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兵剛說完就聽見陣地上傳來一聲尖銳的哨聲，猛吸一大口，將手中的香煙在墻上次滅，把剩下的半截小心翼翼地放進衣兜里，兩人麻利的從防炮洞內鉆出來。</br> 在陣地戰中抗日軍連、排級軍官隨身會攜帶一個金屬哨子在通信不便時，可通過哨聲指揮作戰。</br> 剛才的哨聲意思是要進攻了，全體進入防御工事。</br> 兩人趴在戰壕上看著距離己方200多米處，正朝己方陣地摸索前進的日軍。</br> 小戰士注意到日軍士兵個子并不高，他們所用的步槍加上刺刀都快趕上他們的個頭。</br> 日軍士兵雖然身材矮小，但兩條短腿步頻卻很快，排著松散的隊形佝僂著腰，準備隨時躲避前方可能射來的子彈。</br> “弟兄們沉住氣，等小鬼子接近了再開槍”小戰士聽到排長的喊聲，握緊手中的步槍。</br> 他手中的步槍是一桿遼造十三式，槍身上滿是劃痕，已經不知道經過幾人之手。</br> 抗日軍與日軍作戰近一年，從沈陽兵工廠搬走數量相當的步槍也被消耗的差不多了，從美國進口的新式武器目前還未大規模量產，這就使得大部分軍隊使用的依舊是以前東北軍的制式武器。</br> 隨著對面日軍距離己方越來越近，小戰士緊張的手心出汗。</br> “打！”隨著陣地上二連長一聲怒吼。</br> 陣地上抗日軍用各式武器朝日軍開火，小戰士探出頭來瞄準一名還沒來得及臥倒的日軍開了一槍。</br> 子彈擦著日軍耳朵飛走，那名日軍爬在地上半響不敢抬頭。</br> 小戰士懊惱地一拳捶在戰壕上，調整好情緒又重新瞄準下一個目標。</br> 一名日軍在機槍掩護下起身朝前面一處掩體奔去，小戰士看到后來不及仔細瞄準一槍射出，擊中那名正狂奔的日軍軀干。</br> 那名日軍“撲通”一聲倒在地上，抽搐幾下不再動彈。</br> “我干掉一個小鬼子”小戰士激動地對一旁同樣正射擊的老戰士。</br> 老戰士見小戰士激動之余已經將半個腦袋露出，連忙拉了一把小戰士，“叮當”一聲，小戰士感到頭部遭受一記重錘。</br> 他趕緊縮回腦袋，摘下頭盔，看到頭盔上有個巨大的彈痕，老戰士拉了他一把，使對面日軍射出的子彈正好擊中他頭盔頂部。</br> “小鬼子槍法可準著呢，不要貪槍”老戰士告誡道。</br> 小戰士心有余悸地點了點頭。</br> 日軍還是憑借數量優勢離抗日軍陣地越來越近，陣地上的抗日軍戰士在日軍猛烈的火力中傷亡慘重。</br> 老戰士左側肩膀也中了一槍，簡單包扎后，帶傷作戰，二連陣地上只剩下五十余人。</br> 二連長在剛才指揮輕機槍射擊時，被日軍一發榴彈命中，不幸壯烈犧牲，三名排長也是一死一重傷。</br> 剩余的二連戰士在三排長的指揮下頑強阻擊日軍，戰士們已經殺紅了眼，忘記疲憊和饑餓。</br> 日軍還是沖上了二連陣地，后方一營長史元槐看到日軍沖上二連陣地，卻無能為力，他身邊所有人都已經派出去了。</br> 指揮部里的電話也在日軍猛烈的炮火中被炸斷電線，一營已經與團部失去聯系，史元槐只能將指揮部里僅剩的一名通訊員派出去，想辦法找到電話線的斷口將其接通。</br> 二團長馬宏偉在巴虎屯前沿陣地觀察哨中看到有不少日軍沖上一營陣地。</br> “三營長，給我挑選出幾十個敢死隊員，我要親自帶隊沖鋒”馬宏偉對三營一直未突破日軍阻攔感到不滿。</br> 眼見著一營陣地就要被日軍攻占，馬宏偉準備親自帶隊沖鋒，“團長，請您再給我一次機會，我親自帶領敢死隊沖鋒”三營長一把抓起桌上的頭盔蓋在頭上，神色焦急地說道。</br> 三營長知道要是讓團長親自帶隊沖鋒自己在后面看著，恐怕他這個營長都當頭了。</br> “要是你倒下了，我來頂上”馬宏偉拍了拍三營長的肩膀說道。</br> 三營長向馬宏偉敬了一禮，快步走出指揮部，不一會兒就挑選出近五十名敢死隊員。</br> 沒有豪言壯語，三營長接過警衛員遞來的沖鋒槍，帶隊沖向對面日軍。</br> 敢死隊員裝備有近二十挺沖鋒槍，火力兇悍，一上來就將日軍打懵了。</br> 武田健司只安排的一個中隊阻擊抗日軍，在三營長率領的敢死隊悍不畏死的沖鋒下，日軍這個中隊臨時拼湊起的防線被抗日軍沖破。</br> 三營長本人也身中數彈被警衛救下，送至后方，三營長躺在擔架上看到馬宏偉走過來，顫顫巍巍地舉起手。</br> “報告團長，三營幸不辱命，沖破日軍阻攔”三營長用盡全力說道。</br> “你們三營是好樣的，你好好養傷，剩下的就交給我吧”馬宏偉伸手打斷還想繼續往下說的三營長，他讓三營長下去好好養傷。</br> 三營長率領敢死隊突破日軍阻攔后，三營后續主力部隊緊隨其后，日軍第39聯隊一大隊在抗日軍一營和三營的夾擊下，被迫后撤。</br> 當三營增援上來時，一營已經堅守陣地十三個小時，陣地上到處都是尸體，有抗日軍的也有日軍的。</br> 還有幾具尸體已經被燒成漆黑的焦炭，河風一吹，掉下來幾塊如同樹皮般已被烤焦的人體組織，帶著刺鼻的氣味鉆進人鼻子里。</br> 三營增援上來后讓一營壓力一輕，日軍見抗日軍援軍增援上來，天色漸晚，第39聯隊聯隊長西村孝夫只好暫停進攻。</br> 馬宏偉登上一營陣地，陣地上能站起來的戰士僅剩不到一百人。</br> “團長，我們一營這次可是傷筋動骨了”一營長史元槐腦袋裹得像個粽子似的，站在馬宏偉面前哽咽地說道。</br> 激戰中兩名日軍摸到他指揮部內，他在與日軍的搏斗中，雖然干掉兩名日軍但腦袋也被刺刀刺傷。</br> “我讓三營來接替你們，你們營先撤下去休整”馬宏偉看著一營的慘狀，鼻子發酸。</br> 第十二師師部內賀文杰也收到二團傷亡慘重的情報，“小鬼子的戰斗力這么強，二團有掩體工事還損失如此慘重”賀文杰看到情報后，倒吸了一口涼氣。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