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陽門外。
    炎帝帶著群臣氣勢洶洶而來。
    定睛一看。
    結果……
    艷陽天,風光好,紅的花綠的草。
    廣場上一片和諧,展現出良好的大炎帝國風貌。
    哪有恵王所說,上千流民跪拜請愿的景象?
    是,流民是有不少。
    還聚在一起,衣衫襤褸,面有饑色。
    然而,他們個個都喜笑顏開,臉上明顯洋溢著幸福的味道。
    要說這幫人會請愿狀告太子?
    明眼人一看就不會相信。
    事情……似乎不太對勁啊。
    “恵王……”
    炎帝威嚴的雙目,在難民堆里巡脧幾遍,終于開了口。
    “兒臣在。”
    “這就是你說的千民請愿?”
    “這這……父皇,可能出了什么狀況,兒臣進宮之前,這些流民明明是跪在這里的……”
    王睿臉色無比難看,心里簡直恨死這幫流民了。
    媽的,這幫臭要飯的!
    居然在廣場上扎堆,散步。
    剛才跟本王來正陽門告狀時,一個個信誓旦旦,可不是這樣的。
    本王糧都發了,你們還講不講一點信用?
    說好的演員的自我修養呢?
    王睿支支吾吾,正尋思著如何解釋,一旁的宰相張士言這時走上來。
    “陛下,這其實并不奇怪。”
    張士言行完禮,指著不遠處的流民:“微臣相信恵王所說的話,只是這些流民,個個身體羸弱,估計連久站都很困難,更何況下跪……”
    他頓了頓,又道:“況且,鄉野流民,久疏教化,哪懂得朝廷請愿的規矩,八成是跪得累了,所以才會起身休息。”
    說完給王睿使了個眼色,后者頓時一個激靈,連聲附和:
    “對對對……誠如張相所言,父皇,兒臣也是這么覺得。”
    轉身又看向流民,心中又一次破口大罵。
    這幫廢物!
    本王精心準備的苦肉大戲,就因為你們不會堅持,差點功虧于潰。
    你們為什么不一直跪著?
    只要能扳倒太子,累一點有什么關系?
    最好跪死幾個,就更完美了。
    豬隊友啊豬隊友……
    為免炎帝起疑,王睿解釋完后,急匆匆走上前,雙手攏在嘴邊,放聲大喊:“陛下駕到,爾等還不跪迎!”
    “陛下……什么陛下?”
    “豬啊,是皇帝來了!”
    “趕快跪下,聽說遲了要殺頭的……”
    流民們猝不及防,頓時陷入混亂。
    “參見皇帝!”
    “吾皇萬歲!”
    “小的給萬歲爺磕頭……”
    一時間,鬧哄哄跪下一大片,說什么的都有,簡直讓人嘀笑皆非。
    然而,炎帝和群臣卻沒這個心思。
    眾人看著流民背后,眼睛有些發直。
    “太子?!”
    王睿大喜過望。
    好嘛,正愁找不到正主,居然自己出現了。
    這下更好,當著這些流民的面,看你如何狡辯。
    王睿突然福至心靈,指著王安大聲控訴:“父皇,兒臣知道這些流民剛才為何不跪了。”
    “恐怕,不止是累了那么簡單,八成是有人威脅,讓他們不敢跪下去!”
    至于是誰威脅,他沒有說。
    可,誰還看不出來。
    流民堆里,除了王安和凌墨云等太子衛還站著,還能有誰?
    張士言故作悲憫,搖頭嘆息:“可憐啊,這些流民,流離失所,衣不蔽體,食不果腹……而今,為了一絲活下去的希望,還要遭人威脅,于心何忍啊!”
    這話頓時像點燃了炸藥桶。
    “是啊,簡直是作孽啊。”
    “人生天地間,當心存良善,否則有違天道。”
    “諸位,何以不敢指名道姓,分明就是太子作惡,不罰不足以平民憤……”
    不僅是恵王的人,就連不是他們一黨,卻心存良知的朝臣,也感同身受,紛紛譴責太子的行徑。
    炎帝死死攥緊拳頭,臉色陰沉得能下一場暴雨。
    為群臣對太子的責罵。
    更為太子光天化日,彈壓百姓的卑劣行徑。
    這時,張征走了上來,面色肅然,彎腰作揖:“臣請彈劾太子,威脅百姓,彈壓民意,罔顧國法之罪!”
    他本是御史臺的官員,有風聞奏事之權。
    加之,又是恵王一派。
    這個時候,自然要趁機跳出來,咬上王安一口。
    張征一開口,隨行的另外幾名御史,也紛紛出列,一并要求懲戒太子。
    炎帝本就在爆發邊緣,終于忍不住了,狂獅般怒吼:“太子,給朕滾過來!”
    這聲吼帶著雄厚的內力。
    聲如滾雷,嚇得跪地的上千流民瑟瑟發抖。
    王安也嚇了一大跳。
    他本就打算上來問安,這下不得不加快腳步。
    “父皇……”
    到了近前,王安剛一開口,立刻被炎帝厲聲打斷:“畜生,還不跪下!”
    王安微微皺眉。
    他現在的靈魂,可不是從前那個,只會在炎帝面前裝慫的懦弱前任。
    他是華夏特種兵,龍的傳人,來自另一個世界。
    他有屬于自己的驕傲和尊嚴。
    若是炎帝好好說話也就罷了,這樣不分青紅皂白,上來就劈頭蓋臉一頓呵斥……
    呵呵,爺不能忍。
    王安面無表情行了一禮,緩緩直起腰來:“敢問父皇,兒臣犯了何事,要讓兒臣下跪?”
    炎帝一愣,這混賬小子還敢質疑自己,冷笑著反問:“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不知道?!”
    “還請父皇明示。”
    王安不卑不亢。
    “你!”
    炎帝氣得吹胡子瞪眼,畢竟是自己的寶貝兒子,想罵又罵不出來。
    深吸口氣,扭頭看向王睿:“恵王,你來告訴他。”
    王睿大喜,當即質問王安,為何要在城東,利用帝王劍,假借皇命,違背民意,搶掠流民?
    如今,流民們心有不甘,集體來宮門前請愿,又為何要威脅他們?
    難道是害怕自己的卑劣行徑暴露,受到懲罰?
    說到最后,轉身對炎帝深深下拜:“父皇,太子所犯種種,行徑卑劣,可恥,不罰不足以肅朝綱,平民怨,兒臣請彈劾太子!”
    “臣等也要彈劾!”
    “請陛下懲罰太子所犯之罪!”
    朝臣們紛紛表態,群情洶涌。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似乎已經板上釘釘,王安難逃罪責。
    便是炎帝,也無心思為他開脫,長嘆道:“太子,你還有何話可說?”
    王安定了定神,目光掃過眾人,淡淡道:“兒臣想說,在場的各位,難道都是傻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