。鐵膽下壓著張紙，紙上的宇跡潦草零亂“你既沒有死，所以我死。”</br>
沒有別的話，就只這簡簡單單九個(gè)字。</br>
他畢竟還是未能出賣別人，卻出賣了目己。因?yàn)樗挠?jì)劃周密，卻還是算錯(cuò)了一樣事”</br>
他忘了將人與人之間的情感算進(jìn)去。</br>
也許大多數(shù)定上陰謀失敗的路的人，都因?yàn)橥藢⑦@點(diǎn)算進(jìn)去。</br>
人與人之間的情感本就是無法計(jì)算的，但卻能決定一切，改變一切。正因?yàn)槿绱耍匀诵杂来妫幹\必?cái)?lt;/br>
老伯抬起頭，看著陸漫天猙獰可怖的臉，仿佛還想問出些什么來，只可惜他的舌頭雖長，卻已無法說出任何秘密了。</br>
律香川不知何時(shí)已來到窗外，面上帶著吃驚之色，他聽到窗子鼓撞破時(shí)那“砰”的響，立刻就趕來。</br>
花園里無論有什么風(fēng)吹草動(dòng)，他都會(huì)立刻趕到。</br>
所以老伯用不著回頭，就知道他來了忽然道“你在想什么？”</br>
律香川道“我在想……他，不像是個(gè)會(huì)自已上吊的人。”</br>
老伯道“還有呢？”</br>
律香川嘆了口氣道“他也不像是個(gè)叛賊。”</br>
老伯道“他是叛賊，但卻不是自己上吊的。”</br>
他總喜歡先問別人的意見然后自己再下結(jié)論。</br>
這就是他的結(jié)論他的結(jié)論很少錯(cuò)。</br>
律香川倒抽了口冷氣道“是誰殺死了他？”</br>
老伯并沒有直接回答，緩緩道“我要他去找易潛龍時(shí).就已知道他出賣了我。”</br>
律香川不敢再問，只敢聽著。</br>
老伯道：“因?yàn)橐诐擙埻蝗皇й櫟南?本不該有別人知道.但萬鵬王卻好像比我先知道。”</br>
律香川道“現(xiàn)在江湖中知道的人已不少。”</br>
老伯道“就因?yàn)樗麑⑦@消息泄露給萬鵬王就立刻傳布出去，最好江湖中人都知道孫玉伯已孤立無助。”</br>
律香川四道／我從未想到叛賊會(huì)是他，我簡直從來沒有懷疑過他”</br>
老伯冷笑道6但他只配做幫兇，還不夠資格作主謀。”</br>
律香川道“所以那主謀人才會(huì)殺他滅口？”</br>
老伯點(diǎn)點(diǎn)頭</br>
律香川道，“能逼他自盡的人并不多，難道萬鵬王會(huì)……”</br>
老伯忽然打斷了他的話，道“你立刻去準(zhǔn)備他的葬札，越隆重越好。”</br>
律香川又有些意外，道“這種人的葬禮為什么還要隆重？</br>
老伯轉(zhuǎn)身走了出去，走到門口，才淡淡道“因?yàn)樗俏业呐笥?lt;/br>
所以江湖中都相信一件事</br>
老伯有很多朋友。每個(gè)朋友都絕對(duì)忠實(shí)，從沒有人敢出賣過老伯</br>
天亮了，</br>
黑暗無論多么長，總有天亮的時(shí)候。</br>
清晨的太陽，新鮮的就像是剛摘下的草莓。</br>
風(fēng)吹在人身上，令人覺得懶洋洋的仿佛又到了春天。</br>
孟星魂坐在那里。沒有動(dòng)。</br>
但他的心卻已飛了起來，覺得自己新鮮得就像這初升的太陽，自由得像風(fēng)他拉著小蝶的手，幾乎想大聲地吶喊。</br>
“現(xiàn)在我們什么地方都可以去了。”</br>
災(zāi)難、疲憊.艱苦都已成過去。現(xiàn)在太陽在他頭上，小蝶倚在他肩上，孩子己在她身旁睡著整個(gè)世界都是屬于他們的</br>
“你要去哪里就去哪里，只要你說，我們立刻就可以去。</br>
小蝶忽然道“我一直想告訴你一件事.我并不是什么地方都可以去的。”</br>
孟星魂道“為什么？</br>
小蝶的目光在遠(yuǎn)方，思潮似乎也在遠(yuǎn)方，悠悠道“因?yàn)椋业母赣H……你永遠(yuǎn)想不到我的父親是誰。”</br>
孟星魂道／哦”</br>
小蝶道我一直沒有告訴你，因?yàn)樗拿u(yù)并不好，你……你也一直沒有問。”</br>
孟星魂笑道“我喜歡的是你，不是你的父親，無論跑是誰都不重要。”</br>
小蝶道“可是他不問，因?yàn)樗粽业轿覀儯欢ú粫?huì)讓我們好好活著的。”</br>
孟星魂微笑道“我若告訴你，他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我呢？信不信？”</br>
小蝶霍然回頭凝視著他，目中帶著幾分驚喜，又帶著幾分不信，忽又用力搖搖頭，道“就算他肯別人也不肯。”</br>
孟星魂道“別人？別人是誰？”</br>
小蝶垂下頭，用力咬著嘴唇。</br>
孟星魂當(dāng)然知道她說的是誰，過了半晌，緩緩道“我已見過你的父親。”</br>
小蝶聳然道“你真的見過他？”</br>
盂星魂道“他并不是個(gè)可怕的人，也沒有你想得那么無情，只不過……”</br>
小蝶目中忽然露出一種怨恨之意，道“只不過他卻將自己親生的女兒趕了出來，只不過因?yàn)樗畠罕蝗似畚辏藗€(gè)見不得人的孩子。”</br>
她目中已有淚珠轉(zhuǎn)動(dòng)，孟星魂實(shí)在不忍再逼她但他也是個(gè)人.他終于忍不住道“你為什么不肯告訴他是誰欺侮了你？為什么不肯告訴他，這孩子的父親是誰？”</br>
小蝶搖著頭，道：“因?yàn)槲也荒苷f，永遠(yuǎn)不能說。”</br>
孟星魂道“為什么？”</br>
小蝶忽然掩面痛哭，道“求求你，莫要逼我莫要像我父親一樣逼我……”</br>
孟星魂握緊雙拳，又松開長笑道“我絕不會(huì)勉強(qiáng)你做任何事但是那人……他難道不肯放過你？”</br>
小蝶點(diǎn)點(diǎn)頭流著淚道“我實(shí)在不應(yīng)該連累你，因?yàn)樗苷业轿覀儯堑粫?huì)放過我也不會(huì)放過你。”</br>
孟星魂道“那么我們就不要讓他找到。”</br>
小蝶又始起頭，道；“真的？你真的肯這么做，你真的肯躲著他？”</br>
她知道要一個(gè)男人逃避躲藏是多么痛苦的事，尤其是像孟星魂這樣的男人她簡直不相信他能忍受這種痛苦委屈。孟星魂輕輕將她攬入懷抱微笑道“我為什么不肯？一個(gè)人看到瘋狗時(shí)不總是會(huì)躲遠(yuǎn)些嗎？”</br>
小蝶道“可是……”</br>
孟星魂掩住她的嘴，道；“我們就算萬一被他找到，我們就算無法抵抗，就算死，不過……你記不記得你說過的一句話？”</br>
小蝶道“你是說……蝴蝶？”</br>
孟星魂點(diǎn)點(diǎn)頭，道“蝴蝶……蝴蝶的生命雖脆弱，但你情愿做蝴蝶？還是做長壽的烏龜？”</br>
小蝶也笑了，倒在他懷里。</br>
陣秋風(fēng)，卷起了落時(shí)雖已是深秋，但他們卻似看到了一只蝴蝶在落葉中飛翔，那么自由，那么美麗，連落葉都仿拂被染上了芬芳……(全本小說網(wǎng)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