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un牧那個小少年,讓杜御熙想到聞人莫笑,只不過Chun牧比起莫笑要機靈很多,更像是小花狐貍。
十四五歲便能鎮住南海最惡名昭著的海盜團,這種天才少年,要么去死,要么就為朝廷鞠躬盡瘁而死。
等杜御熙處理完小島的事,已是深夜。
他回到自己的房間,一眼看見屏風上掛著的女人衣袍。
只看到她的衣服掛在那里,杜御熙頓時覺得……溫暖安定。
他兩天沒醒,積壓了太多的事情,中午與她落實了“夫妻合約”之后,莫名的心安,放心的投入到國務中,差點忘了……今夜……她真的恢復了夫妻間該有的生活。
杜御熙的心跳不覺有些加快,因為他不知道屏風后,等待自己的是什么。
只能從呼吸中,感覺杜雨青的情緒很穩定。
當他慢慢走到屏風邊,看到那張床上睡著了的杜雨青,頓時心都化了。
恍惚間,就像回到了一年前,小王后在天青宮內,整夜等待他,直到真的撐不住睡著了……
他們走了太長太坎坷的路,兩個人都累了,可終于到達了理想的目的地。
杜御熙走到床邊,只靜靜的看著她酣睡的面容,那般寧靜,如無盡的大海,能盛放他所有的心情……
杜雨青一夜無夢,睡得無比安穩。
只是一睜開眼,看見站在床邊一動不動盯著她的高大男人,差點晨尿都被嚇出來了。
哦……她差點忘了,昨天合約生效之時,他們已恢復了正常夫妻關系。
“醒了?”杜御熙也覺自己昨晚入魔了,明明應該上床,和她同床共枕,可他偏偏就站在這里看了半宿。
這種無法解釋的少男情懷,真是讓他自己也醉了。
“你剛回來?”杜雨青揉揉眼睛,看了眼手表,確定已經是早上了,而杜御熙還穿著昨晚的衣服,連枕頭邊放的藥也沒有動過。
“嗯。”杜御熙不想說自己看了她半夜,免得被她當成變態。
“先換藥。”杜雨青撐起身,挪到他面前,很老夫老妻的幫他解開衣袍,還帶著幾絲剛起床的迷糊聲線,“雖然淺表的傷口長好了,但里面的筋骨還要上幾天的藥才能完全好起來,所以這段時間不要太勞累了……”
“青兒。”杜御熙突然喊道。
“嗯。”杜雨青伸手拿過藥膏,綠影也真是,自從她給杜御熙上藥之后,他就不肯再做醫生的事情了。
昨夜至少也提醒一下杜御熙該換藥的事啊。
“青兒。”杜御熙又低低的換了一聲。
“別喊了,我都說了不會走。”杜雨青咕噥著,挖出一塊藥膏來,抹在他已結疤的傷口處,輕輕的按揉著那一片肌肉。
杜御熙忍住她指尖帶來的感覺,半晌才說道:“你覺得Chun牧如何?”
好吧,不喊就不喊,但也不要突然說別人啊!
“帶他回宮如何?”杜御熙見她不吭聲,又問道。
她一向喜歡有趣的東西,不管是人還是物品,只要有趣就行。
而杜御熙是個無趣的人。
他除了打理國政,業余生活很沒情調,所以有點擔心……她在王宮呆不住。
“這座島……賜給葉城如何?”杜御熙見她還是不吭聲,又問道。
當他送給她的禮物,只是不知道杜雨青會不會喜歡。
“你不是已經決定好了?還問我做什么?”杜雨青收好藥膏,抬起頭,看著杜御熙的眼睛,“不過Chun牧還是你自己留著,我可不要。”
她深知杜御熙的尿Xing,現在假裝大方要把Chun牧賜給她玩,過段時間,一定又會因為Chun牧吃醋,到最后,受罪的人還是她自己。
所以,她和杜御熙好好相處的原則就是避免他吃醋。
果然,杜御熙聽到她后面的話,心里松了口氣,雖然Chun牧年紀尚小,但終究是個男孩,他的確不想讓杜雨青和異Xing玩耍,免得日久生情。
“那……我們今日便回宮。”杜御熙看著她,說道。
“嗯。”杜雨青點了點頭,“回去吧。”
Chun色已老,盛夏將至,陌上花開緩緩歸。
帝都,雖經歷了最為冷酷的寒冬,但如今又恢復了繁鬧。
以地球上的年輪計算,杜雨青將近兩年沒有回來了。
所以……當她詫異的看到街頭那飄蕩的粉紅兔子招牌,還以為自己眼花了。
杜御熙不是因為她的消失,勃然大怒,將所有和粉紅兔有關的生意都封殺了嗎?
不過仔細看去,那些招牌上還是有細微區別。
可愛的小兔子穿了件黃馬褂,還有王族標志赫然成了朝廷的資產。
而地牢里,溫寒臉色漠然的坐在焦尾琴邊。
聽聞朝廷最近一片混亂,所以連花繡錦都不怎么來地牢里看他。
不過溫寒樂得清閑。
只是想到那日杜御熙離宮,他的心里頗不平靜。
他從未想過,杜御熙能為杜雨青做到何等地步。
他只知,杜御熙的心中,只有這萬里江山……
可這些日子,杜御熙似乎變了。
從花繡錦的口中,從他的觀察中,都能察覺到那絲變化。
溫寒一度以為自己必死無疑,認為杜御熙不可能會念手足之情,不會讓他活在世上。
可是杜御熙非但沒有因為王后跟他跑了,而殺了他,甚至聽說還準備將他放回溫侯府。
雖然也是幽禁,但是很明顯對他留了一絲溫情。
冷酷無情的杜御熙,怎會有溫情?
除非……是從杜雨青身上學來的。
溫寒對杜御熙的感覺,多多少少有了幾分改觀。
因為……他是學不會溫情這種東西。
而他以為更學不會的杜御熙,卻溫柔了起來。
外面又來人了,聽腳步聲,而是花繡錦,杜雪和莫笑。
原先的四侯,終于再次聚集到一起。
溫寒不知道杜御熙在搞什么鬼,居然讓他們進來陪自己聊天。
“寒寒,想我了嗎?”花繡錦一進門,恨不得立刻撲倒神情冷淡的溫寒。
溫寒根本不理會花繡錦,而是看向杜雪:“你來了?”
花繡錦見他只和杜雪說話,又怒又氣,頓時拉下臉,幽怨的瞪了眼杜雪。
所以從小到大最討厭杜雪,不止是因為先帝最賞識他,不止是因為他姓杜,更因為溫寒也與杜雪走的親近。
花繡錦真快氣死了。
偏生杜雪還很矜持的點點頭:“我回來了。”
“王上也回來了?”溫寒從花繡錦口中得知杜雪前幾日去“接”王上和王后娘娘回宮,所以又問道。
“王上也回來了。”杜雪點點頭。
“那……”溫寒欲言又止。
那她……也回來了嗎?
“那什么?”花繡錦有些不高興的搶話。
“娘娘也回來了。”倒是杜雪,溫和平靜的說道。
真是了解他啊!
花繡錦咬牙,怒瞪了杜雪一眼,搶先坐到離溫寒最近的地方:“王上可能這段時間會將你放回溫侯府,我會當大監管盯著你。”
“王上說,以后我們可以隨便去看你。”聞人莫笑高興的說道,“溫寒哥哥,你是不是很開心?”
“日后,也能在閑暇時,找你對弈。”杜雪帶了一張畫著棋局的綢布,裹著黑白子,鋪到一邊的桌上。
天朝的上流社會,閑暇時最近常玩的游戲,就是對弈和狩獵。
對這些王孫貴族來說,對弈開發智力,狩獵鍛煉魄力和體力,是最上等的游戲。
“要不要現在來一局?”杜雪問道。
“我和你下。”花繡錦最煩杜雪拽著溫寒下棋聊天,起身就過來搶白子。
溫寒沒有說話,只是看了眼和杜雪對弈的花繡錦,那眼神冷的像是冰柱,讓花繡錦沒對視上去,都心里發涼。
唉,冰山對他還是沒感覺……
冰山寧可與杜雪這種死板無趣的人在一起玩,也不肯和他親近……
花繡錦揉了揉鼻子,拿著白子半天沒動。
“他們……好嗎?”溫寒半晌,又問道。
杜雨青竟然回來了。
竟然又回到了杜御熙的身邊……
溫寒的心里,說不清是酸是苦是痛還是甜。
他得不到的,也不希望別人能得到,尤其是杜御熙。
他很想問,杜雨青是被強迫的嗎?還是死心塌地的回來?
可溫寒什么都無法問。
即使是被強迫,即使不心甘情愿,他又能為她做什么呢?
而如果她是心甘情愿的回來呢?
溫寒更不愿去想……
“錦爺,怎么不走了?”杜雪知道以前花繡錦對自己不滿,不過他在花繡錦被扣押之后,不計前嫌的保他,也算是仁至義盡。
也正是因為杜雪宅心仁厚,杜御熙無論什么大事,都會放心的交給他去做。
不過……越是這樣,越受人嫉恨。
比如花繡錦此刻,都快嫉妒死杜雪了。
“我在想王后娘娘。”花繡錦捻著白子,慢香香的開口。
相比嫉妒杜雪,花繡錦更討厭溫寒此刻的心情。
“娘娘?”杜雪有些驚訝,“想她做什么。”
“是呀,為什么想到了娘娘?”聞人莫笑好奇的問道。
花繡錦看向目光冰冷的溫寒,唇邊浮起一絲笑容。
“娘娘曾讓我半壁江山,但我還是輸的極為狼狽。”花繡錦見冰山移開了目光,又眼觀鼻鼻觀心起來,淡淡的說道。
“你的棋術已經難逢敵手,娘娘讓您半壁江山還能贏?”杜雪這個耿直的小白,一臉吃驚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