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舶重太郎心里滿是悔恨,自己還是大意了,低估了抗日軍的戰斗意志,只是現在是夜晚,奪回觀音嶺難度太大。</br> 甘舶重太郎只能先讓一大隊隊長內海英明做好戰斗準備,等天一亮就對觀音嶺發起進攻。</br> 天剛亮,內海英明就迫不及待的指揮一大隊展開進攻。</br> 內海英明一大隊現在能作戰的只剩下五百余人,駐守觀音嶺的則是剛增援上來的二營,戰斗力強,連續擊退日軍兩次進攻。</br> 日軍一大隊雖然受挫,二大隊卻取得進展,攻下三營防守的流頂子。</br> 攻下流頂子后日軍二大隊繼續向一面城進攻,而日軍三大隊則向東占領孟家店。</br> 第三大隊打算從孟家店北上進攻去柴河,巧合的是由潘家屯南下的五師三團正好在杏山與北上的日軍第三大隊遭遇。</br> 正往南下支援的三團也被日軍第三大隊嚇了一跳,三團團長周孝達指揮部隊搶先占領兩側山頭。</br> 日軍第三大隊并沒有因為己方被發現就選擇撤回去,而是對三團剛占領的山頭發起進攻。</br> 周孝達命令一營防守杏山,三營防守頭道河子,二營增援觀音嶺,他怕觀音嶺頂不住了。</br> 此時五師一團三營防守的一面城遭遇危機,日軍第二大隊一面從缽樓頭進攻,又派出一個中隊從小巴甲包抄一面城后方,兩邊夾擊一面城的三營。</br> 眼見著一面城抗日軍三營就要抵擋不住增援上來的三團二營正好抄了日軍繞后中隊的后路,日軍包抄的中隊眼見著一個營的抗日軍增援上來只能被迫撤回流頂子。</br> 日軍第15聯隊的繞后計劃因三團及時南下增援宣告破產。</br> 接到一團團長孔維祥和三團團長周孝達電報,連張廷言在內的眾人都驚出一身冷汗,一團一營和三團無論哪支部隊慢一步恐怕現在形勢早已惡化。</br> 第四師三個團已經從鋼叉山一線撤離,正撤往五師二團防守的煙筒山一線。</br> 日軍第27旅團兩個聯隊緊追不舍,見對面抗日軍開始往后撤退,一直因前線戰事不利陰沉著臉松不直亮露出笑容。</br> 參謀長大串敬吉不失時機地夸贊道:“多虧師團長閣下派出第15聯隊往向襲擊抗日軍側翼,否則對面抗日軍不會輕易撤退。”</br> “大串君,這也不全是我的功勞,是整個第14師團全體勇士英勇作戰的結果。”</br> “從結果來看我們距離自己的目標的確又進了一步,可是對面抗日軍也同樣帶給我不小的震撼。”</br> “我們一個精銳的旅團猛攻一天竟然無法突破抗日軍一個師的阻攔,作戰中他們的士兵和我們的勇士一樣勇敢。”</br> “國內普遍輕視抗日軍戰斗力以為他們還是那些留著辮子的清兵,我們第14師團就是這輕信了這種謠言,才遭受如此慘重的傷亡”松不直亮憤懣的說道。</br> 大串敬吉知道松木質量所說的就是實情,日本國內的報紙根本不敢如實報道關東軍前線戰事,都是報喜不報憂,只報道日軍取得勝利的戰役。</br> 就這樣日本國民以為日軍在東北連戰連捷未嘗敗績,甚至有日本報紙夸大抗日軍數量,將十余萬抗日軍人數夸大為三十余萬。</br> 日本高層也默許這種愚化國民的做法,縱使有不少清醒者,也無處發聲。</br> 至2月9日黃昏,抗日軍四師和五師的主力均已撤至取柴河,此時觀音嶺成為了一個突出部,日軍隨時有可能從觀音嶺背后摸上來。</br> 防御觀音嶺一線的五師一團也已完成阻擊日軍一天一夜的計劃,入夜以后一團從觀音嶺、太平嶺一線撤走。</br> 一團往后撤往頭道河子,進攻杏山和頭道河子的日軍第15聯隊三大隊卻撤回去防守西林河一線。</br> 第15聯隊主力占領觀音嶺,而后又占領大黃頂子一線,當晚日軍第27旅團駐扎在煙筒山一線。</br> 張廷言收到第三軍電報,已一路潛行至海龍以東的朝陽鎮,他們將連夜對海龍發起進攻。</br> 第三軍軍長刑占清在電報中詳細的解釋了第三軍的進攻計劃,第三軍打算先拿下海龍,而后留一部堅守海龍剩余部隊北上進攻日軍占領的磐石。</br> 占領磐石后,主力北上匯合第二軍、騎兵第三師、騎兵第一師合圍日軍第14師團主力,邢占清在電報里請求駐守西安一線的騎兵第一師配合第三軍進攻海龍。</br> 張廷言對邢占清進攻海龍有些不滿,在他看來第三軍主力只要占領朝陽鎮,阻擊住海龍方向的日軍就行。</br> 海龍駐守著日軍的一個大隊,萬一第三軍久攻不下,磐石方向和梅河口方向日軍增援上來,結果可就難說了。</br> 這讓張廷言陷入兩難,他希望手下的這幾名軍長都能獨擋一面,若是每場戰役細節都由自己親自敲定,那自己早晚有一天會被累死。</br> 不過張廷言還是提醒邢占清進攻海龍時,一定要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拿下,一旦給日軍喘息之機,后面的進攻將頗費波折。</br> 邢占清接到張廷言電報后,并沒有太過重視,在他看來以一個軍的兵力拿下日軍一個大隊防守的海龍應該不成問題。</br> 另他沒想到的是,自己的第三軍在白天休息的時候已經暴露。</br> 第三軍是白天休息一晚趕路,休息時會在附近放上不少哨兵,哨兵們都身著老百姓的衣服假扮土匪,防止有老百姓和不明身份的人接近隊伍。</br> 白天休息時兩名放哨的士兵正在距離隊伍休息的地方500多米處放哨,這時從不遠處走來一名挑著貨站的貨郎。</br> 等貨郎走近后,兩名哨兵從隱蔽處鉆出來截住貨郎。</br> “站住,我們大當家的交代了從今天起所有人不得從次過”一名假扮土匪的哨兵說道。</br> 那名貨郎可憐兮兮的求道:“兩位好漢爺我這是要去朝陽鎮,求你們行行好讓我過去吧。”</br> 哨兵裝出兇狠的樣子對貨郎說道:“再唧唧歪歪的,我們就把你抓到山寨,等你家里人來贖你。”</br> 貨郎被嚇得抖若篩糠顫抖著說道:“各位爺我繞路就是了。”</br> 說完扶著肩上的扁擔一溜煙的離開,兩名哨兵這才松了口氣,這一路上他們都是用這種方式嚇唬靠近的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