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陳輿就再也裝不住了,他剛剛在爸媽面前要裝得若無其事,在林慕卿面前要裝得風度翩翩,但在岑喜禾面前,他原形畢露:”你給我說清楚!這個姓林的到底怎么回事!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他對你的齷齪心思,岑喜禾,你可以啊!我不在的時候你們是不是天天見面?他居然還吃過你包的餃子!我不在你們到底都干什么了!“
岑喜禾看著他咆哮,低著頭,說話都不敢大聲:”沒有的,林大哥人很好,你別這么說他。“
”你是真傻還是裝傻!那個林慕卿喜歡你,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還是你知道,你很享受,岑喜禾,有這么個老男人喜歡你,你很開心吧?給你送藥,說話娘里娘氣的,你從來沒這么長臉過吧?”外人誰也想不到,威壓高傲的陳輿會像一個市井小民一樣把話說得這么刻薄難聽。
岑喜禾被他罵得臉通紅,低著頭否認:“沒有,我真的沒有。”
“人家給你做媒都做到我面前來了!呵呵,這真挺好的,你們一個未娶一個未嫁,這不是正合適么!那你杵在我家干嘛,找你的林大哥去啊!委屈自己跟我在一起干嘛!”
岑喜禾抬起頭看他一眼,眼眶已經有點紅了,陳輿也意識到自己話有點過頭,但是叫他認錯是不可能的,氣急敗壞地上樓洗澡去了。
岑喜禾知道他脾氣不好,氣話不可以往心里去,但是剛剛那幾句話,卻是聽著挺讓人難過的,她給ben喂了食,就去整理陳輿丟在門口的行李箱,陳輿的行李箱很整齊,西裝、襯衣、內褲都分門別類地放好了,岑喜禾把西裝拿出來掛好,把襯衣一件件疊好掛起來,她在箱子底部把最后一件衣服拿起來的時候,看見那里放著一張照片,岑喜禾拿起來一看,頓時就跟燙了手似的,往箱子里一丟,她怔怔地愣在原地,胸口劇烈起伏,過了好久,她才跟下了巨大決心似的,再次拿起照片來看。
這是周小笙和陳輿的合照,背景大概是一個什么西餐廳,兩人并排坐著,周小笙挽著陳輿的胳膊,頭湊過去吻他的側臉,陳輿看著鏡頭,臉上是燦爛的笑,照片背面寫了“結婚兩周年留念——西雅圖“,下面又寫了一行細細的英文:”nomatterhowfarawaywefromeachother,thewayiloveyouwillneverchange。“這行英文看起來顏色不同,應該是剛剛寫上去的。
岑喜禾拿著照片,一動不動,她覺得她應該把照片給放回去,那是人家的東西,她不能拿的,但是她沒有力氣,眼淚掉得那么不爭氣,她流著淚看著陳輿照片上的笑臉,看著周小笙的眉眼,他們真的很般配,自己就像個笑話一樣。
陳輿洗完澡,消了點氣,想著是那個姓林的不要臉,岑喜禾那么愛自己,他也沒什么好擔心的,看見外面衣帽間燈亮著,就走過去,岑喜禾手里拿著張紙一動不動地站著,陳輿覺得奇怪,皺著眉頭走過去,看見她手里的照片,倒吸一口涼氣,第一反應就是伸手去奪,他這種時候居然還能夠理直氣壯:“你干什么!”
岑喜禾慢慢地轉過臉,滿眼的淚水,她看了陳輿一眼,也沒有憤怒,沒有責怪,卻是那種能夠震人心的悲哀,陳輿攥著照片,聽見岑喜禾對他說:“你結婚了?”不是質問,是詢問。
陳輿一時間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從沒那么慌張過,也從來沒有這么無措過。
岑喜禾見他沒有回答,過了一會又輕輕地說了一句:“不要騙我。”
陳輿偏過頭去,點了點頭,他不敢看岑喜禾的眼睛了。
岑喜禾擦了擦眼淚,繞過他,下樓去。
陳輿忙拉住他,他想自己現在的聲音肯定很慌:“喜禾,你去哪?你聽我說,不是你想得那個樣子的,真的。”
岑喜禾沒有掙扎沒有大吵大鬧,只是輕輕地說:“我回家。”
陳輿死死地拉著她不放手,岑喜禾要離開自己,這個想法簡直能讓他窒息。
陳輿平靜了下,試圖找回理智:“對不起,喜禾,真的對不起,你聽我說,你給我點時間,我會處理好的,真的,真的不是你想得那個樣子!”
岑喜禾的世界在看到“結婚紀念”的時候就已經轟然崩塌了,一直以來,她都在感恩,陳輿跟她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她偷來的日子,但是她今天才知道,她一直視如珍寶的、熔鑄在血液里的感情,其實是見不得光的,她一直就是奶奶口中那種破壞別人家庭的不要臉的女人,上次陳輿說根本不會跟她結婚,她雖說不奢望,但是聽了也會難過,但是今天終于明白了,他早就結婚了,有自己的愛人。
她拼命抹著不斷流下來的眼淚,刻意維持著語調:“我東西不多,收拾一下就走。你不必對我抱歉。”
陳輿心中大駭,岑喜禾每說一個走字,就好像拿尖刀在他心間剌一道口子,他強忍著撕心裂肺地痛楚,滿眼通紅地開口:“喜禾,你在說什么啊!什么走不走的!我不會讓你走的,你不要想著離開我,給我一點時間好不好,你答應過的,我們以后不分開的,以后不要再說這種話了!我不準你走!”
岑喜禾就這么看著他,也不說話,光流淚,陳輿受不了此刻岑喜禾看他的眼神,他捧著喜禾的臉,口氣是說不出的急切:“喜禾,一切都不會變的,相信我,咱們還和以前一樣,好不好?”
他看著岑喜禾還在發愣,一把把人抱起來就進了屋。陳輿緊緊地抱著她,岑喜禾側著臉躺在床上,她的腦子是空白的,只有不停涌出的熱淚證明此刻她尚有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