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指神算蘇允文,參透造化斷乾坤!
    蘇家大少飛快掐指,中二之魂熊熊燃燒。
    眼看時機已到,嘴角一挑,驀然抬頭……
    咦,人呢?
    怎么還不出現(xiàn)?
    死寂的空氣中,傳來蘇幕遮無奈又憂心忡忡的聲音:“允文,殿下沒有過來……”
    “無妨,可能出了點小小的意外,我再數(shù)十聲。”
    蘇允文強作鎮(zhèn)定,飛快又數(shù)了十個數(shù),還是連鬼影子都沒出現(xiàn)一個。
    這下子,鐵指神算蘇大少徹底慌了。
    一縷冷汗劃過脊背,他還不死心,魔怔一般繼續(xù)數(shù)數(shù):“十一、十二、十三……五十……六十……”
    越往后數(shù),心越往下沉。
    太子那個討厭鬼,不會真的一走了之了吧?還講不講信用了?
    蘇允文只覺得腦袋陣陣暈眩,王安要真走了,自己豈不是死定了?!
    越想越害怕,不禁瑟瑟發(fā)抖,弱小無助又可憐。
    恍惚中,他仿佛看到鬼頭大刀落下,自己的腦袋跌落塵埃。
    最后的視線中,姐姐在刑場外遠遠看著,哭成一個淚人……然后,一只手臂搭上她的香肩,將她攬入懷中。
    手臂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他最討厭的少年太子。
    那可惡的家伙轉(zhuǎn)過頭,對著他還沒閉眼的腦袋,露出陰惻惻的奸笑。
    蘇允文瞬間頭皮發(fā)麻,汗流浹背。
    不,我還不能死,我還這么年輕,還要保護姐姐,還沒見到群芳院的頭牌紅芍……
    耳邊傳來蘇幕遮焦急且悲切的聲音:“允文,你說你,姐姐好不容易請來殿下,你非要把他氣走,這下該如何是好?”
    說著便哽咽起來:“如果……如果,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叫我怎么跟過世的爹娘交代?”
    “姐姐,是我錯了,是我不好,我這就跟太子道歉。”
    強烈求生欲的刺激下,蘇允文仿佛開竅了,領(lǐng)悟到大丈夫能屈能伸的道理。
    他雙手抓住柵欄,用盡全身力氣大喊:“太子殿下,我是蘇允文,我知道錯了,求你大人大量,原諒我這一次!”
    沒人回應。
    他也不氣餒,繼續(xù)高喊:“殿下,我真的知錯了,對不起,求你救救我,我真不想以死明志,殿下……”
    然而,任憑他如何喊叫,牢房外面依舊沒有動靜。
    蘇幕遮神色越發(fā)黯然,忍不住又開始落淚:“算了,你別喊了,怪我,剛才沒能阻止你,你且等著,我再去求求殿下,但愿殿下能不計前嫌。”
    “姐姐!”
    蘇允文忽然一把抓住蘇幕遮,猶豫了下,躊躇道:“其實……不用你去求他的。”
    “……”
    蘇幕遮還沒明白過來,只見蘇允文猛地深吸口氣,再次放聲大喊:“姐夫!我錯了,我再也不阻止你接近我姐姐,求姐夫救命,姐夫!!”
    蘇幕遮微張著小嘴,整個人都驚呆了。
    她沒想到,蘇允文最后的手段,竟然是賣姐求生。
    更沒想到的是……
    “好!這幾聲姐夫叫得不錯,本宮很欣慰,孺子可教也,哈哈……”
    大牢的走廊里,突然傳來一陣大笑。
    緊接著,王安大搖大擺走出來。
    身后的兩名奴婢,鄭淳滿臉阿諛之色,連說恭喜殿下,彩月則是小臉肅然,有些悶悶不樂。
    蘇幕遮噌的一下臉就紅了,仿佛兩朵醉人的紅霞。
    她忙站起來,擦干淚痕,望著王安,不知該哭還是該笑,低頭行禮:“殿下。”
    “幕遮,你都聽見了,小舅子一番美意,你我可不能辜負,以后要多親近才是。”
    降服了蘇允文這頭神獸,王安也不叫蘇小姐了,直接改口叫起幕遮。
    嗯,果然順口多了。
    蘇幕遮迷離的淚眼撲閃,抿了抿水晶般的紅唇,不置可否,只把頭垂得更低了。
    一股女兒家的嬌媚風情,仿佛三月桃枝,可以入畫。
    此情此景,王安不禁脫口而出:“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像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
    “殿下!”
    蘇幕遮絕美的臉蛋越發(fā)紅潤,聲如蚊吶,似嗔似怒,責怪他的輕薄和無禮。
    心里卻暗暗驚奇,這句話非詩非詞,為何竟意外的覺得好聽呢?
    “呃……難道幕遮覺得本宮形容得不對?”王安問道。
    “奴家怎么知道。”
    蘇幕遮聰明地選擇了避而不答,不然,指不定又要被王安調(diào)戲。
    然而,她還是低估了王安的厚臉皮。
    “不知道……也就是說聽起來太難,好吧,本宮直白一點。”
    王安凝視著蘇幕遮的面容,贊嘆道:“你害羞的樣子,真美。”
    “……”
    蘇幕遮羞憤交加,只覺得兩頰燒開水般滾燙,不敢抬頭,恨不得挖個地洞鉆進去。
    鄭淳和彩月也驚呆了。
    這個時代,但凡撩妹,都會十分含蓄,講究撩而不破,循序漸進,水到渠成。
    哪有王安這樣的,上來就口花花,一口一個我愛你,死纏爛打。
    說得好聽一點,叫作癡情,難聽一點,就是耍流氓。
    蘇允文看著這幕,仿佛最心愛的東西被人搶走,眼中又開始升騰火苗。
    恰巧王安這時看過來,不由面色一沉:
    “瞪什么瞪,剛才是誰叫本宮姐夫的,當姐夫的,和你姐打情罵俏幾句怎么了?”
    他光明正大地訓斥道:“你要是不高興,行,本宮現(xiàn)在就走。”
    “別別別,殿……姐夫,我從沒見過這么愛護我姐的人,我高興,我高興還不行嗎?”
    蘇允文攥緊拳頭,滿臉悲憤,從牙縫里迸出這幾句話。
    心里默默給自己打氣,大丈夫能屈能伸,暫時隱忍,以待來日。
    誰知……
    “你這么苦大仇深干什么?”
    王安目光一凝,湊到他跟前,戲謔道:“讓本宮猜猜,不會是在心里想著,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吧?”
    蘇允文駭然變色,全身寒毛都豎了起來。
    太可怕了,這人莫不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蟲,連自己想什么都知道?
    他慌忙搖頭,再也不敢胡思亂想。
    王安看他表情,就知道自己說中了。
    熊孩子,到底還是太年輕,小爺當年做偵察兵,抓舌頭審訊敵人的時候,你還沒生出來呢。
    這下徹底鎮(zhèn)住了蘇允文,王安清了清嗓子,開門見山道:“說吧,那個死掉的魏三,是不是你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