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那群人怎么就不明白唇亡齒寒的道理,抗日軍如果被日軍消滅,他們下一個目標必然是我們東北軍”張廷舒痛心疾首的說道。</br> “旅座,在北平那些人眼中抗日軍存在,就會令全國人民記住他們不開一槍放棄東北的事實,或許他們比日本人還希望抗日軍被消滅”韓昭輝說道。</br> 正如韓昭輝所言,東北軍高層這幾年貪圖享受已經腐化墮落,根本不敢與日軍作戰,尤其是五六月份日軍突然對錦州方向發起進攻,差點將關外東北軍僅剩的幾處奪去,以至于有部分東北軍高層竟然主張主動放棄關外地盤牢牢守住山海關就行。</br> 部分東北軍少壯派軍官主張出關配合東北軍作戰遭到東北軍高層的彈壓,加上進入關內后東北軍失去沈陽兵工廠,東北軍雖然還有大沽兵工廠,但該兵工廠僅能生產輕武器,根本無法像沈陽兵工廠生產火炮重機槍等重武器。</br> 而失去了東北這一膏腴之地后,關內東北軍只能依靠華北一地來養自己的部隊,東北軍作為外來者并不受待見。</br> 更何況華北自古以來便是百戰之地,東北軍能占領的也只有河北、山東兩地,向西受到晉綏軍限制,向南受到南京政府限制,向東則是盤踞山東的韓復渠。</br> 東北軍所控制的華北地區內部還有不少西北軍諸如宋哲元、孫連仲等實力派,東北軍處境異常艱難。</br> “旅座,前兩天輔帥來電,讓我們拋光養晦,少生事端,我們要是有所行動的話,只怕輔帥那里會感到為難”韓昭輝勸道。</br> “有心扶日月,無力抱乾坤,罷了罷了,哪天東北軍待不下去,我就去投奔老七,哪怕在他手底下當一個兵”張廷舒無奈的說道。</br> 張廷舒抬頭望著頭上天空烏云壓頂,如同他此刻的心情,再也沒有閑情逸致待在大凌河畔,與韓昭輝打馬返回錦州城。</br> 張廷言在指揮部內看完電報后,打算出來在鎮子內轉轉,這是他前世養成的一個習慣,喜歡一邊走路一邊思考。</br> 張廷言僅帶了蔡準和兩名警衛,八面城外圍都是抗日軍陣地,倒也不擔心會遇到危險。</br> 自張廷言南嶺戰役組織部隊抗日以來,每一步他都走的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生怕因自己指揮不力,致使抗日軍慘遭失敗。</br> 抗日軍在他的指揮下,與日軍作戰近一年歷經大小戰役數十次,抗日軍給予日軍重創的同時,自身也傷亡慘重,不少剛入三四個月的抗日軍戰士都成了隊伍中的老兵。</br> 眼下日軍攻勢雖猛但張廷言有信心能將日軍攻勢化解,短短一年時間內關東軍與抗日軍爆發了近4次大戰,雙方都已師勞兵疲,張廷言推測這將是關東軍今年最后一次大規模進攻。</br> 化解掉日軍的進攻后,抗日軍也將陷入日軍的封鎖中,單靠抗日軍目前掌握的半個東北,想要與日軍對抗難度太大,抗日軍必須尋找一個強援,環顧四周能幫助抗日軍抗衡日軍的只有蘇聯。</br> 蘇聯在遠東地區唯一的敵人就是懷著狼子野心的日本,如果日本占領東北,蘇聯與日本之間將失去緩沖,日本關東軍陳兵中蘇邊境,蘇聯必然寢食難安。</br>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抗日軍與蘇聯有著共同的敵人,起初張廷言有意與蘇聯合作對付日本人,蘇聯領事的傲慢讓張廷言勃然大怒,他要的合作是站著合作還不是跪著合作將蘇聯領事驅逐出境,抗日軍與蘇聯的關系惡化。</br> 當時抗日軍還很弱小,在蘇聯人眼中張廷言簡直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毛頭小子,妄圖和蘇聯這樣一個龐然大物談條件,現在抗日軍在與日軍作戰中展現出來的實力已足夠贏得蘇聯尊重。</br> 蘇聯也看出抗日軍的價值,雙方重新取得聯系,只是目前合作僅限于經濟領域,想要雙方加深合作恐怕需要張廷言親自出馬,甚至張廷言還要去莫斯科去見蘇聯的掌舵者斯大林,當面說服他。</br> “廷言”正當張廷言想得出神,前方傳來一陣悅耳的聲音,張廷言抬頭一看正是楊素清。</br> 眼前的她穿著墨綠色的抗日軍軍服右臂套著一個鮮紅的十字袖套,整個人顯得英姿颯爽。</br> 身后兩名警衛員見到這一幕,正要上前被蔡準用眼神制止住。</br> “素清,你不是在長春嗎,怎么會到這里來?”張廷言滿腦子疑問。</br> 陪楊素清散步的另一名女護士很懂眼色,對楊素清說道:“素清,我還要去給病人換藥,我就先回去了。”</br> 說完轉身離開,不時還偷偷回頭瞄上幾眼張廷言,“是我自己主動提出來前線的,被分到第4師野戰醫院”楊素清低垂著頭說道。</br> “走吧,邊走邊聊”張廷言與楊素清兩人并排走著,蔡準與和兩名警衛員識趣的遠遠落在后面。</br> “這是前線,是離死亡最近的地方,我給你一次機會,你認真考慮如果想撤回后方,我把你調回去”張廷言邊走邊望著楊素清說道。</br> “不了廷言,來前線是我自愿的,我不會后悔,如果我一直待在后方,恐怕永遠也不知道戰爭是如此殘酷。”</br> “前一天臉上還帶著青澀和稚氣的戰士,第二天就躺在手術臺上,有些傷重的戰士我們拼盡全力也沒能將他們救回,眼睜睜的看他們死在我們面前,他們不知是誰的孩子,誰的丈夫,誰的爸爸。”</br> “廷言,我們沒能救活他們,我們能救活他們”說著楊素清潸然淚下,捂臉痛哭。</br> 張廷言清楚楊素清這是壓抑太久,又缺乏心理疏導,暫時心理崩潰,只好抓住楊素清的胳膊安慰道:“素清,你們已經盡力,眼下我們抗日軍醫療水平還很落后,等以后我們抗日軍醫療水平提升以后,再遇到傷重的戰士他們都會被救回的。”</br> 楊素清痛哭著撲進張廷言的懷里,宣泄著自己的情緒,張廷言遲疑片刻伸手輕輕拍了拍楊素清的后背說道:“哭吧,情緒宣泄出來就好了。”</br> 不遠處第四師師長袁生文走近,“蔡連長,副司令怎么摟上姑娘了”袁生文好奇的問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