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帝耐著性子面無表情的聽完了,聽完之后,長長的嗯了一聲,算是對徐懷之的話表達了認可。
    惠王這邊的人,頓時有些坐不住了,怎么能什么好話好事都讓你們說了?
    他們當即把惠王干的事情也邀功似的說了一遍,比如救濟災民,為炎帝出謀劃策之內的。
    不過跟太子和昌王干的事比起來,惠王干的這些事,明顯有些含金量不足。
    論救濟災民一事,惠王不如太子,論軍功一事,惠王不如昌王。
    甚至是論才華,吟詩作賦,惠王也被太子牢牢的按在地上摩擦。
    并且,惠王的好幾項計策,還差點把事情給搞砸了。
    可以說,跟太子和昌王干的事情比起來,惠王干的那點事,實在寒磣,有些不足為提。
    以至于惠王的人邀功似的說完之后,自己臉上都有些掛不住,而徐忠年盧福舟以及昌王那邊的人,都暗暗有些忍俊不禁。
    “嗯,幾位愛卿都說得很好。”
    炎帝先是對他們的話表達了認可,隨后停頓了一下,莊嚴道,“不過你們說的事,都是朕已經知道了的事情,朕今天想聽的,是朕不知道的事情!”
    不知道的事情?
    在場的所有人,皆是愣了一下。
    炎帝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一時間,所有人,都心思各異起來。
    在場的大臣,誰沒有一點自己的小心思?
    又有誰沒干過一點以權謀私的事情……
    只不過有些人干得比較多,比如拉幫結派,賄賂銀兩,買官賣官之內的。
    有些人干得比較少,只是在某個機構單位塞一兩個自己的親戚。
    總的來說,能做到在京城為官,并且有資格上朝堂的人,屁股干凈的,可以說少之又少。
    不過只要不影響大局,很多事情,炎帝即便是知道,也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并且,很多大臣都覺得自己事情辦得很干凈,不會留下什么把柄。
    那么問題來了,炎帝為什么突然來這么一句?
    莫非他知道了什么?
    一時間,朝堂上,不少大臣心里一緊。
    他們都干過違反大炎律令的事情,并且這種事情可大可小,如果炎帝要懲治他們的話,完全可以把罪名最大化,收一兩銀子的賄賂也可以打入大牢。
    屁股不干凈的大臣,自然是心虛憂慮起來,炎帝的這一番話,不得不讓他們多想。
    至于那些兩袖清風的,行得正坐得端,倒是沒有這種憂慮,畢竟身正不怕影子斜。
    “怎么,滿朝文武,對于朕的問題,為何避而不談?無人回答?”
    見整個朝堂上下,沒有一個人回答自己,炎帝淡淡開口。
    下方的大臣們,一個個心思急轉個不停,心里在迅速思慮著如果被炎帝給點名點到了應該怎么辦。
    “盧福舟,你來說說,這大炎,有什么是朕不知道的事情。”
    炎帝忽然點名盧福舟。
    盧福舟頓時心里巨汗,這好端端的怎么點名點到他頭上來了,可惜太子不在,要是太子在的話,以他的智商和口才,肯定能說出讓炎帝滿意的答案。
    他也不知道炎帝今天這是怎么了,總感覺炎帝說的話是話里有話。
    不過好在,他盧尚書行得正坐得端,雖然犯過一點點小小的錯誤,不過無傷大雅,相信炎帝知道了也不會說他什么。
    更何況,盧福舟如今已經站隊太子了,這一點,盧福舟相信炎帝肯定是知道的。
    只要太子不倒,炎帝有心繼續培養太子,那么,他盧福舟就不會出事。
    當即,盧福舟上前一步,作揖道:“啟稟陛下,大炎何其之大,生靈億萬,能傳到陛下耳朵里的事情,自然都是大事,而沒有傳到陛下耳朵里的事情,自然都是小事,六部的人就會為陛下解決,再往下,各州府,郡縣,都會為陛下解決各種民間瑣事,而這些事,都是小事,陛下身為一國之君,自然無需為了這些小事分心,當然,倘若陛下要調查某事,可以立刻把案件的宗卷調來查看。”
    他說說得很漂亮,也很實在。
    你炎帝是皇帝,管的都是大事,如果小事你也管的話,那就太大材小用了。
    “嗯,盧愛卿言之有理。”
    炎帝贊許的點了點頭,忽又說道,“不過朕昨夜夢里,忽然做了一個夢,這個夢,讓朕很是憤怒!”
    做了個夢?
    別說盧福舟了,在場的所有人都有些懵了,同時他們也明白了炎帝為什么今天一直板著個臉不高興了,原來是做了個夢導致的啊。
    炎帝身旁的李元海,躬身低著頭,眼瞼低垂,看不出任何喜怒哀樂。
    但只有他心里清楚,炎帝根本沒做什么夢。
    至于炎帝為什么會這么說,李元海心里明白,炎帝這是要敲打某些人了。
    盧福舟怔了怔,連忙回道:“天子做夢,定是神靈有所啟示,不知陛下可是做了什么夢?”
    在這種年代和環境下,即便是普通人做了個夢,都會有各種解釋。
    而皇帝做夢,那更是上升到了神明的地步,比如皇帝做個龍鳳呈祥的夢,會有吉瑞之兆的解釋,做個血流成河的夢,則是代表著山河破碎,國破家亡的啟示。
    總之,一個夢,可以有各種解釋,可大可小。
    而皇帝做的夢,無論是什么夢,都會被這些讀了一肚子書的大臣們做出各種各樣的解釋。
    炎帝看了一眼盧福舟,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目前他并不知道李洵背后的那位公子是誰,而李元海雖然已經暗中在調查了,但還沒有什么進展。
    因此,有些話,有些事,炎帝還不能說,但可以通過朝堂上進行敲打。
    “朕昨夜夢到,有人,偷了朕的錢!”炎帝雙手放在龍椅扶手上,冷冷開口,雖然聲音不大,但聽得出來,他很憤怒。
    呃……
    盧福舟直接愣了愣神。
    偷了炎帝的錢?
    “陛下,莫非是國庫之中…有人……”
    盧福舟下意識的開口,不過很快又閉嘴了。
    打國庫的主意?
    這是活得不耐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