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不要打我!”杜雨青毫無骨氣的差點(diǎn)又跪了下去。
但是沒有……
他沒有使用暴力。
而是抬起她的臉,靜靜看著這個鳳身之命的小女娃。
像是第一次仔細(xì)打量著自己的王后,杜御熙的眼神從她的額頭、眉毛、眼睛掃過,最后來到她的唇上。
不知為何,每次看到她,總會想到她第一次親自己的感覺。
杜雨青被他平靜的眼神注視的冷汗直冒。
圓圓的月亮在他的身后,像是巨大的星球漂浮在湖面上,那么不真實(shí)的感覺。
這家伙……月圓之夜,該不是要化身為狼吧?
“以后只要你聽話,本王不會打你。”杜御熙也討厭使用暴力,攻心為上。
但對杜雨青,他總是克制不住。
因為這個小女娃實(shí)在太讓人頭疼了。
“我聽話……聽話!”杜雨青只差沒對月發(fā)誓了。
“那你為何還不讓本王高興?”杜御熙淡淡問道。
杜雨青再次愣住。
他這幅表情,這個姿勢……
該不是真的想讓她取悅吧?
“本王最恨只說不做的欺君之人。”杜御熙突然松開口,低低說道。
他依舊是毫無殺氣的話,但杜雨青已經(jīng)嗅到了比Zha彈威力還要大的火氣。
趕緊的,為了活命,身體做出第一反應(yīng),就是一把抱住杜御熙的腰,然后,將杜御熙眼神流連不已的紅唇湊過去。
嗯,朱顏丹發(fā)作后的后遺癥果然很厲害。
杜雨青怕死的親上暴君的薄唇。
杜御熙的眼底閃過一絲不自知的笑意。
看來,還是很有調(diào)教空間嘛。
帶著雨青花香的小人兒,渾身散發(fā)著干凈通透的氣質(zhì),緊緊摟著他的腰,踮起了腳尖努力親著俊美的男人。
嗯,不吃虧,她不吃虧……就當(dāng)流川楓好了……
“夠了。”杜御熙突然推開她,輕聲說道。
今天夠了,再繼續(xù)下去……恐怕他會把持不住。
而且,她的極限也就最多是主動親他了,再逼下去,恐怕又會變成龍樓上不愉快的回憶。
杜御熙在屢次交鋒中,漸漸熟悉杜雨青的Xing格和底線,這對他來說,無異于兩軍交戰(zhàn),已取得先機(jī)。
而杜雨青,卻摸不清看不透杜御熙,她在這場持久戰(zhàn)里,已經(jīng)處在下風(fēng)的下風(fēng)。
如今,杜雨青有些疑惑的看著杜御熙轉(zhuǎn)過身,既慶幸自己逃過一劫,又不懂杜御熙怎么變了。
換做以前,暴君不是抓緊機(jī)會好好懲戒她嗎?
“說說火藥的配制方法。”杜御熙知道她厭惡床弟之事厭惡到寧死不屈,但……對親吻這種事,不至于讓她氣到朱顏丹發(fā)作。
來日方長……
他對杜雨青已調(diào)整了新的戰(zhàn)略,決定慢慢攻陷這個小妖女。
“是!”見暴君居然態(tài)度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彎,杜雨青心里一塊大石放下,聲音也歡快了很多,“這里也許還有更好更穩(wěn)定的材料做火藥,不過我還沒有找到,暫時是用流石的粉末,加上一摩擦就會分解的氫鎦……啊,氫鎦是我分解出來的東西,你可能聽不懂……”
“你的傷口不痛嗎?”杜御熙突然打斷她的話,問道。
的確聽不懂,所以,這種事還是教給綠影去做。
“啊……還好……”杜雨青其實(shí)更冷,因為渾身都濕透了。
“過來。”杜御熙淡淡命令。
杜雨青忐忑不安的靠近暴君,想著自己剛才哪句話說錯了。
“給本王念首應(yīng)景的詩。”杜御熙伸手撫過她的長發(fā),眨眼間,將她發(fā)絲的水全逼走了。
頓時,杜雨青覺得暖和多了。
她沒想到暴君也有這么細(xì)心的一面,不由對他多了那么萬分之一的好感。
“Chun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杜雨青看了眼周圍的風(fēng)景,《Chun江花月夜》脫口而出。
這么美的Chun夜,恰恰應(yīng)了這首孤篇蓋全唐的詩。
杜御熙的掌心,依舊貼在她的發(fā)絲上,不動聲色的聽著她曼聲吟出的絕世之句。
她……真的不屬于這個世界。
但,他,會讓她留在這個世界。
鳳身,決不能從他手中飛走。
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只相似……
月光下,一高一矮的身影在靜謐的湖邊走著,夜空之上,是各色星球,散發(fā)著淡淡的光芒。
杜雨青沒想到度過驚心動魄的一夜,杜御熙像是被炸傷了腦子,居然對她好了起來。
也許……是忌憚鳳身和他拼命吧?
這里這么迷信,她要真是鳳身,和王上不和,龍鳳相斗,江山不穩(wěn)啊。
所以才改變態(tài)度,想和她好好相處?
沒想到暴君也有忌憚呀!
杜雨青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即將被一點(diǎn)點(diǎn)侵占的危機(jī),她現(xiàn)在,是來到這里之后最放松的狀態(tài)。
知道杜御熙對她有所忌憚,杜雨青就覺得自己終于有了一個可以防身的武器。
雖說杜御熙說“從今往后,寸步不離”,但早朝和議政期間,杜雨青還是很自由。
只是她身邊多了兩個聰明伶俐的宮女,盯著她不要惹是生非。
“這里,曾經(jīng)是王后所住之地吧?”杜雨青站在天青宮外,抬頭看著工匠們修葺屋頂,突然問道。
“主子,您說話小聲點(diǎn),小聲點(diǎn)……”荀全昨晚命大,摔到床上,居然安然無恙,只是腦門磕破了點(diǎn)皮,他心有戚戚然的說道,“王宮有規(guī)定,不準(zhǔn)議論前朝之事。”
“這里本不是遲暮宮,原先是玉清宮吧?”杜雨青像是沒聽到荀全的話,繼續(xù)說道。
而兩個新來的大宮女,臉色微微一變,互相對視一眼。
沒想到將軍府傻女足不出戶,卻知道這種事。
“奴婢新入宮不久,沒聽說過這件事。”秀菊扶著受傷的華蓋,抬頭說道。
“吶,你們呢,你們一定聽說過吧?”杜雨青湊到兩個大宮女的面前,笑得人畜無害,“跟我說說這宮里的事唄。”
杜雨青記得在一本泛黃的秘史中,看到關(guān)于遲暮宮的片語只字。
她記憶力極好,只看一眼,就背下了那段話。
玉清宮,王后之居。
暖情秀美而多才,賢良溫婉,得王鐘愛,耗費(fèi)萬人之力,移萬年雨青樹入宮。
然,一夜突變,雨青花落,玉清不復(fù),冷宮遲暮,再無圣恩。
短短的幾句話,說了一個女子由萬般的寵幸到失寵的情景,杜雨青很確定那個沒年代記載的秘史上,所寫的玉清宮,就是現(xiàn)在的遲暮宮。
因為她剛?cè)胱∵t暮宮,就發(fā)現(xiàn)里面雖然凄涼,但是所有的布置都很細(xì)致,那些壁畫屏風(fēng),昭示著遲暮宮并非普通的冷宮。
雕龍繡鳳,天香牡丹,每一處都隱射著這里住著的不是平凡嬪妃,而是國色天香、鳳舞九天的王后。
碧瑤和碧云如今是杜雨青身邊的貼身侍女。
她們行事穩(wěn)重,聰明伶俐,伺候人和梅欣秀菊兩個粗心大意的小鬼可不同。
“主子,昨夜眾美人聽聞天青宮房頂被踩塌了,在洗月亭擺酒,要給您壓驚呢。”碧瑤立刻說道。
“主子,要不,換身衣服,現(xiàn)在過去吧?”碧云也急忙說道。
“真麻煩,能不能不見?”杜雨青還想著溜去太醫(yī)院,找點(diǎn)藥送給齊歡呢。
難得杜御熙在議政,她不用陪伴君側(cè),時間自由……
“主子,您畢竟身在后宮,理應(yīng)和后宮美人們多來往,這是禮數(shù)。”碧云知道她年幼,而且傳說腦子還有不好使,體貼的解釋著,“而且,后宮之中,美人們也算一品女官,您現(xiàn)在……”
“好啦好啦,我是個罪女,惹不起那些女官,去就去吧,反正總要見面的,正好幫我把桌上那幾個筆記本……本子帶著。”杜雨青揮揮小手,無奈的說道,“還有上次讓你們幫我做的東西,都拿著。”
看來今天不適合去見蘇齊歡,見見美人們也好,上次她大病一場,隋美人送了不少禮物過來,她早就琢磨著禮尚往來,送點(diǎn)什么小心意給她。
“主子,您得先穿好衣服!”梅欣果然是容易受罰的笨宮女,立刻說道。
碧瑤正要進(jìn)屋去拿衣袍,聽見梅欣直白的話,輕輕瞪她一眼,對只穿著中衣,披散著長發(fā)的杜雨青說道:“主子,先進(jìn)屋洗漱吧。”
杜雨青套上云雁細(xì)錦衣裙,長發(fā)被碧云的巧手挽成了蓬松的云鬢,斜斜的插著一支紫晶御鳳釵。
碧瑤拿著胭脂走過來,杜雨青一看,問道:“還要化妝?”
碧瑤笑了笑,輕聲軟語的回答:“主子,您想要什么妝面?”
和美人們見面,至少也要稍作打扮,不然會被她們私底下嗤笑的。
“什么都不要!”杜雨青有些嫌惡的看了眼胭脂水粉,立刻擺手,“快走快走。”
“娘娘,還是妝點(diǎn)一下……”碧云說道。
“說了不用,洗月亭在哪邊來著。”杜雨青已經(jīng)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沖到屋外。
碧云和碧瑤相視一眼,頗是無奈。
后宮的主子,表面上看去都是和和美美,可暗地里,爭奇斗艷樂此不疲。
就算是平日不出門,也把自己打扮的美美的,若是約好賞花對詩,那準(zhǔn)保一大早就起床梳妝打扮,千嬌百媚的出門。
雖說小主子嚴(yán)格說來并不算圣主恩寵的美人,沒名沒分,但……王上幾次流連遲暮宮,又帶她去過朝露宮,這不是明擺著未來小主的身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